刘仁和孤独地站在医院手术室外，与李能的家人一同静静地等待着手术结束。从听到好友确诊为胃癌这个消息后，他心里就像压着个大石头，无比痛心又不能发泄，攥紧拳头，敲打着冰冷的墙面，恨不得找个地方大哭一场。暗自思虑：韩清明目前处境艰难，还是缓缓再说，张锋又正在蜜月期，都再过几天吧。况现在见了面又能怎样呢？因为这次手术实在不算什么转机，医生给的选项让人近乎崩溃。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杨立远又约谈了韩清明。不同于上次，他直接明了对下属说：“你是要我，还是要那些所谓仗义执言的朋友们？”
尽管韩清明几日以来一心扑在工作上，其初衷是想让时间冲淡一切不平，但奈何这道坎还是迈不过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心灵深处不断挣扎与徘徊，杨立远坐在一边，不再言语。俩个人都在等待着。
最终，他仍选择站在那些其认为没有犯大错的朋友们一边：“如果他们真的有问题，我肯定会开除他们，事实上，您可能不太了解他们，他们并非坏意，如果仅仅因为提点意见就要开除他们，我认为这样对他们不公平。”
杨立远的脸色分不清是欣慰还是怒气，平静得如镜面。见此状，韩清明不忘补充道：“这样做的话，以后我在部门的威信就不复存在了，我也没法管理员工。”直至此时，他的脑子里全都还是怎样把深思做大做强，如何把团队带好的想法。压根儿没有料到，当他毅然决然选择维护下属，就意味着他要和杨立远为代表的管理层决裂了。
第32章 容不得他不知道
纵言如此，作为董事长的杨立远有些意外，但是韩清明的能力不置可否，退一万步讲，有谁年轻时是不去撞南墙的，“我的话，你再斟酌斟酌，回去吧！”
韩清明漫不经心地踏出小区电梯，一眼望去，熟悉身影，刘仁和贮立于其家门前，数米之远，俩人笑了笑。
“其实我对此早有预感，但不想来得如此汹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韩清明半躺着，耸耸肩，一脸倦容。“是不是徐明，羌卫？”“不管谁，我无处可躲，高处不胜寒本就是这个道理，我韩清明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运气，是自己还有你们这帮兄弟们心血付出。”话已至此，好友不再追问，同时他也在默默地告诉自己：往后余生，更不会辜负任何人的信任与支持。
刘仁和双手交叉，握紧又握紧，他此行来得目的是想把李能生病的状况与细节交待清楚，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他无从开口，松开手，咬紧牙关，呵呵地傻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轻拍韩清明的肩膀，俩人互相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陆遥坐立难安，不能想象一旦韩清明下来她将如何与他相处，这种感觉之于她非常不好，是啊，至始至终，她的伴侣必须在任何方面都让她仰望，比她强，绝对忍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神。杨立远第二次约谈韩清明，她知道得清清楚楚，可她盼望的东西没有如期而至，所有的事物如迷雾般，昏昏暗暗。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从床上弹跳起来，穿上外套，飞快地冲了出去。“陆遥，你怎么来了？你都喜欢晚上找人谈事情吗？”刘仁和瞅了瞅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凌晨一点，“刘总，我们来想想办法，清明不能平白无故地下来。”
“其实，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早点儿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刘仁和，说什么呢？就当我从未找过你！”陆遥气急败坏地跑掉了，他望着远去的倩影，也只能自顾自地一声叹息，还真不敢恭维，她昂扬的模样，怎么形容呢？好斗的小公鸡？不对，还是用巾帼不让须眉。
小孙隔着透明的玻璃，注意陆遥的一举一动，不仅仅因为她是直属领导，还有她要向叔叔随时汇报相关情况。“叔叔，陆总，除了找过羌卫、刘仁和就没有其他行动了！”“嗯，接下来你可以放松放松，我这边都已布置好，放心，不多久你就会是金川一把手的。”“谢谢您，还有今天早上刘总特意过来和陆总吩咐了几句，我乘着送东西进去的空隙听到李能病重，稍安勿燥这几个字。”
挂完电话，王杨下意识地打开电脑，敲打着键盘，似乎在搜索查阅谁的档案资料，“真可惜啊！”念叨完，他不假思索地联系了谁，脸上的神情不自觉得变得沉重和严肃。
渐渐地，王杨眼眶微微泛红，听见敲门声，“进来！”“王总，找我？”韩清明推门而入。“小韩，来得真快，坐坐，关于公司近期的人事调动，我也是搞不懂啊，身为人力副总，你知道的，我向来执行力还不错，莫怪莫怪！”“王总，您可别这样说，我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对你更不可能有，多年来，深思赋予我的除了感恩别无其他！”
“对了，李能，你们之前处得比较好是吧？我也刚刚知道，听说他生病了，虽然他已从我们这儿离职，但还请你代表公司送去关怀与慰问。另外我私人的一点心意一并捎上！”韩清明有些目瞪口呆，接过一个红信封，攥在手里，不知所措。王杨是公司人力副总，但李能辞职许久，有什么必然要送的原因吗？发生了什么吗？
心生疑虑，敲着仁和家的门，好久过去，没有回应，韩清明靠在墙上，不停地打起电话，可无论是刘仁和还是李能皆是无人接听的结果。不得已独自折返，心情飘忽不定，李能的病无非是胃不太好而已，用得着王杨出面？此时此刻，这个节骨眼上离开深思，天知道会有什么非议和动静。
“快，发个定位过来！”张锋的微信，来自他们深思四君子的群里，韩清明甚感奇怪，立即拨通了好友的电话。“你回来了？”“啊，我发错群了，没什么的，你好好工作！”张锋的说辞让事□□盖弥彰，受不了对方一直和自己打马虎眼，“说不说？”韩清明最后以命令的口吻向其吼道。
容不得思考半分，拿起外套离开家。夜色弥漫，繁星点点，汽车飞驰在车如流水的高架上。明明张锋的回国、王杨的嘱咐及刘仁和的只字不提，这所有通通指向一个地方，韩清明仍然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另一边，为了更多地了解当下公司的现状，陆遥几乎不眠不休，她不想男友一蹶不振，更不要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
“陆总，我们在东大校园的食堂开会，你要不要过来？”姚安神秘兮兮且略带兴奋的语气，让听的人一头雾水。
“什么会？”
“我们私下建立了个小群，专门为韩总打抱不平，今天有人提议，准备下一步作战计划。”
羌卫靠近顺势夺过陆遥的手机，迅速结束了通话。她迟疑地盯着对方，心里盘算着，犹豫之中仍选择前往。
“陆遥，你就不要去东大了！”
“你知道？”
“看来上次和你说的话，你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啊！今天既然这么诚意地找到我，就不怕告诉实情，这次是韩清明原先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们召集的小会，当然里面也有其他人，主要目的是讨论他们可以另立山头，脱离深思。”
陆遥的表情从不可思议变到惊恐万分，放下包，“韩清明懂吗？”
羌卫扭过头，托了托挂下来的眼眶，“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也容不得他不知道！”
“不行，我要通知他！”奈何自己的手机还紧紧地在别人手里。“没用的，他或许已不在这儿了，大概是去找他那奄奄一息的朋友了！”
羌卫将手机重新交回给陆遥，她呆呆地注视着手中的东西，打还是不打呢？他到底得罪了谁？又是谁要费此周折对付他？
缓过神来，将手机举重若轻般投入其包中，“你们这样做，韩清明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不是我要搞他，无论哪边，我羌卫从来顺势而为！”
第33章 昙花一现不是初心
四人再次相聚，不同于以往，一人昏迷不醒躺在手术室内，另外三人并肩而立于医院的走廊。韩清明狠狠地瞪了眼刘仁和，是对于没有及时告知李能病况的意难平，即使自知好友是为了不让他分心。李能的身体每况愈下，连向来刚硬的张锋在听了医生的话后忍不住掩面而泣。
“你不是说上次手术挺成功的吗？”“切掉整个胃再成功又如何？”韩清明知之略少，懂得愈多心愈痛。冰冷的墙面，他们从无话不说变得无言以对。那时四人谈笑风生下着飞行棋的日子终一去不复返了，也许他们都不会再去选择玩这种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