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东岳凝视着怀里的主人,等他睡着之后,悄悄下床把乱七八糟的房间收拾了一下。江予行的权势家族都是他比不了的,他算什么呢,贫民窟出身的奴隶,有什么资格对允梦泽表白?
他不配!
封总自我折磨了一番,把饱受嫉妒摧残的小心脏折磨得奄奄一息,才重又回到床上,抱着允梦泽偷了个吻,并在心里暗暗发誓,迟早有一天,要光明正大地吻!
次日清晨,允梦泽醒来发现屋子里干净整齐了不少,心说某人背地里邋里邋遢,当着人还挺爱面子。两人吃过早饭出门上班,一早上封东岳的神情都很紧绷,路上开车时始终目视前方,保持沉默。
“为什么不说话?”允梦泽好奇地问。
封东岳目不斜视:“我在开车。”
允梦泽感觉好笑,偏偏盯着他看:“那为什么不看我?”
封东岳紧盯前方:“看着您会影响我开车,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不能看。”
允梦泽忍笑说:“为什么看我会影响你开车?一眼都不行?”
“不行。”封东岳语气坚决地说,“看您一眼,就会想看第二眼、第三眼……对于驾驶中来说太危险了。”
允梦泽觉得他这副样子太有趣,忍不住继续逗他:“你不是对我没有非分之想吗,怎么会看了还想看?难道一夜过去,你又有想法了?”
“没有,我的脑子里对您没有任何不该有的肖想,”封东岳抿了抿唇,皱眉老老实实地说,“但我管不住我的心。”
允梦泽转头看向车窗外,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
到了疗养院,封东岳把允梦泽送到门口,一番欲言又止后终于开口:“您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允梦泽停下脚步说:“如果还是昨晚临睡前那件事,那我没办法答应。”
“不是的。”封东岳说,“我只是想请您以后再去见江闵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让我去接您。这样可以吗?”
允梦泽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嗯。”
封东岳目送允梦泽进了办公楼,这才转身离开。他来到公司,进了办公室后没有立刻开始工作,而是让人工智能选了支交响曲播放,缓缓走到通透明亮的落地窗前,眺望远处那片海岸。
时而激昂时而沉缓的曲调仿佛勾勒出一幅波澜壮阔的画面,在不断盘旋上升的节奏中,又似有暗流涌动的危机潜伏着。
封东岳眼底的欲望如火般蔓延到那片蔚蓝的海面上,侵吞着白色的沙滩和温柔的浪潮。爱一个人,不是给他做做饭、披上外套、送他上班就足够了。现在,以后,还有别的人会爱上他,自己要做的就是把别人都比下去,变得更优秀、更出色,比任何人都强大。
在那之前,他是不会坦露心迹的。
允梦泽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把江闵的情况简单跟白墨说了一下,让白墨不要担心。学弟表示非常信任学长,相信有他的帮助,江闵一定没问题的。
下午的谈话治疗对象是宋落瑛,当他被钟眠送进咨询室的时候,允梦泽愣了一下。
“今天为什么又带着小爱一起来了?”允梦泽问道。
宋落瑛夹着他的女朋友,一脸不安地说:“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允梦泽表面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心里却在担心宋落瑛的情况会不会反复。他温和地说:“怎么会是一个人呢,疗养院里有医护人员,还有病友,你可以随时找人交流。”
宋落瑛心不在焉地抚摸小爱的长发说:“那怎么一样呢,只有我的爱不会害我。”
他迅速瞄一眼允梦泽,又飞快把视线移向窗口。
小爱已经很久没有充气了,身体瘪了一大半。换做过去,宋落瑛早就哭天抹泪地嚎啕,让允梦泽救救他的爱了。
允梦泽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问道:“你是不是不想离开疗养院?”
宋落瑛的心思被戳破,一脸窘迫地说:“我……我觉得在这住的挺好的。”
“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这段时间,宋落瑛的情绪平稳了许多,积极配合治疗,看起来已经逐渐对出院做了心理准备。允梦泽柔声说,“是不想回到家里面对父亲和哥哥,还是担心自己没有办法适应外界环境?”
宋落瑛低下头,无意识地扣着小爱身上的创口贴:“我,我一旦离开疗养院,就得想办法还债……我哥又不帮我……我……”
看来,是封东岳的出现影响了宋落瑛的状态。允梦泽耐心地说:“你哥不是不肯帮你,他是不希望你不劳而获、总是依靠家里。如果你积极主动去工作还钱的话,他一定会支持你的。”
“没用的,我根本还不起。我输的不是钱那么简单,是海岸那边最值钱的地皮啊!之前东哥过来提起利息的意思,其实就是让我别想着用钱补上这个无底洞,趁早放弃那块地。可如果我真那么做了,我老爹和我哥会男子双打把我打死的。”宋落瑛揉乱头发,哀求道,“哥,你别让我出院行不行,我不想死!嘤!”
允梦泽摘下眼镜擦拭,用安抚的语气说:“你不用过分担心这些事,落葵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不会不管你的。至于东岳,我相信他不是会把人逼到绝境的人。”
宋落瑛趴在桌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哥,不然你给东哥吹吹枕边风,让他给我减免一部分利息怎么样?”
神特么枕边风!允梦泽突然理解了宋落葵为什么总是想揍他弟弟一顿的心情。
打发走了不争气的宋二少,允梦泽觉得虽然不该干涉封东岳生意上的事,但还是有必要问问他对于宋落瑛那块地是什么打算。宋落瑛不仅是他的病人,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弟,他不可能不关心。
不过封东岳是一天比一天忙,晚上突然出差去J国,说走就走了。登机之前给允梦泽打电话,说天气越来越冷,多喝热水。
允梦泽正在回家的路上,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要一个礼拜之后吧,具体要看事情的进展。”封东岳犹豫了一下,说,“我不在的时候,如果您又有需要了……”
允梦泽:“……你不在的时候我不会有需要的。”
“不可能,您的体质特殊,是离不开我的。”封东岳又一次强调,还说得挺厚颜无耻,“我给您准备了临时解决方案,下午的时候我已经抽空送去您那里了。”
允梦泽:“哈?”
封东岳要登机了,没时间再说下去。挂了电话之后,允梦泽一头雾水地回了家,找彩蛋一样找封东岳说的解决方案,最后在床上发现一个朴实的纸箱。
他好奇地打开纸箱,取出一个尺寸不小的盒子,上面贴着的便签上写着:虽然没有我的好用,但至少能暂时缓解您身体的痛苦。
PS:我认为如果您在使用的时候想着我,效果会更好。这只是个不成熟的建议,希望您能接纳采用。
允梦泽撕掉便签,拆开盒子,看着里面那个大号的仿真器具,面无表情把便签揉成一团。
过了一周,到了去给江闵做心理咨询的日子。下午江予行打来电话,又要过来接上允梦泽一起。
允梦泽说不用麻烦,他不在疗养院,待会儿自己开车过去。等到了江予行家,江予行已经叫人准备好了茶点,在他去江闵房间之前,像是闲着没事随口问了一句,是不是封东岳不高兴了。
允梦泽礼貌地笑了笑:“为什么江先生认为东岳会不高兴呢?”
江予行耸耸肩:“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怎么喜欢我。”
何止,可以说是非常反感了。允梦泽保持微笑:“江先生多想了,东岳很少对人有多余的情感。”
“不喜欢一个人是多余的情感?”江予行似乎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那我可能对他有点这种多余的情感。”
允梦泽没想到他说的挺直接,挑眉道:“因为生意上的竞争吗?”
“有这方面的原因,”江予行意味深长地看着允梦泽,“现在还有点其他方面的原因。”
允梦泽听不懂,也不想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说时间不早,心理咨询该开始了,便去了江闵的房间。
江予行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上心的,上次允梦泽提出的建议他都一一做到了。江闵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看上去情绪也很好。允梦泽觉得下次过来的时候如果他状态稳定的话,可以考虑让他回到学校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