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跪下,叫爹(20)

哪怕老天还是不下雨,百姓们人心慌慌,春城粮价都上来了,她依然只能和颜悦色的安慰苏啄,半句责怪的话都不好讲。

一是怕他身体受不了,二是面对那张漂亮小脸儿,她确实说不出口。

程玉‘佛系’了,决定爱咋咋,大不了明年再战,不过,苏啄没她那么‘洒脱’,病卧软塌,他见天派侍人出府打听,知晓粮价上升的消息,当场就不行了。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女郎,少君要回九江城,奴们怎么劝都不听,他还病着呢,这可怎么是好?”正坐屋里磕瓜子,跟狗子扯闲篇儿,突然间,‘咣’的一声巨响,期姬推开大门,披头散发冲进来,‘卟嗵’跪地上,疯了似的大声喊,那副狼狈模样,当真吓了程玉一跳,瓜子皮一下呛进嗓子眼儿,她本能捂住脖子,脸颊瞬间通红,“我,咳咳,我的,咳咳……天……咳咳咳……呕……”

要命啦!

“天呐,女郎!!”期姬大惊失色,连滚带爬的起身,飞快跑到程玉身边,对着她后背连打带敲,眼泪都急下来了,“您没事吧,女郎,您说话啊!”

“没,没事……”程玉狠狠咳了两声,吐出瓜子皮儿,大口喘了好半天的气儿,随后,有气无力的掀眼皮,“期姬,你,咳咳,你刚才说,你们家少君怎么了?他,咳,他要走?”

“对对对,女郎,您快瞧瞧去吧,自从知道粮价上升,少君什么都不顾了,犟着非要马上走,口口声声来不及了,还让奴来寻您,让您跟他一块儿……”期姬泪流满面,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行,我知道了,你别哭了,我过去看看!”程玉皱了皱眉,佛衣而起,她大步向外走去。

期姬赶紧抹了抹泪,慌手慌脚的跟着。

看得出来,明显是真吓坏了。

疾步而行,两人出了院子,转过小花园,很快来到正院,抬步迈进门槛,程玉一抬头,正看见苏啄一身月白单衣,手扶大案站着,面颊嫣红,薄唇微启的喘息。

那模样,完全苍白少年,妥妥的弱不盛衣。

“阿啄,你这是做什么?身子虚着呢,怎么不听话好好养病?”急步走上前,程玉伸手扶住他的胳膊,眉头微微蹙着,出声轻斥,“你看看你把期姬吓的,她平时多稳重的人,火烧眉毛一样跑到我那儿,鞋都跑丢了,那么狼狈,还不是担心你?”

“赶紧的,别再闹了,快躺下吧。”她轻声劝着,语气温和而熟悉。

毕竟,苏啄养病这半个月,他俩天天见面,就着怎么普及筒车和曲辕犁这个话题,两人有说不完的话儿,要不是苏啄病着,需要休养,他们恨不得夜夜聊到大天光,彼此之间已经非常熟悉了,言谈行动,自然随意不少。

“我没闹,是我让期姬找你的,来不及了,钰娘,你得快点跟我回九江城!”苏啄喘息,反手握住程玉的胳膊,他急急往外走,不过,身体仍然有些虚弱,他根本没拽动程玉,自个儿脚步到踉跄,整个人都晃悠起来。

【大玉,苏啄拽你拽的要摔,你好胖!】狗子嘲笑。

【你滚!】程玉翻白眼儿骂,随后马上转头温柔看苏啄,哄他道:“好了,没有来不及,我知道你急着回九江城,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磨刀不误砍柴功,你得有个好身体不是?”

“府医都说了,你这几天情况好了不少,已经不烧,很快就要没事了,所以,你再等等,咱们再养两天,行不行?”她好声好气的劝。

把个狗子给气的啊,跳着脚想咬人,【大玉,你太不公平了!对苏啄那么温柔,对我那么凶,他才认识你几天呐,我跟了你多久……】

【你有他长的好看吗?你有人家那张脸吗?】程玉挑眉调侃。

【我,我,我承认,我是没他好看,但他有我这尾巴吗?你能撸他吗?】狗子气急败坏的高声喊,【他有我萌吗?】

【哈哈哈哈哈,你萌,你萌,肯定是你萌!】程玉忍不住大笑,赶紧把争宠的小智脑从头到尾撸了一遍,撸的它双眼水汪汪的,羞涩滚到角落追尾巴转圈儿,才算哄好了。

不过,狗子好哄,‘狗’男人不好弄,哪怕如此好声好气的劝了,苏啄还是不高兴,沉下一张俊脸,他满面悲怆的合上眼,紧紧咬着牙,额头淡青血管微微显现,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程玉:……

额……怎么感觉有点慌儿?

气氛好压抑啊,期姬什么时候退走了?屋里为什么只剩下她和苏啄两个?她都没注意到啊!

看着情绪明显不太对劲儿的苏啄,程玉突然有些紧张,深深吸了口气,“阿啄,你……”她虚笑着小声开口。

谁知,一句话都没说完,突然,苏啄猛地回头,苍白面孔,嫣红薄唇,一双如雾沙轻覆的玻璃眸子直视过来,他唇角绷紧,露出个仿佛哭泣的笑容。

“钰娘,我真的是个废人啊,拖着破烂的身体,半死不活的生熬,除了拖累别人,让阿父阿娘挂念痛心之外,我还有什么用?到不如一了百了,死了痛快!”

第19章

打从出生开始吃药,十八年了,苏啄活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天热不敢出屋,天冷不敢下塌,无数次强迫自己接受,随时会因为一场普通风寒病死的事实,且还要再父母亲人面前,装出若无其事,淡然超脱的姿态……

他的心里,确实积累了很大压力。

暴发也是理所当在。

“我就是个废物,除了拖累父母,让他们担心,我根本帮不了他们任何,娘因为我夜夜垂泪,担惊受怕,阿父因为我备受争议,断子绝嗣,可是我呢?我除了花他们的银子,半死不活的拖着他们之外,还能干什么?”苏啄大吼着,眼角眨红,气喘须须。

“我是个人啊,我心惊颤抖的活了十八年,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堂兄习文练武,征战沙场的时候,我病卧塌间吃药,一碗接一碗,无穷无尽,每个人都说我阿父英雄了得,世间难寻,惜则子嗣不丰,恐将绝后……我能怪谁吗?是我愿意的吗?”

“除了自责,我还能做什么?”

他咆哮着,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双手紧紧握着胸口衣襟,好像都不能呼吸了,“我不怕死,我一点都不怕,我只怕我的死伤了阿父阿娘的心,我想给他们留下点什么,证明他们没白养下我这个儿子,我想再后间留下个名字,不止一句‘病夭而亡’……”

“钰娘,你是有本事的人,你能青史留名,能活万民……遇见你,我,我特别高兴,能给你做个‘引路人’,把你推荐给我阿父,从此,无论过了多少年,史书都会明明白白写着,你,楚钰,出身九江郡,是太守苏冼慧眼识珠,助你排忧解难,任你尽情发挥才华,从此百姓解忧,粮食增产,而我,苏啄,我是第一个发现你的人!”

“哪怕我生平没走出九江郡,没做出任何贡献,没为阿父分忧,没为阿娘解难,没有承担过一天少君的责任,但是,钰娘,我发现了你,我把你领到了阿父面前,我,我就能留下个名字,会有人记得我!”

“阿父阿娘不会因为生下我这个废物而后悔,任人嘲笑指责。”

苏啄悲鸣,缓缓闭眼,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他面无人色,颓然坐下,悲怆大笑,“哈哈哈,钰娘,我想的多好啊,那会儿跟你看筒车,用曲辕犁的时候,我多高兴啊,可是,可是……我这个身体,我这样的身体,我连春城,连将军府的大门都出不了!”

“不过一天放纵,不过略缓心神,那么一点冷水,我躺了半个月都好不了,我这样的废物,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存在?”

“死了吧,我死了都省心了,阿娘不用偷偷哭,阿父不用长嘘短叹,苏家未来还有堂兄,期姬带你回九江城,大家都解脱了,我也不用再受苦。”苏啄喃喃着,面色飘渺,唇色青白。

很明显的,他被负面情绪压垮,崩溃了。

“阿啄,你冷静点儿!”程玉轻声,看个十八岁大孩子心如死灰,彻底绝望的模样,她心里真挺不是滋味的,上前伸手轻轻拍着他后背,帮他平复呼吸,她叹了口气道:“我从小身体不错,没体验过动辄生病的苦楚,所以,阿啄,我不说空话来劝你。”

“你的身体会不会好?还是越来越糟?这谁都不知道,我要是轻描淡写些有的没有……什么‘你该坚强,替你父母挺住,他们那么疼你,你不能让他们失望,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得重视’……那无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阿啄,站在朋友的立场,我还是想问你一句,都到了这个地步,就这么放弃,你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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