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去堂屋？
招待二皇子？
宋青苑不解其意，这是闹的哪出。
想归这么想，还是站了起来，“走吧，去看看。”
堂屋内。
宋青苑进去时，看到的就是宋老爷子绷起嘴角，一脸为难的面相。
宋青苑垂在袖口内的手，也跟着紧了紧，微微一拂，“苑儿见过二殿下。”
“不必多礼，宋农女请坐。”二皇子随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谢二殿下！”
宋青苑迈动轻盈的小碎步，缓缓走了过去，转身坐下。
看向右手边的宋老爷子询问道，“爷叫我过来是……”
“是这样的……”宋老爷子解释，“二殿下想把聚友轩开到京城。”
“聚友轩既是你的产业，未来的嫁妆，爷不便插手，故而把你叫来一问。”
“你可以有去京城的心思？”宋老爷子深深看了一眼宋青苑。
就在刚才，二皇子来到堂屋后，开门见山的表示，十分看好聚友轩。
聚友轩能为天下寒门士子提供便利，也能为读书人提供一个，探讨知识，增长学识，结交友人的机会。
正应了那一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而这聚友轩招呼的，不止是天下的寒门士子。
文风如此旺盛之地，就是书香门第，达官贵族的子弟，恐怕也会争相聚集，形成一股读书热潮，于大齐的教化有利。
宋老爷子犹豫不决，心里拿不定主意。
一方面不想和二皇子有更多的牵扯，以免被认为是二皇子党。
另一方面，他又希望聚友轩可以开到京城，为宋青苑扬名，从而增加宋青苑匹配萧景铎的筹码。
聚友轩是非常雅致之地，拉拢的是广大的文人学子。
若有他们做依托，他孙女的声望必将上升一个高度，也有了与京城贵女一拼之力。
两相权衡，宋老爷子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宋青苑。
宋青苑听罢，在心里皱了皱眉，脸上却不动声色，表情如常。
“谢二殿下的厚爱，只是苑儿没有想过，要把聚友轩开到京城。”
“苑儿从小出生在村子里，宋家村就是苑儿的根，京城对于苑儿来说，太大了……”
宋青苑故作感叹，眼里带上了迷茫和彷徨，就像是乡下人进城，所带出的本能胆怯一样。
二皇子脸色未变，室内的气压却骤然降低两分。
“你祖父既已入工部，宋家入京是早晚的事，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二皇子耐着性子道。
他堂堂皇子之身，放下身段，来与宋家合开聚友轩。
谁曾想，宋家竟会推三阻四，派一个小丫头跟他谈，真是让他有失身份。
二皇子转过头，脸上的表情淡了淡。
“本殿下一向夸宋农女聪慧，相信宋农女知道该如何选择。”
二皇子的目光注视着宋青苑，目光带着莫名的压力。
宋青苑低下头，不愿与之对视，挑衅皇子，她还没这个本事。
可若说让她顺从，确也绝不可能。
一旦她同意了二皇子和开聚友轩的提议，身上就算是打上了，二皇子党的标签。
宋家尚未入京，就会树敌无数，若是将来二皇子夺嫡失败，他们宋家也不会有好结果。
宋青苑握在袖口的手，越攥越紧，脑袋中的思绪飞速旋转着。
她既想把聚友轩开到京城，增加宋家的声望，又想拒绝二皇子合伙的提议，该如何破局？
宋老爷子看着宋青苑为难，于是接话道，“二殿下，宋家的能力有限，没有这么多书籍……”
宋老爷子话未说完，二皇子抬手打断，“这一点宋大人无需担心，本殿下府上，到是有一些藏书。”
“京城中官宦富贵人家无数，只要本殿下言语一声，号召他们捐书，必有无数人响应。”
“莫说三千本，就是破万本，也绝不成问题。”
听了二皇子的回答，宋老爷子皱起眉。
以皇子之尊号召大家捐书，必将有无数人家，争先恐后响应。
集齐万册，轻而易举。
以书籍不够为由，明显说不通了。
想了想，宋老爷子继续道，“下官奉旨协助王侍郎建盖国寺，一时半刻难以进京，恐耽误二殿下之事。”
“再者，宋家在京中毫无人脉，对开聚友轩并无益处，二殿下大可以……”
自己开，或与他人合开。
话未说完，二皇子就明白了宋老爷子话中的意思。
“不必！”
“聚友轩既是宋家所创，由宋家打理才最为妥当。”
二皇子也有自己的想法，若是可以，他当然不想带上宋家。
可若是抛开宋家，自己单开聚友轩，或类似的场所，未免有了剽窃之嫌。
于他想立的贤名有碍，未免得不偿失，适得其反，他的合伙人只能是宋家。
“宋家可派人过去打理……”二皇子好心建议道。
话说到此，一时之间，宋老爷子也想不出其他拒绝的理由。
这个时候，宋青苑突然抬头，水光潋滟的眸子，笑的神采奕奕。
“苑儿农户出身，没到过京城，身后更无靠山。”
“怕一下子把摊子开的太大，不知不觉间得罪了人，还请二殿下见谅，不过……”
宋青苑话锋一转，“如今得了二殿下的承诺，苑儿自是不会再害怕。”
“能与二皇子合伙开聚友轩，是宋家的荣幸，是苑儿的荣幸。”
-
第936章 以退为进
小丫头家家，没见过世面，一时之间害怕，也实属正常，二皇子心满意足的笑了。
“有本殿下在，宋农女大可不必害怕，尽管放手去做。”二皇子睥睨一笑。
若不是有聚友轩，一个从六品的官，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他相信，宋家只要是聪明人，就绝对不会拒绝他抛出的橄榄枝。
“既然如此……”二皇子商量完事情，正要起身离开。
宋青苑连忙道，“二殿下稍等片刻，还请听苑儿一言。”
“哦？”
二皇子闪过疑惑之色，刚要起来的，身子又坐了回去，“宋农女请讲。”
宋青苑站起身，巧笑嫣然，身子对着二皇子一拂，“苑儿恭喜二殿下。”
“喜从何来？”二皇子诧异。
宋青苑勾起嘴角，“自然是因为聚友轩。”
“聚友轩笼络的是天下文人学子，只要他们能为二殿下所用，二殿下在朝中的声势，必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一呼百应。”
“到时候，谁又能与二殿下争锋，二殿下大事可成！所以……苑儿要向二殿下道喜！”
闻言，二皇子脸上的笑意敛了两分，眸子越发深邃，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宋农女慎言，本殿下只想为天下学子，提供一处“避风”之所。”
“宋农女如此说，到显得本殿下心胸狭隘，鼠目寸光，只为结党营私。”
“砰！”的一声，二皇子的拳头在桌子上磕了磕，脸上的怒气显而易见。
若是寻常人看到，必吓得心惊胆战。
上位者一怒，岂是小老百姓所能承受的。
宋老爷子正是如此，扑通一声，双腿屈膝，直接跪倒在地。
“二殿下息怒，孙女年幼，言语无状，还请二殿下莫要与之计较。”
宋老爷子擦了把冷汗，拽了拽宋青苑，示意宋青苑跪下认错。
虽然他孙女的背后，如今有萧大人撑腰。
可若是得罪当今皇子，无论是他们宋家，还是宋青苑，仍然会吃不了兜着走。
“苑儿……”宋老爷子低声喊着。
宋青苑立刻，乖乖的跪在宋老爷子身边，脸上露出委屈之色，看着好生可怜。
“苑儿是俗人一个，想问题想差了，还请二殿下见谅，只是……”
宋青苑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二皇子冷声道。
“只是天下的俗人太多了，能理解二殿下的，万里不能挑一，像苑儿这样的，却比比皆是。”
“若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倒也不算什么，就怕是大人物……”
“误会了殿下，就不美了！”
“宋！青！苑！”
二皇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瞬间站了起来，胸中怒火中烧。
“你好大的胆子，当真是没见过世面，什么话都敢拿到本殿下面前来说。”
“还真是胆大包天，你有几个脑袋，谁给你的这份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