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凶手是憎恨母亲打掉了自己的孩子,可……可这又不是母亲一个人的错,父亲也有错,他也没有负起责任。阿洛说之前的那个死者,是个大三的学生,孩子的父亲和她同班,所以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抚养孩子。”
何庭夕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雀鸟。那是只徘徊在鸟窝上方的雀鸟,很明显它在用寻来的虫子喂养自己的孩子。此情此景,联想种种,真是叫人心酸。
何庭夕怅然道:“她不是把责任都推在母亲身上,她是没有能力去杀死孩子的父亲,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即是用极端的方法守护孩子,又让孩子的父亲一辈子都不好过,以作惩罚。除了那个玻璃瓶,凶手并没有做出任何令人看了感到狰狞的画面,说明她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那个孩子,还有就是让孩子的父亲处于深深的忏悔之中;是这个原因驱使她,去做一件对她来说十分艰难的事情。”他顿了顿,深呼一口气,“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凶手是如何接触到这两个死者的?”
何庭夕突然转过身,坚定道:“那么既然成均不让我们伸手医院的事情,我们就来调查调查两个案发现场所在的物业,从这里突破。”
“嗯。按道理我们是应该先调查凶手是何身份,这样能清楚凶手到底是如何接近死者的。但目前我们的线索杂乱,有限,所以为今之计也只能从物业的监控入手,看能不能捕捉到凶手的画面。而且现在警队的人基本上都派去医院了,樊月和戴建国肯定也只是看了12号和13号两天视频。”
何庭夕和Zeoy吃过早饭便开车来到案发现场所在的小区,富苑花园。
“这里和我们昨天来的时候一样,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Zeoy一边走在灰色的方砖上,一边声音清冷地说。
“这里的房价属于中上等,住在这里的人收入都不低。人的冷漠度通常情况下和收入成反比的,越是富有的越会冷静对待这样的事情,因为总有更重要的事情牵着他们;倒是生活拮据的人,却不缺热心。”何庭夕说完,侧低着头看向Zeoy,促狭一笑。
Zeoy扯动嘴角一笑:“有钱的是你,我生活还是很拮据的。”
何庭夕停下脚步,努力让自己表情看起来认真,对着Zeoy道:“我有让你缺钱么?”
Zeoy想到昨天那番对话,不以为然。
“对了,昨天一直没见到1702那户人家。”Zeoy说着,何庭夕推开物业玻璃门,Zeoy跟着走了进去。但这句话却存在了何庭夕的心里。
这家物业是在一个拐角处,看样子是在原有的建筑上改造的,只是被改造的有些不伦不类。外头竟还有用生锈的旧铁焊接成的楼梯,是通向二层的。
进到里面倒还可以,进门便是接待台,里面站着位身着黑色西服工装,看起来三十多岁梳着中短发的女人。而左边便是摆放着沙发,茶几,还有饮品的开放式会客厅。里面放眼看去则是一间间的办公室,皆是用玻璃隔开的。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助?”中短发女人说的时候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她细看起来有些憔悴,脸上没有什么血色。
何庭夕表情和她一样。他上前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刑警队特聘的侧写师,这是我的证件。”何庭夕手拿的黑色临时证件并不是假的,那是刑警队发给他的。其实昨天他大可以拿着这个到医院进行调查,但他还是顾忌成均毕竟是队长,不想办案期间出现竞争状态,所以没有拿出这个来。但现在人手不够,这里很可能对案件的调查起到帮助,所以自己便和Zeoy来了。
“哦,又来调查了,昨天不是来调查了么?”中短发女士有些厌烦道。
何庭夕并无解释,只理所当然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这话顿时让人一噎。
中短发女士无奈道:“别说我们物业不配合,经理交代过的,你们想看就去看吧。监控室在二楼,你们自己去吧,我这离不开人。”她指着窗外那个破楼梯说。
“谢谢。”何庭夕冷淡地说出这两个字。中短发女人低头忙自己的事了。
他们出了门,走上那个生了锈用铁焊接成的楼梯,期间直觉得楼梯会随时断裂开。
“看起来这个二楼一定是后接的,所以才会有这么丑,不合体的楼梯。”Zeoy虽是这样说,却也没有嫌弃的样子,她只是在描述。
二楼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倒是很友善客气,还为两人端了水,并详细地告知监控如何回看,意在可以让他们自己操作。何庭夕很愿意这样。虽然他会用,但他没有打消对方的积极性,而是耐性地听她介绍完,最后道了声“谢谢”。
监控员是个中年女人,眼睛上的眼线一看就是纹的,永久性的。她教完何庭夕,便拿起烟和火朝外面走去。临走前还告知,她就在楼下,有事喊她一声就行了。
(本章完)
第6章
监控室里有大大小小十五个屏幕,有个别的屏幕并没有图像,看样子是坏了。而且看起来似乎只有一个当值人员,就是出去抽烟的那名中年女人。可见这里的服务与这里的房价并不成正比。Zeoy坐在已经露出黄色海绵的靠背皮革椅子上想。
Zeoy和何庭夕是分别坐在两个屏幕前,中间隔着三个液晶屏幕的距离在认真观看;但整个小区出入的人流量并不是很大,原因可能是每户都有车,来回出行都会经过车库,所以会显得小区内冷清些。基于这个原因,他们用的是二倍速度观看,这样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这个小区外表看上去各项设施很齐全,但物业在人员配备上真是和咱们住的小区差远了。像这样的监控室,怎么能只有一个人值班呢,根本就是摆设。”Zeoy在无聊的状态下,说出一番牢骚话。
“其实这个小区在销售期间,物业是从外面聘请的专业人士来管理的,为的是给前来买房的人,展示其各方面的正规,突出服务的专业。但现在楼房都卖出去了,物业就被个人承包出去了。既然是个人承包,为了节省开支就会缩减人员。像这样的现象,现在屡见不鲜。”何庭夕说着,眼睛因为某个画面而亮了起来,修长的手指不断地摩挲着下巴。但很快,他双眼的光芒散去,因为细看后那并不是什么线索。
他叹气地拿起矿泉水来,喝了一口水,带些凉意的水顺着他的喉咙流下去,他感到了些畅意。这个动作惹得抽烟回来的女监控员看去,令她觉得很是迷人。她不禁看向另一旁的Zeoy,心里感叹对方真是幸运,能拥有这样充满魅力的伴侣。
“你是怎么知道的?”Zeoy还停留在那个问题上问。
“之前的经理我认识。”何庭夕没有避讳进来的监控员。
“哦。”……“咱们住的小区倒是没有出现这个现象。”
“那是咱们家小区的开发商本身就是业界的品牌标兵,单单是物业这块就是一个不错的招牌。我有时不在家,你时而会自己一个人在家,只有居住在这样安全的环境中,我才能放心。”何庭夕说完,望向Zeoy,Zeoy却不为所动,只看着屏幕。
何庭夕有时很矛盾,一方面他要让Zeoy变得铁石心肠,因为只有这样,Zeoy才不会轻易的受伤;但另一方面,何庭夕希望Zeoy也能稍稍的敏感一点,因为那样两人才会有关系的转变。
监控员觉得有些尴尬,便又出去,下了楼。
监控员走后,何庭夕觉得双眼疲累便手托着脸,朝Zeoy看去。他注意到Zeoy身上穿的衣服,有些兴趣盎然道:“给你买了那么多裙子,为什么从来不看你穿?”
Zeoy仍顾着监控视频,语速拖拉地说:“工作的时候……不适合穿。”
“没有工作的时候也没有见你穿啊?”何庭夕难得的自持松散下来。
“没工作的时候就是在家里,在家里干嘛要穿裙子。”
干嘛要穿?当然是我想看了。八年前我见你穿过一件粉色荷叶底的连衣裙,你的皮肤在薄纱下像是发亮的白玉。你还笑着对我说:“何叔叔,这是爸爸给我买的生日礼物,好看么?”该死的何叔叔,让我原本准备一肚子的话咽了下去。没想到这一错过,就是八年。
何庭夕不太敢让自己总是回忆这些,因为这些回忆总会令人有一种不甘心的情绪在里面,堆积的多了,何庭夕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倾泻出来。而以Zeoy此刻的心理状态,若真是说破了,恐怕她会避而远之。想到这,何庭夕不得不暂时阻断自己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