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恋人(33)

我突地觉得芒刺在背,似乎几百道目光都射向我这里,射得又快又急,我躲闪不及中枪无数。亏得高先生把话题转向了怎么样处理男学关系才使我死里逃生。

“在我的学校保护女生是最重要的。中国教育的失败实际上是女子教育的失败。没有好的母亲哪来好的孩子啊在我校一二年级的女学生不得打扮,要保持青苹果形象。如果同年级的男女生发生情感纠葛,开除女生,男生没事。为什么因为女生无论生理还是心理发育都较男生早,十七八岁的男生在心理上不过十二三岁,女生若不是作暗示性的鼓励,刺激,男生不会出问题。没有女生的主动不会有男生表面上的主动追逐。所以学们啊,你要牢牢把高老师的话记在心里,对于女生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纯洁。没有纯洁的女人是不会有幸福的。”

高老师如此强调女人的贞洁而对男人的忠贞绝口不谈,多少有些愚女教育的倾向,不过从古至今的教育似乎都脱不了愚女的嫌疑。诗经风氓中说:“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意思是说男子同女子亲昵,可托词解说;女子同男子亲昵,耻辱终身无法解说。所以真正幸福的女人少之又少,试想那薄薄的一层膜怎撑得起女人幸福的重荷不过社会环境如此我也只有忿忿不平的份儿。好在如今女人的贞洁也可以买来的,批发零售均可。既然男人可以在没有贞洁要求下获得幸福,那么女人为什么不能在寻求幸福的过程中耍点儿小手段呢

高先生在台上继续眉飞色舞的讲道:“男女生交往防是防不来的,所以我们应鼓励其交往,减少神秘与刺激,建立一种正常的手足关系。为什么妹妹再漂亮哥哥也不会对她打主意这不就是教育的结果么有的人认为男女生的交往是恋爱的先兆,其实整天嘻嘻哈哈同男生打闹的女生是最安全的。那种一见男生就脸红,躲躲闪闪的不接男生电话的女生,最后出问题出大问题的就是她”

我吓得冷汗涔涔。遥想当年,高中时代,我就是那种不敢同男生讲话,最爱脸红的女生,如今有此劫难想来定是因果报应使然。想到报应,不觉记起了警世通言里的一则故事。桂迁一家因负了恩人,其妻子皆化作恩公家的护家犬。“今生若不能补答,来生誓作犬马相报。”便是前因。与此相比我就幸运多了,毕竟有人爱慕是件挺风光的事。只是有一事心中不平,我并没有诱惑过旁人,而且十七八岁的男子的智商绝不是高老估计的那么低。

这么一走神儿,又错过许多言辞,忙聚敛精神听道:

“最后我要对班级里的所有女学生说一句。一个女人的幸福是从家庭里寻求的,那些女硕士,女博士或是事业辉煌的女强人往往都不会太幸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古往今来都是如此,所以女生们好好想一想,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这样的话竟是如此的耳熟,话虽经过了重新的组合,不过主旨中心不会错。就象浓装艳抹的女人,厚厚的胭脂下,那张脸总不会变。是啦,是围城中方鸿渐的高论“说女人有才学,就仿佛赞美一朵花,说它在天平上称起来有白菜番薯的斤两。真聪明的女人决不用功要做成才女。”再往上查阅,诗经中早有男尊女卑的记载:乃生男子,载寝之床;乃生女子,载寝之地。倘若生了男孩,睡在床上,长大了不是诸侯就是天下之王;设若生了女孩,睡在地上吧,勿要犯错勿要自作主张,到厨房去吧,别使父母悲伤。这就是整个社会对女子的期望。女子有才又碰巧姿色相宜那就是双料的不幸。其实,这个社会容不下才女只是障眼法,真相是才女不被男子所容。

到最后,高先生留出十分钟自由问答时间,好似新闻发布会现场。谁知时间尴尬的空白着,并无一人发问。如此的冷场大煞风景,总不能风风火火的一场演讲被听者冷却掉。我拼命搜索有价值的问题,问题不是没有,只是都是些不能有公论的。倒是有一个还有探讨的余地,高先生主张男女幸福结合的年龄应是男大女六七岁,取于男子要胜过女子的道理。不过科学家却提出,从性角度讲女子要大男子六七岁才会更合谐。我也实在想听听名家的高论,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谁知还没等我站稳,摄象机刷刷刷直射过来。我猛然醒悟,班级里还坐着三千多名学生观看哩想要问题新编已然来不及了,曹植可以七步成诗却未必能当场设问,我只好硬着头皮把问题翻炒一遍。

“刚才您提到男女的年龄差应是男大女六七岁,而科学上却提出,从生理上讲女子大男子六七岁才会合谐。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哗”台下沸成一片。我心一凉,心道:完了,这下想不出名都难。

“关于这个问题嘛,其实是孰重孰轻的问题。看你看重的是哪一方面。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时,你是要鱼呢,还是要熊掌”

教师们卖力的拍巴掌,碍着身分不好吹哨叫好。而我作为施问者却感到背脊一阵凉似一阵。这样的回答难免不让人推断出我是个重欲的女人。不过我为什么对高老的结论心有不服呢如果没有认识过杨晨,我还会对男女年龄差大感兴趣么莫非骨子里我就是个不安份的角色。

第四十五章 大结局

事实证明,那个问题确实使我一举成名;事实又证明,“名人”的日子其实不好过。走在校园里我最怕的是路遇学生,原本谈笑风声的两个学生迎面与我相碰,突地嘎然而止,犹如急刹车,让人联想到血淋淋的画面。而在距我二米开外的背后窃窃语声又起,听得我后脑皮发麻,恨不能化只苍蝇飞其左右,听听是不是在编排我的瞎话。

出名不容易,而出名之后又可以包裹住不太过硬的私事,体面生活的就更不容易了。居里夫人头上的光环再迷人也止不住窗外法国人的高喊:“打倒这个外国佬,她是个偷汉子的人”。我疑心我的那点在几易其嘴后早已被传得不堪入耳。古人云:亲其师而信其道,看来我只好走路了。

我决定不再告诉华彩,听了她的金玉良言保不准我又会撑下去。可是尤忌呢本想硬下心肠一走了之,可眼前分明浮现出因寻我而风尘仆仆的尤忌的脸。心不得软下来,毕竟卿卿我我了一场,终是不愿负他。

拔通了尤忌的电话听见的又是令我胆战心惊的声音:“电话线正忙”,眼泪轻飘飘地浮了上来,真没想到我竟是如此的软弱,这声音依然可以刺痛我。

因为我从未爱过,爱了便不肯轻易放下,那份专一竟连自己也不十分明白。尤忌,若干年后,当你我都鬓染秋霜的一天,你不会后悔么后悔当初握紧的手那么轻易地松开了,一撒手便是落幕。

真奇怪,明明不屑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子,而如今自己竟也哭开了。

君子有三乐: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傀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果如是,三乐而失其二的我哭得便理所当然了。

仔细想想,我的罪名似乎是与学生出入暧昧场所。如今已决定不再当老师了,用不着为他人作表率,这暧昧场所定要闯上一闯。我不担那个虚名。

我穿上牛仔裤,紧身短衣,打扮得有如坏坏小太妹。直走到酒吧门口,心才开始慌乱起来,没有杨晨相伴这入口竟是如此生疏。我刚想撤身,服务生热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小姐,这边请。”

我涨红了脸,跟着入内。

“楼上哪位等您”

我一愣,答道:“没有。”

“那么您要等什么人么”

“也没有啊。”

“您自己一个人”服务生的眼睛在我身上不住扫描,仿佛我是非人类。

我奇道:“咦这里规定单身女子不得入内么”

“那倒不是”

“不是就好。我自便了。”我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把一脸尴尬的服务生撇在身后。

酒吧不外乎歌楼舞榭,酒池肉林的所在。旧时人生四戒为酒色财气,而酒吧中至少独占其三。旧诗有云:横财红粉歌楼酒,谁为三般事不迷又云: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难怪王校把我恨得牙根直痒。

一乐队在中央翻唱近期流行的恋歌,叮咚的琴声配着闪烁不定的彩灯有种颓废的喧哗和痴欸的诡异。散台上坐了五成客,男客个个名牌加身,香烟缭绕;女客则轻偎依傍,乌衣秀美,仿佛作秀专场。我忙把视线调开,心里的醋瓶已倒了一地。难怪服务生不相信我是一个人,这样的场所会把人的孤独衬托得有如海上的灯塔,方圆百里都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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