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王笑而不语[山海经](11)

又穷又惨!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以后的日子将有多么艰难了。

实际上,捧着梁语的白泽其实心里也不好过。

他是真正见到过盛世的人,自然也知道正常的“祭祀”规模是怎样的,何况这还是担负着“登基”和“祭祀”双重意义的典礼。

好在小丸子现在还不明白这些,不然得有多难过啊!

祭祀依时进行。

白泽抱着小丸子上前,将他轻轻放在了祭祀台下。

寒风猎猎,卷起悲凉呼啸。却依然有寒梅盛放,隐隐暗香。

小丸子百无聊赖地听着台下白泽代他祈求天道护佑。

——讲道理,祈求天道真的有用?你主子当年也求过,不还是说灭国就灭国了?

然而他这一念头刚刚升腾,脑中竟忽然“嗡”地一声,随后便是一阵隐隐锐痛。

“地之所载... ...六合之间... ...”

又来了!

什么情况?!

梁语在心中暗暗懊恼,眼前景色却忽然一静。

如同被迫暂停了一般,连呼啸的风声都听不到了!

而紧接着在他耳边幽幽响起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这声音沉稳冷冽,却又虔诚至极——

“凉戚恳请天道,佑我久冥!”

哦,对了,这句话他听过的。

似乎是昨天在城下时,从久冥吏册中传出来的声音。

不过,这怎么又来了一遍?

难道每次祭祀都要回忆一下先人?

然而还未等梁语感慨完,那道声音竟然再次响起,继续道——

“若得天道护佑,愿以久冥为祭,以久冥臣民为祭,以我为祭,虽死不悔!”

梁语心道,你都祭出去了,还剩什么了?就算得到庇佑又有什么用啊?

然而片刻后,居然真的有一道毫无感情,刻板冰冷的声音,应了句——

“可矣。”

梁语:“... ...?”

不会吧!这是提议还被采纳了?

他怎么感觉... ...自己好像知道久冥灭亡的原因了呢?!

就在梁语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些凌乱语句和声音终于开始在他脑海中退散。

风声重起,将他周身的软毛都吹得蓬松了许多。

好冷!

他刚在心中暗叹了句,便又听见白泽在台下高声喝道:“恭迎灵鸟!”

灵鸟?什么灵... ...

还没等他想完,便骤然袭来一股滔天热浪,这热浪踏云蒸雾狂涌而来,差点直接把梁语从台上拍下去!

梁语在热浪里挣扎了半天,刚努力再次睁开眼,却见到面前已多了一只小鸟。

这鸟浑身赤红,如浴火而来,偏尾巴处是如苍穹般清透的碧蓝颜色。

然而梁语的关注点却不在这只鸟,而在这只鸟喙中所叼的一颗珠子上。

这珠子通体海蓝,像极了他小时爱玩的玻璃珠,既圆润又漂亮。然而偏在其蓝色间,竟还隐隐透了抹淡淡金光。

见梁语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小鸟忙向前蹦跳了两步,随后长喙一递,竟直接将那颗“玻璃珠”定在梁语的额头上!

嘶!

疼!!!

前后两世,梁语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滚滚热浪如同要将他的内脏焚烧般熊熊而起,可滔天的寒意又从外而内渗透蔓延着!

如同凛然冬至时最刻骨的夜晚!

如同灼然盛暑时最炙热的白天!

被这两种“极致”折磨着的梁语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在朦胧中拼死挣扎,煎熬了许久才感到这种痛苦渐渐散去。

他艰难地睁开眼,努力地适应着眼前似乎突然强烈起来的光线。

然后,陡然一怔。

台下不远处,白泽、国主和阮阮都在震惊万分地望着自己,神情竟半是狂喜半是不解!

而且这个视角——

他向下看了看自己的衣角,果然和林中那晚一样。

看来这次,自己是真的化为人形了。

梁语勉强忍住了自己因为过于虚弱而险些踉跄的步伐,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翘。

完了,老毛病又犯了!

他在前世的时候便有这个“毛病”,别人紧张的时候要么手抖,要么慌乱。

可他却非常不按寻常套路出牌,甚是与众不同——

他一紧张,就想笑。

而且越是紧张,越想笑!

现在他就很紧张,是以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已经“脱缰”的嘴角,边在心中流泪,边盛放出了一个笑容。

妈呀!这样不行!赶快让我下去啊!这么多狗头人看着我,我紧张啊!

梁语这样想着,便将目光定在了白泽身上。

就是你了,还不快救我下去!

是以,台下的人便遥遥望见——

那个已化为人形、立于高处傲然下望的男子衣袂翩然,乘风而立。

其堪称完美的面庞上,那双如桃花所化的眸子中分明盈满了凛冽寒意,可那抹如玉莹然的嘴角却偏偏蓦然一弯,随即泠然向下叹了句——

“白泽,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写的症状...来自于我。

我真的是,越紧张越想笑,至今不知道为什么。

以前考试发成绩,同学总以为我绝对胸有成竹,因为我总笑... ...

但其实,我真的只是在紧张啊啊啊啊!!!!

还有大学的时候,我去学画画,削铅笔,结果一走神,把刀推进手指了。

然后旁边一个很帅很帅的小哥哥吓了一跳,本来拿起纸巾上前想帮我止血,结果我忽然非常开心地... ...笑了起来。

... ...然后我就看见,那个小哥哥非常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

【因为这件事情被我室友笑到毕业_(:зゝ∠)_】

第10章 碧血丹心4

突然被点到名的白泽先是一愣。

他实在是已然习惯了自家小丸子软绵可爱的样子,骤然见到一个相貌如此俊秀却眉目陌生的青年,自是心中茫然多过亲切。

只是纵然茫然,他还是片刻愣神之后便行到了台上,单膝一礼。

“主上。”

而今祭祀已成,久冥吏册已复,自然不能再叫“少主”。

可待白泽单膝跪了半天,唤他而来的这人却仍然一言不发,耳边的空气似乎也因这过于严肃得气氛而有些许凝滞。

难道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让少主不满意了?

不应该啊... ...

毕竟自己也没做什么啊!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下文的白泽鼓起勇气、稍稍抬头看了看,便正对上了一双泛着隐隐金色的眸子。

这对眸子实在是漂亮极了。

然而对视一瞬,白泽却完全顾不上欣赏,只觉得后背上的细密汗珠正涔涔而落。

这是一双属于野兽的眼睛,里面没有半点感情。

默默保持着无情凝视的梁语:“... ...”

也不知道我这个状态到底算不算是充满了王霸之气... ...应该足够酷炫了吧?

可是接下来说点啥呢,怎么愉快地忽悠这人把我带下去呢?

从备选言辞中挑了许久,梁语终于钦定了一句,开口道:“祭祀结束了?”

终于等到了主上出声的白泽闻言心中一松,回道:“只要等到灵鸟化人就可以结束了。”

灵鸟化人?

梁语转头看了看适才飞来的那只红色小鸟,就是这只了吧?

突然被梁语冷冷望住的小鸟翅膀一支,连忙扑腾几下隐去原型,现出了一个少年来。

这少年一身红衣,清朗飒然,一双如盈满水色的眸间满是清澈之意。

“主上。”少年亦跪于白泽身侧,“属下号鸰(音灵)鹞(音瑶),名商灼,奉天道之召,从陆北三珠树而来。”

三珠树?

白泽心中更是惊诧。

如果算上他的旧主凉戚,每一个王域之主在祭祀的时候都会有灵鸟携信物、前来相贺。

这些灵鸟原本都分散于大陆各处,其来处往往也预示了这个国家未来的兴衰。

当年凉戚祭祀时,来的是陆南首岛“离枝岛”的灵鸟,而后便有久冥百年兴盛。

久冥分裂后,再有王域祭祀,来的灵鸟却再没有能超过久冥当年那只的了。

可现在... ...来的却是生于三珠树的灵鸟!

那个位于大陆中央,据说与天道最相近相通的三珠树!

难道我久冥,果真未被天道所弃,还有再起之日?!

完全不明白白泽心路历程的梁语:“... ...”

他怎么觉得这人的表情突然有点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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