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得不错,给这些菊花添了一些灵魂的感觉。”
“只是爱好,拿不出手的。”
她转身从旁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萧默,抱歉地说:“大叔喜欢泡茶,可我不会,只有白开水。”
萧默接过水,并没有喝,又放回了桌子上。
“我可以去老师的画室看一看吗?”
“当然。”
外表平实无华的两层小楼,里面却是低调的奢华,一楼的大厅收拾得偏古风,有一个大大的雕花实木茶台,看得出来,价值不菲。
茶台的边缘有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装了一些巧克力糖。
在大厅的正中央,一幅名为竹排上的姑娘的风景画,点晴之笔当然是竹排上的那位姑娘,张白的成名作,据说画于20年前,令人遗憾的是,竹排上的那位姑娘却只是一个修长的背影,那一种想要透过画的另一面看到那位姑娘的真面目的感觉十分强烈。
这也许就是这幅的成功之处吧,越是神秘的东西越是能满足人的好奇心。
二楼相对简单一些,两间卧室,一间画室。
收拾得都十分齐整。
从二楼的阳台上看下去,白雨菲拿着画笔正在给画架上的画润色。
主卧的门半掩着,光线不错,收拾得偏简单,床头的墙面上挂的并不是相框,而是一幅画,画上面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不用说,是白雨菲,那个身着西服的男人就是张白。
单从画上来看,两个人之间的年龄差距看起来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明显。
这幅画出自应该出自于张白之手,他将自己画得年青一些也无可厚非。
床头柜上也摆了一个和楼下大厅茶台上一模一样的糖盒子,盒子里同样装的是一些巧克力糖。
张白有多年的糖尿病,糖尿病人低血糖的时候补充糖分是一定的,所以楼下楼上都备有糖也是正常的。
次屋里的摆设偏女性化一些,看来白雨菲应该住在次卧。
画室的墙上挂着几幅画,对于擅长风景画的张白来说,在画室里却只见到一幅纯风景画。其它几幅画里的主要景色是一位女孩,风景只是陪衬。
不难看出,女孩其实就是楼下的白雨菲,看得出来,张白对于白雨菲的确是动了真心思。
白雨菲呢,目前还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画室进门处有一排书架,对于一个画家来说,能有这么多书,也属不易。
顶格上四大名著的好几个版本,再下来一层摆着一些历史书籍,大都是一些近代历史人物。
第三层是一些杂乱的书籍,唐诗宋词,本草纲目,羊皮卷之类的。
最底下一层摆着画画的工具,看起来一切如常。
画室的窗户足够大,视线极其广阔,一抬眼就可以看到院子前面那一片菜地。
窗前摆着一个画架,画架上一幅初步成形的画,基本可以看出,画的就是院子前面的风景。
远处的山,近处的菜园,菜园中间的有一个戴着草帽的女人的背影,女人面前摆着画架子,画面勾勒得近乎于逼真。
女人是画上面远处的山,近处的树虽说有些模糊,但看得出来。两幅画的取景画面大致相同,不同的是远近角度而已。
这个就是妥妥的画中有画。
张白大概是想表达出来的意思是,你的眼里是风景,而我的眼里是你。
而这幅画到一半的画一定是张白最后一幅遗作,其价值的恐怕难以估量。
也许是自己太过于专注了一些,白雨菲什么时候出现在画室的门口,萧默没有觉察到。
“萧默,我猜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第11章 深夜来电之十一
院子里,白雨菲坐在萧默的对面,面色微愠。
“既然知道我是来找你的,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我就是想看一看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多虚伪。”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当然知道,在你之前,已经有好几拨人来过了。他们的目的都很简单,认为大叔的死跟我有关。觉得我一个年青的女孩为什么会看上一个年进半百的大叔,除了看上大叔的钱财没有别的原因。你与他们不同的是,他们比你简单直接多了。”
“那么你是吗?”
“我没有理由跟你解释,也不认为有解释的必要。如果你们非得要纠缠不清的话,我只能报警。”
萧默将警官证掏了出来摆了桌面上。
“报警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警察就在你的面前。”
白雨菲一脸不屑:“警察了不起吗?警察就可以随便诬陷人?”
“白小姐,警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也并没有要诬陷你的意思,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还希望你能配合。如果你是清白的,通过警方的调查给出真相,也可以堵住悠悠众口。毕竟张老师的身份不一般,你知道新闻里的报导已经有很多对你不利的传闻。”
白雨菲犹豫了片刻道:“你想要知道什么?”
“给我说一说,张老师去世那天的情况。”
“那天天气不错,你知道的,近段时间天气一直都不错。院子外面的野菊花开得很好。
午后,大叔坐在院子里泡他的茶,我们两个闲聊了几句。几盏茶之后,大叔来了兴致,说良辰美景,岂能辜负?
他向来就是这么随兴,兴致来了就是画画。
他最近的作品大都要我充当他的模特,他说他以往的作品只是风景,没有人气。画出来的作品缺乏生气,是我给了他新的灵感。
二楼画室的窗户视野不错,那天他也是够折腾的,站在二楼的窗户前,指挥我摆了画架子在前头的菜地间找位置。
其间换了好多位置都不太满意,最后终于在那片胡萝卜地沿边上固定了位置,画架子摆上。胡萝卜秧子绿油油的,没过我的脚踝。
他很兴奋,在二楼的窗户朝我大声说,我的整个背影在画中恰好是点睛之笔。”
“那之后你在菜地里呆了多久?是什么时候发现张老师不对劲的?”
“张老师作画的时候很认真,天王老子都不能打扰到他,更何况那天我是他的模特,自然得一直在他的画中。
最早作为他的画中人,我并没有带画具的,后来因为他一画就是好几个小时,我实在是无聊,就扛了画架,我画我的,他画他的,这样既可以当他的模特,也可以让我不那么无聊。
那天,我最主要是画的远处的山。其实我最近一直在画那片山。大叔说过,同一片风景,每一次落笔都能发现其不同之处。我发现确实如大叔所说,那一片山每一天,甚至每一时刻,都有不同之处。
那天我画得也很专注,手机里放着舒缓的田园交响曲,秋高气爽的,微风拂面,很惬意。
我认为那天我是超常发挥,手感很不错,所以画得很专注。大叔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我不知道。以往他中途休息的时候,要么在窗口喊一声,要么给我打电话,让我也跟着休息,回去院子里喝两杯茶,然后再继续。
但那天他没有,我之所以回去,是因为那天的夕阳带着几缕血色,那个血色我总也调不出来,所以就想着回去多拿几种颜料。
我之所以决定回去拿颜料,是因为我发现大叔已经不在二楼的窗户前。
我在心里头还对他有些不满,休息也不跟我说一声。
院门敞开着的,院子里大叔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耷拉着脑袋。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睡着了,我走过去还责怪了他一句,我说,你自己一个人开心的喝茶也不叫我。
在菜地里呆了两三个小时,我确实口渴得不行。桌面上摆了两个茶杯,大叔眼跟前的茶杯里没茶,但他对面的茶杯里有茶,一定是给我准备的。
还算他有良心,我喝了那杯茶之后,又倒了一杯喝下去。
我才发现不太对劲,大叔平时别看他温尔雅的样子,其实他睡觉打呼噜,一闭眼睛就开打。
在我喝两杯茶的时间里,他一点呼噜声都没有。
我走过去轻轻地摇了摇他的手臂,他顺势就倒在了地上。
我吓坏了,怎么摇都摇不醒。他平时有不舒服发晕的时候,只要吃两颗糖就会好很多,所以我跑去房间里拿了两颗糖来要往他嘴里塞,但没有用。
我见过死人,我妈妈去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他那个样子。但我不甘心,打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