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人间白满头+番外(60)

作者:胡桃里夹子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冯太师无声在笑,笑得眼里满满是些嘲讽,又重重的在咳嗽,咳得满脸涨红,他一动那铁链也跟着响动,牢房里顿时浑声四起。

待那咳声渐渐停下,他方露出了许些疲惫,但又很快被掩了下去。

随后他不以为然的接下了上官连城的话:“所谓抿灭的人性良心我生来便没有过。”他望了一眼上官连城:“谈何初心不遗?”

“你早已忘记你曾经发景兴而立的誓言。”上官连城压着声音接话道。

冯太师在笑,发自内心的可笑,止了笑他一问:“王爷……你觉得顾家落得那般的可笑下场是为何?”

上官连城只是漠色。

二问:“萧关外那一片被千千万万战士血浸红的沙场,埋葬了近三百年来几乎全部的顾氏族人,景兴建国三百年,顾家护了三百年,为了上官这个皇家姓氏,他们一代又一代的葬送在那个地方,纵曾有荣誉冠身,何以浴血重生?顾伯庸初心何在?就在这一片土地上,那些无知的愚民可以说他叛国,唯独那皇家不行!可他就被按了那叛国罪,全家落斩的下场,你说为何?”

那一刻,上官连城似看到了眼前冯太师眼里的悲愤,只是很快的一闪而过,便是那冷漠到底的浑浊。

“这几年我坏事做尽,可你看,我却比顾伯庸多活了几年,你说为何?”这是他第三问。

他在问上官连城,又是问上天。

可笑的是,在这个世道上,没有那么多为何,只有那怀着悲悯之心的世人在遇不公遇不平时才会在走投无路时发出最懦弱的质问。

瞧瞧他这几年就不曾再那样问为何,当一个人的权力,地位,金钱足以,连面临那样的问题都没有。

“顾家通敌叛国,落得诛杀九族,世人皆知,这便是因。”上官连城冷漠着声音道:“而依着冯太师三问,本王也想问,太师国士无双,一向为翰林子墨之首,曾言助新帝展景兴繁华昌盛,创太平盛世,不过几年那一番鸿浩之志何去了?那日在城外是你应答的顾伯庸将军,你说你会辅助新帝,说你会守好长安。今日你问我为何,你贵为他的知己好友,你问我为何?这世人无人比你更知!”

上官连城的话让冯太师的脸色微变,却也是恍惚了一会。

上官连城又问:“冯家遭满门抄斩,太师可曾为你那无辜的儿子和女儿想过?”

提到儿子与女儿,冯太师脸色难得出现了柔情,却未曾感到悲痛。

从始至终,他都未有过悔过或者颓败的神情,甚至是不卑不亢,好似依然是他幼年初见他时那受人敬重的先生。

那冯太师却只是垂了眼,淡声:“我冯家乃是罪有应得。”

他坦荡得很,丝毫不为自己遮掩,他凝视着死亡似乎早早的便在等这天,迫不及待的将自己那点坏心思袒露出来。

上官连城眉眼寒冷如冰:“你是罪有应得,也是可耻,拉着曾经的顾家下水来为你自己那可笑的欲望开脱,你从一便是自己贪婪作祟,你该死!”

听着上官连城的话冯太师也只是脸色一顿,有些失神,却没有反驳。

他自是明白的。

出了牢房,天际边上已是开始点点翻白,上官连城站在那百层阶梯上,整个人身上十分落寞。

白辞站在其身后望着他,心中有些担忧,他家王爷也曾有挚友,有心尖人,有敬重的师长的。

只是挚友死于战场上,心尖人于他大婚之夜自尽,敬重的师长终堕落被他亲手送入监狱,他想他家王爷是有些难过的。

连着下阶梯时脚下都有些踉跄,他失了神,恍然想起少年时,他与顾之恒,和当时还是皇子的当今圣上也顽劣,时常被抓住了便是就罚着在寒天雪地里舞剑背书,那时顾伯庸就会提着酒与太师在雪地亭子里的吃酒淡乐,太师擅琴,偶也弹琴助乐,丝毫不管他们是否会被影响,若被影响了便得重新开始背书,不给松懈半分。

他犹记得那日雪下得极大,顾伯庸雪中舞剑,冯太师亭下弹琴。

雪中森森剑影伴着那山海之间低昂的琴声流动。

疏狂潇洒的剑意带着一意孤绝,那直击人心令人震撼的韵律,那雪中决绝的孤影舞出的是一段对盛世华城的坚决。

也大概是那个瞬间,他突然有了对于这个家国的共鸣。

这些年,他坚守的不过是当初突落于心头上的那点信念。

第63章

一大早,铃儿便备了好些早膳,吃完又请了欧阳大夫来给苏凝把脉。

欧阳容与把完脉,便点着头欣慰道:“恭喜小姐,小姐身体没什么大碍,一切都好。”

“真是太好了!”铃儿憋了的一口长气准备松了,甚是激动:“小姐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苏凝心底也高兴了,连柔声与欧阳大夫道谢:“谢谢欧阳大夫了,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欧阳容与一边收拾着医箱一边道着:“小姐客气了,我是大夫,行医治人是我职责所在,病人恢复健康,我们为医者也很高兴。”

苏凝微垂了眸:“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欧阳大夫,我能生龙活虎的坐在这也是托欧阳大夫的福,欧阳大夫你若再谦虚,可是瞧不起苏凝了?不屑苏凝一句道谢了?”

虽然她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坚定。

欧阳容与连摇头:“苏小姐这说的哪里话?我也不过做了一个医者该做的事,何况小姐身体状况竟恢复如此神速且安好的的确确是奇迹,我都怀疑小姐吃了什么神药。”

闻言苏凝一顿,突然侧首望了一眼墙上挂着的丹青,桌上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抠着桌面,她想起那女鬼自床底下拉出来的一大麻袋药物……

欧阳容与望了望她,提声疑问:“苏小姐…你怎么了?”

“嗯?”苏凝连回了神,颇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什么事,突然出神了,欧阳大夫,实在抱歉。”

他理解一笑,然后抬首也望上了墙上那副丹青,苏凝好奇的望了他一眼,发现他一双眼睛是淡淡的灰眸,正十分认真的盯着丹青瞧。

“欧阳大夫?你瞧我们这画瞧得这么认真,瞧出什么来了?”铃儿在旁戏笑出声。

欧阳容与收回视线,望着铃儿轻笑了一声:“见笑了铃儿姑娘,我并不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瞧这幅丹青画得绝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还望小姐见谅。”

苏凝摇头表示并无碍,除却…画里藏着个女鬼,不能否认那的确是幅好画。

铃儿倒是惊奇又道:“原来欧阳大夫不仅懂医,还懂画呢?”

“铃儿姑娘见笑了,这也只是我的余后喜好,有幸看过几幅佳画而已淡不上懂。”他生得眉眼清秀,说起话来也是极为谦和。

苏凝瞧着那副丹青,脑海中浮现出女鬼的身影,眨了眨眼睛问:“欧阳大夫可看出什么了?”

欧阳容与起身行到那丹青下,仰头望得眼里一片流光溢彩,他瞧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

“这幅丹青上描的女子栩栩如生,多看几眼便觉得她似要从画上走下来,那翠竹叶惟妙惟肖,整幅丹青虽为简单,但而今有这种丹青妙手的的国画大师是张春明大师,还有早几年的顾之恒公子。”

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这画风也像张春明,张春明大师甚少描女画像,他至今描得女画像也不过五来幅,想来就是那位擅喜描女画像的顾之恒公子了。”

顾之恒?

“张春明为国画大师苏凝晓得一二。”她又好奇问:“顾之恒…是何人?”

欧阳容与侧首神色颇为古怪的望着苏凝:“苏小姐不知道吗?”

苏凝如实摇了摇头:“确确实实未曾听到过。”

欧阳容与想了一下,理解道:“小姐久居内院,又来长安不久也难怪了。”

“欧阳大夫,你倒是说呀!那位顾之恒是何人啊?很厉害吗?我便知道张春明大师最厉害了,他比张春明大师还厉害吗?”铃儿问道,听着这欧阳大夫迟迟不说她都快着急死了。

欧阳容与轻笑了一下:“铃儿姑娘稍安勿躁,我这就与你说,这顾之恒自没有张春明大师厉害,也没有张春明大师有名,不过张春明年轻的时候没有顾之恒作的好,顾之恒十三岁便描画如生,最擅描人像,他一生描的女画像共二十来幅皆为珍品,一幅抵万金甚难求,我也只见过一次珍品,与苏小姐这墙上的丹青所描有些相似才大胆猜测。”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