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江单数了数,她说了五六句胆小性子懦弱,深怕别人给她定了个强大无所畏惧的形象。
那转动的眸子流露出来的精明可这出口的憨气有些违和,且若他没记错的话,苏凝,也算是冯远亭之案的发现人,白辞口中所说的武功高强的姑娘可不是这胆小懦弱的角色……
江单侧眸望了一眼宋恕之,显然宋恕之心中有数。
他们也不揭她底,宋恕之道:“苏姑娘,形容一下行凶之人的长相。”
苏凝回想了一下。
“是一名高大的男子,大概身高有八尺,他着墨色长衫蒙着黑面巾,看不清脸,但那双眼睛……极是可怕。”她将视线移到宋恕之脸上,迟疑了下道:“那眼睛有如这位大人乍一眼的心惊可怕,但……没有大人第二眼的宛浓墨山画般的惊艳。”
江单随着苏凝的形容侧首专注的望着宋宋恕之,他点头同意道:“世有一份阴郁人之多,但就这份惊艳独绝就宋大人一份。”
宋恕之闻言,眸子动了动,缓缓转着眸子与江单对上,只瞧得一片漆黑漠漠,只有心惊没有惊艳。
危险冰冷的气息在蔓延开来。
江单嘴角一僵,连转了眼睛,望着苏凝,作势拍桌:“大胆!竟敢说那行凶之人与王爷眼睛相似!活腻了?”
苏凝撇了撇嘴,明是调戏人家不成,反将气撒她身上。
她不理他,接着道:“我打了一拳他胸口上,很硬似铁块一般。武功很高!”
我打不过!她未将最后一句说出口。
“江湖上善于防者,将身体练得坚硬无比,二是衣内穿戴了甲子,或是藏了东西也有可能。”一拳打上去产生错觉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凝觉得宋恕之说得有理,便殷勤之极:“这位大人说得对。”
江单觉得这女子有趣得很,装傻充愣,耍赖殷勤随手沾来。
他问:“依着苏姑娘所言,这般凶狠的行凶之人,为何会放过苏姑娘?”
苏凝答对如流:“因为你们来了。”
实际上她也有疑惑,方才那人明明有时间杀了她这个目击者,却将她放了,是过于自信没人能抓到他,还是有别的目地……
想着时。
江单啧啧啧的摇头:“好嚣张的凶手,这明摆着是来挑衅,驽定了我们抓不到他!”
苏凝瞥了他一眼,将视线移开时却对上旁上那双让人心惊胆颤的双眸,心里突的一跳,只能干干的笑了笑。
“两位大人,该坦白的小女子都坦白了。”苏凝两眼泪盈盈:“小女子能走了吗?若是被舅舅舅母发现不得打断我的腿。”
她突然不见,不见得贾氏会着急,就怕那铃儿小丫头给吓坏了,到时…引人注意就麻烦了。
谁知那江单勾唇一笑,挥手将那狱史招来:“将苏凝姑娘带回去继续关押,好生看着。”
苏凝一怔,瞬间炸毛:“为何还要关押我?”
江单笑道:“苏姑娘演技极高,说的真假还得待我们好好查证一番,莫得让姑娘骗了。”
苏凝暗暗咬牙,骗你个鬼!小白脸!
愚蠢!
待着狱史将那一脸愤愤的苏凝收押,子郎便来报:“大人,冷姑娘请两位大人过去。”
冷玉燕是大理寺的仵作,虽为女子,但其强悍无人能敌,否则也做不来这仵作之事,这会该是发现什么了。
“马上去。”
江单应着便起身,宋恕之在旁却突然开口唤他:“江大人。”
江单起身的动作一顿,狐疑:“宋大人?”
宋恕之的声音极是幽冷:“江大人身为大理寺少卿,还是要注意洁身自好,后半夜夜还长,如果方便还请江大人将这身沾满脂粉香味的衣衫换了去,我不想将江大人扔出去。”
江单脸上的笑颇挂不住。
第53章
冷玉燕是长相颇为平庸的女子,除却是个厉害仵作,便是那小飞刀使得神乎其神。
宋恕之来的时候,她正给那死尸盖上白布,她望了一眼宋恕之,平声唤了句:“大人”便自顾洗手,换衣去了。
留得宋恕之去掀那白布,子郎先是脸色苍白的退了退,确定瞧不到什么了才停下脚步,空气中飘着血腥味也让人作呕。
他实在佩服自大人,竟能脸色不变的在那将死尸从头到脚的仔细查看。
果然,大人终归是你大人。
宋恕之的声音颇淡传来:“你闻到了吗?”
“什么?”啊湛疑惑不解。
宋恕之也不知在那死尸上拨乱着什么,过了一会他才回身,直朝啊湛而行,将他吓得不轻:“大人……怎么了?”
“你们今晚去了青楼?”
啊湛心惊:“是……是江大人带我们去的,他……”
他话未完,宋恕之便打断他的话又问:“哪间青楼?”
“春……春意阁。”
―――
冷玉燕换了身干净回来时正与江单同进门,一进门便瞧见宋恕之与上官连城对坐,烛光黯淡,空气中飘着的强大气息在无声的对劲。
“王爷,宋大人。”
两人的闯入,那气息便悄无声息的散开了。
上官连城望见了两人便点了头,他的神色还带着些倦意,显然是睡到一半被叫来的。
冷玉燕自一旁掀开了桌上的小白布,那是排列整齐的一些杂物件。
她道“这是死者身上带着的东西,共三样,一对金花耳环,一个扳指和一万两银票。”
这就说明行凶者行凶不为钱财。
“死者为男性,年龄大概在三十五到四十岁间,其致命伤是入心口的一刀伤,穿心肺而过。”
“伤口有1寸宽,整体呈矛形伤口,浅口边缘是参差的齿形状,凶器该是为匕首或小刀之类的。”顿了下她又道:“死者死后,双眼被剜,该是凶手用手将死者双眼剜出,再死者的腹部没有整齐的利器痕迹,且伤口边缘十分模凌,应该是……是被用手……”
冷玉燕没有说下去……
听得人都明白。
江单蹙眉:“死了还要下这么重的手,这是结了什么深仇大恨?遭人如此残忍的杀害。”
又是挖眼又是刨腹的,比冯远亭的的死还可怕,但也同冯远亭的一样,死后遭刨腹。
啊湛与子郎站在门口,听着便问道:“这是和杀冯公子的凶手是一个吗?”
“很有可能。”江单道:“长安城不比城外,凶手将人杀害后遭正好遭人发现,所以没有没来得及吃内脏便跑了,这是一种可能。”
但是他一说完又觉得不对……若按苏凝说的,凶手是个男人,生吃内脏?
冯远亭在良山死的还可以勉强套入野兽之说。
这死在城中的人……还何还将人剖开……恶心人吗?
他揺了揺头:“不对……也许凶手不是一人,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一旁的上官连城突然出声:“姑娘能否说重新下死者的致命伤?”
冷玉燕冷漠的点了下头,道:“伤口有1寸宽,整体呈矛形伤口,浅口边缘是参差的齿形状。”
宋恕之双眼微抬:“我们景兴的匕首小刀皆是双刃,匕首中有脊,两边逐锐,头尖而薄。”
江单吃惊的望了他一眼:“也就是说杀人的匕首不是我们由景兴打造的匕首?”
无人应,屋里静默了一会。
上官连城的声音颇淡又起:“南国的穆兰公主有一随身小佩剑,名为梅花匕,据说锋利无比,单刃背为锯齿,刀尖为矛形。”
“是那位?逃跑的穆兰公主?”江单想了想:“近日城里通缉她的告示贴了好波了。她竟还敢伤人?而且没记错的话南国的使者这几天便到了吧。”
自上次南国人伤了上官连城,南国王子与公子遭软禁,没想到那穆兰公主竟逃了去。
南国那边收到消息又急急派使者而来,这个节骨眼上,那位目中无人的南国公主还杀人……
江单蹙着眉,刚想起哪不对,宋恕之便望了他一眼淡淡道:“苏凝说行凶者是个男子。”
对!他刚想起的就是这个,这就有二种可能,一为苏凝撒谎,二为便是那穆兰公主的贴身佩剑被凶手拿了。
他刚欲把这分析说出来,那位与宋恕之对作的王爷便道:“南国皇室有成年授利器的传统,向来都是世间一把,且终身佩戴,人在刀在。”
那便是苏凝撒谎了?他承认他不想往穆兰公主出事的方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