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金宇斜首望他:“朕可不信你没有藏点私房钱。”
连城摇头:“没有了。”
“欸!朕想起来了!”上官金宇望着连城:“朕前阵子听汉月说你为了一个姑娘砸千金寻药?是哪家的姑娘?这么些年你倒是开窍了一回。”
上官连城摇了摇头:“那只是个小姑娘,臣觉得与她有些缘分。”
“你报上哪家人家的姑娘,朕给你指婚!”上官金宇显得有些激动好奇。
上官连城眼角一弯,似有些无奈:“皇上……臣不喜欢她。”
上官金宇微眯了细长的眼,那眸色意味深长,连城神色淡然与他对视着。
“噢?瑾瑜王妃已死去多年,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寻个良人相伴才是。”
“那也得臣真心喜欢才是。”
两人说着话,眼神交集间却是深沉的很,试探着。
上官金宇轻笑几声,他叹了口气:“你这人便是执拗,那个丫头都死去了多久了,你不会还念着她吧?”
上官连城只是苦笑了一声,没有应答。
上官金宇颇是惋惜的已摇头:“她倒是个好姑娘,便是投错了人家,顾家姐妹都是受了牵连,只是叛国罪无可恕,父皇恼怒下令诛连全族容不得任何人求情,你也别怨先皇,身为一个皇帝如果对敌军过于仁慈便是对百姓的残忍。”
“臣不敢,臣明白。”上官连城的声音淡漠:“顾家通敌叛国,罪有应得。”
上官金宇深深望了他一眼,抬手微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朕也听闻最近有逆贼在挑顾家往事,你难免触景伤情,但是顾家一案已盖棺定论,再者先皇已逝世多年,顾家也无后,时间也已抚平一切,此案再提起也无意义。”
上官连城听着瞥了一眼一旁地上的文书,抿了嘴,五官绷得有些凌人。
“倘江单拿的那份文书是真的。”
上官金宇斜眸瞥了他一眼,眼神阴沉:“重要吗?”
上官连城望着他,眸光只有漠
声一片,许久才出声:“不重要。”
第158章
马车上,上官连城闭着眼睛,神色木然,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白辞揭帘望了望窗外,又望了望他,自宫里出来,他家王爷就不大高兴,心事重重。
他开口打破了平静:“爷。”
上官连城没有应声,白辞迟疑了一下,琢磨着又道:“黄有龙发病了,还杀了好几个家奴,太医诊断说是伤心过度失了心智,不出意外的话皇上这两天会有旨意下来让他回乡休养,是否……”
上官连城仍闭着眼,闻言摇了摇头。
白辞不解:“这是杀他的最好时机,他有病在身,就是死在路上也没人起疑。”
上官连城缓缓睁开了眼,眼里还是一片清明。
他道:“不杀他,让他好好活着。”
“为什么?”
他们做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让他死,到头来为啥还放过他。
上官连城侧眸望着他:“有的时候死并不是最痛苦的,活着才是。”
白辞愣了愣,几番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半天应声:“是。”
——
长安城这个地方,消息最是能快速流窜传播,最开始的消息是那打更的更夫传出来的,传得神乎其神。
仿佛是一场惊天动地的人鬼大战,死伤无数,两败俱伤。
听到这个流言时,苏凝带着玲儿正在逛街市,走到那胭脂水粉摊时,那隔壁小贩与相识的客人正在口口相论,说着什么要去山上寺庙求几张镇宅的符,连那郡主府都入了厉鬼,实在太可怕了。
玲儿听着多嘴问了一句:“大姐,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厉鬼?”
那粗衣打扮的妇人望了望两人:“你们还不知道啊?昨儿有人看见了郡主府出了一个女鬼,听说可恐怖了,七窍流血,见人就吃。”
苏凝在身后听得心里一跳。
玲儿惊讶:“不会吧……长安城里还会出现这种事?真的假的?”
“诶?你这小姑娘还不信?千真万确!这事是那更夫亲眼所见,不会有假!今早整个长安城都传遍了!”那妇人十分激动道:“好在啊听说被一个和尚给收了,真是阿弥陀佛。”
苏凝听得脸色一白,方才她一听女鬼两字就觉得不好,那女鬼平日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她自清醒过来更是没见着她的鬼影,她定是太过张扬给人抓住了!
玲儿和那妇人再说什么,她也没听进去半句,脑海里只响起那句“被一个和尚给收了。”想来这下那女鬼是必死无疑了。
她神色恍惚,扯着那袖口蹙眉似愁非愁。
玲儿唤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听到。
玲儿动手拍了拍她,她倒是惊吓了一跳:“怎么了?”
玲儿也被她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小姐……你怎么了?”
苏凝望着玲儿,眼神似有些挣扎。
“小姐……”玲儿不解:“你别不说话,你哪里不舒服吗?”
苏凝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会开口:“玲儿……你去买点绿豆糕给表哥,我……先回府。”
玲儿似乎在斟酌她的话的可信度,望了她好一会问:“小姐……你是不是又想支开我去做什么事?”
“啊?”苏凝神色有些慌张:“你说什么呢?玲儿,我是想先回府!”
“真的?”
“骗你作甚?”苏凝故作恼怒的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怎现在这么多话?”
玲儿努了努嘴,免为其难的再相信一次:“那好吧,那你小心点。”
苏凝暗松了口气,点头:“嗯,快去吧,去晚了怕没有了。”
玲儿不情不愿的转身离去,不时回头望着苏凝,她走出老远,被人海淹没,苏凝才有些慌张的扶着那墙松了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骗玲儿,可紧张坏了。
抬眸望了望往来的人山人海,苏凝伸手拦了过路人:“这位大哥,请问大理寺怎么走?”
——
大理寺:
江单被革了职,这会正回大理寺收拾东西回家,众人围着他正依依不舍的同江单道别。
啊湛有些抱怨:“江大人,你可是贪污腐败被皇上发现了才被皇上贬了?”
子郎敲了一下他的头:“你傻了?江大人乃是天下首富之子!他看得上贪污那点钱?”
啊湛恍然大悟,又好奇极了:“那江大人你是做什么了?”
江单望了望几人,有些无奈道:“你们几个闲的吗?待会宋大人回来看到你们都有围在这怕是要罚你们。”
“宋大人老早回来了。”子郎嘟喃着:“宋大人也真是的,也不来送送江大人,平日里江大人对宋大人也不薄啊。”
真是人心狗肺,后面那句话他没敢说出口。
江单侧首望了望门外对面的紧闭的房门,啧啧啧,真让人寒心的一男。
“我离开了,你们几个可不能偷懒不做正事,如果有什么事就到江府找我。”江单道:“没事别惹宋大人生气。”
冷玉燕冷冷出声:“除了你,没人会惹他生气。”
江单:……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
他挥了挥手:“行了,都做事去,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走了,有事就去江府找我。”
实际上江单也不需要收拾什么动一下,就只是拿了几张案卷走。
临出门的时候,他望了望对面那紧闭的房门,思虑再三,还是走了过去。
宋恕之这人性子不讨喜,平日里多是冷着张脸,那些下属私底下都叫他“鬼见愁”,其实也挺形象的。
这些年也是他一直很赖皮的跟着他。
江单几番张嘴未出声,最后道了句:“宋大人,后会有期。”
不出意外的,没有人应声。
对于在大殿上他将那份文书递于圣上时,他就知道宋恕之知晓了定要发火。
没想宋恕之那么生气,险些掐死他,还真是狠心,没点同僚爱。
许久不见回应,江单叹了口气转身方走。
没想到转身便看到了站在院口的宋恕之,他今日着了一身深蓝暗纹劲装,两道剑眉高昂挑起,深黯的眼底充满平静。
难得他着了这样浓烈色彩的衣衫,别有一番俊朗。
江单没想到他不在房里……方才谁说他在房里的?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宋大人,我以为你在房里。”
“有事?”
江单以为宋恕之会冷眼不理他。
“同你道个别。”
宋恕之望了望他,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