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以瑾年(61)

“容妃?”孟长瑾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为何会这样说?”

“冷宫那日的事我事后也有所耳闻,容妃半路杀出来救了你,之后又求得陛下准许太医进冷宫,所以你对她心怀感激,这毋庸置疑。”罗宝林神色一转,顿了顿道,“可你是否想过,你与容妃无半点交情,她为何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只是为了救你而已?容妃这人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她没有家世可倚仗,单凭这几年陛下的宠幸就能和敬妃形成对立之势,她的心机和城府,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

虽然对于容妃出人意料的出手相助,孟长瑾是心存疑虑的,可若没有容妃,她长姐恐怕凶多吉少,这个人情她迟早要还的。

“容妃之事我是心存感激的,无论她目的如何,这份恩情我只少是承了的。”孟长瑾忽而一笑,假山内光线昏暗,只有那转动的眸光散着淡淡的光,“再说,若是照罗宝林这么说来,我们之前也没什么交情,可我却在七夕宫宴上帮了你,你竟一点都不疑心我是否别有用心,反而冒着被敬妃察觉的风险,还暗地替我打探消息。”

罗宝林本来还准备开口再劝上一句,可听到孟长瑾最后一句,神色大变,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假山上凝成的水珠,沿着石壁缓缓而下,落在地面上时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罗宝林一直崩着一根弦,现在听到这个声音,突然吓了一大跳,她快速地转动着眼睛,机警地观察着四周的变化。

周围安静了好一会儿,待确定周围真的安后,罗宝林才轻拍了拍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孟妹妹,今日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宫。”说着,罗宝林转身就走,刚走到假山出口,脚步一顿,头也未回道。“我今日的话孟妹妹不管信不信都且记在心上,凡事留个心眼准是没错的。”

孟长瑾一个人在假山里待了好半会儿,等确定罗宝林已经走远了,才转身走出了假山。

孟长瑾和碧溪刚到玥覃苑就看见安达和香芹站在门口张望着,一副有些焦急的模样。

“你们可是特地在门口迎我们?”隔得老远,碧溪就对着他们喊道。

安达和香芹见到她们回来了,快步迎了上来,安达脸上满是笑意,道:“宝林,宋太医不日进京了。”

“真的?宋太医可是带着杜太医一同入的京?”孟长瑾顿时喜上眉梢,方才的倦意一扫而空。

“报信的人认不得杜太医,只说宋太医身边确实跟了一位有些年迈的男子。”

孟长瑾正欲再问,余光扫到屋内走出了一个人,一下止住了话语。再仔细一看,发现方才走出来的人竟是采苓。

“孟宝林。”

采苓刚要行礼便被孟长瑾伸手扶住:“采苓?你今日特地赶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采苓忙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递至孟长瑾面前:“这是萍儿那段时间偷偷给家里捎的银票和首饰,首饰已被当得差不多了,只有这么些,银票也是有着最后两张了。”

孟长瑾忙打开包裹,仔仔细细地检查,她拿起银票,视线落在右下角的印章处,那里清晰地写了个“阮棋桐印”。

阮棋桐!

孟长瑾攥着银票的手一紧,那几个字似一团火,灼烧着她的眼眶。

“这银票上加盖了阮修容的私印,相必这些华贵的首饰,应该也是阮修容的,这些应是阮修容用来收买萍儿,要萍儿故意引庆昭仪去披星楼,之后再做伪证一口咬死庆昭仪!”采苓越说越激动,眼中蹭出跃动的火光。

碧溪拿过银票一看,两眼发亮:“有了这证据,再加上杜太医这个人证,阮修容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无力回天了!”

“多亏了你,采苓。”孟长瑾将银票放回包裹里,“等杜太医进宫,我再让你在陛下面前与阮修容当堂对峙你可愿意?”

采苓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奴婢万死不辞!”说到这里,偏过头看向安达,“奴婢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去宫外找到这些证据,这还多亏了安公公,四处宫外托人,这才能拿回这些证据。”

孟长瑾心间一暖,笑着看向安达:“你既是在做这事,怎么都不与我说,害得碧溪这几天老是抱怨看不到你人影。”

“就是就是!”碧溪轻拍了一下安达,“安公公口风真是严得很,半点风声都没有露出来。”

“本来这几日有些眉目了,可东西一日没到手上,奴才还是怕有万一,到时候让大家白期待一场。”安达对上孟长瑾的视线,嘴角一弯,“好在东西是拿到手了。”

“这下好了!”碧溪双掌一合,对天叹道,“哦弥陀佛,我们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众人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大笑,连日来有些阴沉的天气也变得明媚起来。

第80章 众口

英烈皇后的忌日已是过去了,只是皇帝下旨,为哀思英烈皇后,整个九月京城上下不得举办任何宴会,平素也不得饮酒作乐,宫中的妃嫔、宫人,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一律穿素。

原本每日穿的花红柳绿的宫中众人,一时间都是素衣裹身,连眉目间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平日不太喜一群人围在身边的太后,甚少让后宫妃嫔来请安,但看着近日来有些低沉的后宫,便派人到各宫传话,让众妃嫔第二日去慈德殿。

孟长瑾刚走到慈德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欢笑,敬妃那娇媚的声音在众声音中犹为明显。

待孟长瑾一走进去,屋内的声音顿时小了下来,无数的视线在她和敬妃身上打转,显得诡异至极。

“嫔妾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孟长瑾向太后行过礼,又向在座的众妃嫔一一见礼。当她视线转到敬妃身上时,还是抑制不住地打量了敬妃一眼。

许久未见,敬妃眉目间的冷傲消散了不少,但妩媚之色反倒有增无减,想来这一个多月的禁闭反倒让她养足了精神。

敬妃凤眼轻挑,丹蔻的指甲在杯沿划出轻微的声音,孟长瑾视线与敬妃相撞,见敬妃要开口的样子,以为敬妃趁着这个机会给她一个下马威。却不想,敬妃的视线很快从她身上移开,对着太后笑道:“还是太后这里的茶好吃,臣妾吃了一口都不想走了。”

孟长瑾虽意外敬妃出乎意料地没有出言讥讽,但也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转过身在戴秋苓身旁落座。

太后接过宫人递来的一小块梨,眼角含笑:“你那什么好茶没有,偏又看上哀家这里的。罢了罢了,喜欢哀家就让人送点到你宫里。”

“谢太后。”敬妃起身谢恩,又幽幽坐下,“还是太后最疼臣妾。”

太后笑着摆了摆手:“先皇后忌日虽过,但整个京城仍不兴宴饮,我们在后宫之中,当为天下人表率。”话锋一转,又道,“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觉得委屈,或多或少有些怨言,但这些关着门说也就罢了,不要将这些话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平日忙于政务,你们做妃子的只想着如何让他舒心,切莫给皇帝添堵。”

太后这一番话虽语气不严厉,但话语里的意思确是很重的,众人明了,低低出声应着。

“宫里啊,许久都没有添过喜事了。”太后眼睛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阮修容身上,“要说宫里第一次喜事,还是阮修容去年有孕,想想好像隔了很久似的。”

太后露出了些许惆怅,殿内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尴尬无比。

“太后,这也是嫔妾伤心的事。”阮修容取出一块手帕,掩面啜泣起来,“我那可怜的孩子,若没有那件事,现在恐怕也能走路了。”

阮修容这一哭,太后闻着也伤心起来,想到她刚才说的那个画面,心头一酸,众人见着连忙出声安慰太后。

敬妃转过头斥责道:“阮修容,好好的哭什么,还惹得太后不高兴。”

“太后恕罪,嫔妾只是想起了嫔妾那还未蒙面的孩儿,一时悲痛不已。”阮修容抹了抹眼泪,慌忙地起身告罪。

太后在众人的安慰下,好半天才缓过来:“不怪你,倒是哀家这一提还勾起了你的伤心事,莫急,孩子还会再有的。”

“借太后吉言!”

“太后!”阮修容正准备坐下,一旁的贺月岚便蹭地站起身,“嫔妾也知陛下国事繁忙,只是这两月,嫔妾就连陛下一面都没有见到,即便想要孩子也只能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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