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煜眸子稍暗,只觉得被她扫过的地方又隐隐作疼。
他拉着人直接进了内室,阿妤惊呼一声,骤然被拉进内殿,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圣上有些冷的脸色,她悄悄退后了一步,慢吞吞地说:
“皇上,御膳房刚送来晚膳,您可用些?”
封煜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阿妤悄悄后退的步子顿时一止。
男人忽然冷哼一声。
阿妤低垂下头,脸上,脖颈,连带着耳尖都羞红一片,一紧张,粉嫩的指尖忍不住握紧。
她猜到圣上为何会冷着脸,所以有些不敢说话。
伺候的人都没有跟进来,所以阿妤大着胆子凑近他,先是试探性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男人没甩开她,她才敢攀上男人的手臂,不过没碰他的肩膀,她轻声细语地,带着些许小心翼翼:
“皇上,你还疼吗?”
许是她这话中暗指意味太暧昧,封煜愣是想起她今日醒来时因疼痛微蹙起的眉尖。
他脸色蓦然一黑:“不疼!”
在那事之后问他疼不疼,怎么就让人浑身不自在。
阿妤眸子里有些茫然,不知他为何又突然黑了脸,她瘪着嘴,似有些委屈,又忍了下去,怯生生地松开圣上的衣袖。
封煜拧起眉,忽然看向她。
灯下看美人,自得一番滋味,更何况阿妤本身就生得好看,名眸皓齿,芙蓉映面,她此时低垂着头,昏暖的烛光似给她侧脸映上一层神光,让人忍不住去抬起她的下颚,细看摩挲。
殿内忽然生了几分旖旎,封煜身后发疼的伤似都隐隐有些变化,像是昨夜,虽是疼,却终却是还痒的。
“爱——”
封煜本想喊她爱妃,可话说出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许是她与后宫后妃太过不同,让他这声爱妃如何也喊不出来。
封煜忽然又想起她刚刚行的礼,遂有些头疼,她连宫妃的礼数都行不好,可已然成了主子,总不好再送去特意学习这些。
阿妤等了等,也没等到他后面的话。
她不着痕迹地扫了眼珠帘之外的晚膳,已经渐渐不再散着热气。
她歇了用晚膳的心思。
顿了顿,她攀上男人的肩膀,因顾及着他的伤,力道格外轻柔,似羽毛落在肩上,不重,轻飘飘地,就是有些痒,封煜动了动眸子,偏生女子还未停下,她整个人跪坐在他身后,柔软贴在他身后,他素来喜欢勾起的下颚抵在他肩膀,就在他耳边轻轻地问:
“皇上,可要沐浴?”
她一双手落在他身前,封煜断了刚刚的思绪,握住了她的手,细细放在掌心把玩。
他眸色稍暗,女子的大胆且肆意,和白日里那个怯生生的人似完全变了个人。
可偏生他还挺受用。
殿内暧昧气氛突然燃起,可封煜却没回答她的话。
他虽动了想法,可身后的伤还在,他来之前没想着这心思。
阿妤不知他心底何想,也没想和他多说些什么。
若是他早些来,可能还有与她聊天的心思,可这时天已经暗了,他来此是何心思,也一目了然。
阿妤任由他把玩着自己的手,侧脸蹭了蹭他的肩膀,似疑惑地喊了声:“皇上?”
但这一声,在此时却莫名有了些许催促的意味。
封煜的眸色陡然一沉,拽着人的手将人拉进怀里,就这个姿势,低头吻上她的唇,他似不急不躁,只越吻越深,让阿妤忍不住攥紧他的衣襟,无力地仰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
第20章
倬云楼,位于娴韵宫的西侧殿,许美人就住在这里。
请安回来后,许美人才知道那位钰才人原和她居住在同一宫中,大津朝以东为尊,她位份高于钰才人,却落她一步居住在西侧殿,无形中似低了她一头。
精致淡雅的宫殿中,许美人徐徐躺在榻上,她眉眼微垂,论容貌,其实她在这次新人中并不算拔尖儿,可她笑起来时,却有中莫名的文雅韵味,连带着举止间都似带着行云流水的美感。
她父亲官拜正三品吏部侍郎,祖父更是先帝太傅,门下学子无数,真正的书香门第,她入宫即是从四品的美人,她心中也清楚,多半是因为她祖父的原因。
许久后,寂静的殿内走进一人,落云在门外蹭了蹭绣花鞋底,才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许美人听见动静,翻了个身子坐起来:“看清那钰才人了吗?”
落云点头:“远远地瞧了眼,的确称得上倾城之姿。”
她说这话时,有些犹豫,因为她知道许美人不太喜欢容貌过盛的女子。
果然,许美人顿了下,才说:“这倒是必然,若非如此,容嫔也不会在这时将人推出来。”
许美人重新靠回榻上,她娆人的眉眼微动。
其实她在请安之后,就一直在宫里等着钰才人来给她请安。
虽说她不是一宫主位,但到底她位份比钰才人高些,钰才人若是知礼些,也该来向她问安,可她等了一日,等到了印雅阁侍寝,也未曾等到钰才人前来。
许美人朝东侧殿的方向看去,半敛着眸子,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落云早在她不说话时,就后退了半步,沉默地低下头。
印雅阁,杨德在外面等了不知多久,才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叫水的声音。
杨德等人进去的时候,阿妤躺在封煜怀里,双手无力地搭在他胸膛上,微张着红唇喘着气,媚意横生,但是那些进来伺候的奴才却没胆子朝床榻上看一眼。
锦被盖在她身上,遮住了两人的身子,阿妤的手指在锦被中顺着他的胸膛一点点朝下,在某处停下,又轻轻抬起,最后落在他微拧的眉眼处。
虽是筋疲力尽,但是她还是没有捉摸清,为何男人会在这时皱起眉头。
她有些无奈,又觉得这男人着实难伺候。
床幔已经散下,她无力地侧过脸,粉唇轻点在他胸膛上,似夹杂着一丝迷茫地问:“皇上为何蹙眉?”
她睁着一双还泛着春光未散的眸子,有些委屈和迷茫,连点在他眉尖的指尖都似胆怯起来:
“可是……臣妾伺候得不好?”
封煜搂着女子纤细的腰肢,两人刚刚身上溢出了细汗,躺在一起有些黏糊,可这样的感觉莫名让人想再贴得紧些,所以封煜没拒绝女子躺在他身上,反而是将她搂得很紧。
只是他有些头疼。
他觉得这女子岂止是没规矩,简直是胆大妄为。
女子在床榻间放肆又大胆,原本是好事,可太过肆意,也让人有些吃不消,他昨夜身上的伤痕还未好,今日又添了新伤。
火辣辣的疼贴在后背,虽然不是不能忍,但是封煜素来没有忍着的习惯,所以才露出了一两分的情绪。
封煜忽然拧眉握住女子的手,他曾最爱她身上的这双手,她也的确保养得很好,明明做了许久的奴才,竟也能让一双手毫无瑕疵,她未染蔻丹,指甲晶莹剔透,修长白皙,完好得似一块美玉。
让封煜原本让她将指甲修剪一番的话都有些说不出来。
谁让他偏爱这一双手。
封煜心底烦闷,扔开了她的手,坐起了身子。
在他拿起阿妤的手时,阿妤就隐隐猜到他为何不高兴了,男人坐起来后,她更是从他背后看见了自己的杰作,阿妤顿时羞得脚趾都蜷缩在一起。
她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在那情况下这般失控。
封煜下床之前,她忽然从身后拥住男人。
封煜身子陡然一僵,毕竟两人刚在一张床上翻云覆雨,他还不至于无情地会在这时挥开她。
女子从他肩膀上探过头来,躲在他耳边小声地说:
“皇上,你身后……”
她尾音似有些颤,带着几分急切和囧意:“您先别下去!”
这般的动静很快吸引了杨德他们的注意,杨德疑惑地转过头,只看见圣上赤裸的上身,和环着他腰际那双软若无骨的手臂。
还不等他细看,陡然察觉到一股凉意,他悄悄地抬头,倏然撞上了圣上漆黑的眸子,吓得他连忙低下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什么都敢乱看!
封煜此时有些气恼,不知是恼杨德的大胆,还是身后女子。
他倏然身子一僵,察觉后背那火辣辣的伤痕上印上一抹柔软,他隐约猜到那是什么,呼吸陡然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