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泽勋此举,其实是为了厉霆军好。
做一个厉氏的闲散副总,也不缺钱,逍遥自在,何乐而不为?如果让他进入到厉氏核心产业,保不齐会让别人骗成什么样儿了。
厉霆军却不领情,几次向厉南凛告状,厉南凛都不松口,表示绝对支持厉泽勋的决定,厉霆军后来死了心,却跟厉南凛之间生出芥蒂。
这次争吵,厉霆军的理由便是厉南凛太偏心,他在厉氏得不到重用,自己想搞个项目又被处处压制,一生气,厉霆军竟然冲口而出,说怀疑自己不是厉南凛亲生的。
把厉南凛气得当时就觉得头“嗡”的一下发麻,用拐杖对着厉霆军一阵抽打,估计那时候开始,他的血压就已经飙升了
“爷爷,以后别跟二叔生气,既然我是总裁,不如,让他有事找我。”
厉泽勋担心厉南凛以后再被厉霆军气到,一个有高血压的老人,可不敢去赌,每次都会这么幸运。
厉霆军虽然是厉泽勋的长辈,可他面对外人是趾高气扬,在厉泽勋面前,却总是会将脾气收敛三分。
厉泽勋那强大的气场,夺人的气势,是厉霆军以长辈的身份,也压制不住的。
“行了,不管他,那个逆子。”
厉南凛打断了厉泽勋的话,简珂明白,厉霆军再混,也是老人家的亲儿子,当着简珂这个外人的面儿,厉南凛嫌丢人。
“厉老先生,您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简珂告辞,她刚才一激动,跟着厉泽勋一起叫了“爷爷”,如今恢复理智,便又自动切换到官方的称呼,“厉老先生”。
“你刚才说,你妈妈也在这里住院吗?”厉南凛语气缓缓地问道。
简珂一怔,不知道厉南凛为什么提到了自己的母亲,点点头:“一直住在这里,六年了。”
“泽勋,不用陪我,去看看简小姐的母亲,刚才简小姐救了我,你去探望人家长辈,礼尚往来,也是应该的。”
厉南凛到底是个有阅历的老人,把欠简珂的人情还到了唐月碟的身上,厉泽勋点点头:“爷爷,我去去就回。”
厉南凛这病控制住了就跟正常人一样,控制不住也许就是第二个唐月碟,厉泽勋不放心,打算多陪陪爷爷。
“不用了,你回头就回公司吧,明天你不能去上班,你得去机场接人,芳泽明天回来,带着兰希。”
“哦?芳泽姑姑回来了,和表妹一起?”厉泽勋的眼中多了一丝惊讶,难得有人,会引起他的兴趣。
“你也知道芳泽跟兰希那脾气,除了你去接,别人她们都不喜欢。去吧,不用再来看我,周日的家宴,不要丢了厉家的面子。”
说是家宴,厉家的亲戚朋友济济一堂,争奇斗艳,如今社交媒体这么发达,照片视频肯定会传到网上,看客们便会从各个细节上,对这场家宴评头论足。
“嗯,爷爷放心。”厉泽勋什么也没有多说,带着简珂离开病房。
厉泽勋既然来到康复中心,去探望唐月碟也是应该的,简珂并没有拦着。
往唐月碟病房走的路上,简可问道:“泽勋,厉老先生既然不同意家宴,为何又让你好好准备?”
厉泽勋微微一笑,在简珂面前,他这张向来冷漠的面具脸,变得喜怒哀乐俱全,越来越有温度。
当然,也仅限于面对简珂而已。
“小傻瓜,爷爷那个人,要推翻自己之前的说法,会明说吗?他只会这样轻描淡写,把话说清楚,我自小到大已经习惯,与他有这样的默契。”
厉泽勋向简珂解释,简珂还是不明白:“可是,他刚开始明明那么激烈的反对来着,怎么转变得这么快,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简珂怎么也想不明白厉南凛的心理变化,厉泽勋若有所思,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捏了捏简珂的脸颊:“不要去管爷爷怎么想的,他同意了就好。”
简珂想想也对,这才意识到,那场以她为女主角的隆重家宴,真的就在眼前了。
似乎看出简珂的心思,厉泽勋安慰道:“别担心,你的衣服首饰早就准备好了,这些都是小事,我想跟你说的是,即将回来的芳泽姑姑和兰希,你并不熟悉吧?”
简珂摇摇头:“不认识。”
“简珂,芳泽姑姑是我爸的亲妹妹,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国外,兰希是她女儿,一个很漂亮的混血儿。”
第219章 厉泽勋的简历
很快走到唐月碟的病房门前,关于芳泽姑姑的事,厉泽勋还没说完,简珂善解人意的停住脚步,想等厉泽勋说完再进去。
两人如今在不知不觉间,已是心意相通,厉泽勋马上说道:“芳泽姑姑的事,以后慢慢说,有两点提醒你,一是兰希是养女,姑姑不能生育,二是丈夫这个话题,是姑姑的禁忌。”
厉泽勋说话一向严谨,他刻意提醒的部分,一定是厉芳泽的雷区,简珂点头,表示记下了。
犹豫了一下,简珂上前,伸手推开了唐月碟的房门。
指尖碰触到房门的一刹那,她的表情瞬间黯然,复又抹去,换上一缕笑容,只是那笑容,实在有些勉强。
只要有简珂在的地方,她就是厉泽勋眼中唯一,厉泽勋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却画了问号。
母亲躺在床上,简珂是一定不会开心的,可今天这愁容,好像与之前又有些不同。
简珂将厉泽勋推到病床前:“妈,泽勋来看您了,你还记得他吧,咱们那特效药,多亏了他呢。”
口气轻快愉悦,在厉泽勋听来,却显得太过刻意,像在掩饰什么。
“我不是外人,不要再提药的事。”厉泽勋温和地看着简珂,眼神中多了几许柔情与鼓励。
说着话,厉泽勋望向病床上的唐月碟。
唐月碟一如既往地安静,眼睛紧闭,长年的卧床,令她的脸色异常白皙,只是跟以前的苍白暗淡相比,今天却多了几分红润。
“简珂,伯母气色不错。”
厉泽勋对简珂说道,心头却跳出几分疑问,韩忍东明明说唐月碟的情况很不错,等用过第三支药后,或许会有奇迹发生。
简珂当时还特别高兴,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但失了那份兴奋,反而更似不安难过。
他这才忽然反应过来,今天是简珂上班的日子,为什么她会在康复中心,如果她没有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机缘巧合地救了爷爷。
难道,是唐月碟的状况不太好吗?
先放下心中疑惑,厉泽勋看着病床上的唐月碟说道:“伯母,最近一直没有过来看您,很抱歉,提到药,泽勋很惭愧,最初我跟简珂之间,有许多误会。
药的事您不用担心,有我在,您一定会早日康复的。”
声音温煦如春风拂过,给这个光线暗淡的房间里,增添了些许暖意。
冬日阳光薄凉,坐在轮椅上的厉泽勋,尽管身形没有那么高大伟岸,但他笔直的腰身,挺拔的姿态,如太阳般闪闪发光,又如磐石般坚定执着。
他看上去那般冷酷果断,带给简珂的,却是温暖和踏实。
简珂怔怔看着厉泽勋不说话,他一向拒人千里,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地位,只要他看不上的,连正眼都懒得瞧。
可现在的他,一脸歉意,目光直视着唐月碟那双紧闭的,没有任何眼神交流的眼睛,语气温和诚恳,鼓励的意味中,又带了舍我其谁的霸气,他是在给唐月碟吃定心丸。
他对一个毫无知觉的植物人,带了十足的诚意与尊重,因为这个人,是简珂的妈妈。
简珂的眼泪忽然就忍不住了。
不管她多么坚强,他总是会轻易的撕开她的伪装,就算隔了一段距离,他对她深沉的爱意,此刻也会穿过空气,将她紧紧拥抱。
简珂走到窗前,面向窗外,静静流泪。
当简珂知道妈妈失去了求生欲的时候,那种打击,和六年前面对妈妈突然倒下时,一模一样。
她太无助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病了有药可医,醒着可以沟通,她为妈妈能活着,能醒过来,整整奋斗了六年,可妈妈如果放弃了自己,她这六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想哭,想喊,所有的委屈、焦急、痛苦、恐惧都憋在心里,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妈妈对她,根本没有回应。
身后,他静静的靠近她,双臂温柔地圈住简珂纤细的腰肢,轻轻的将她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