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了,却没有想到,至今为止都还没来得及带季茜去给周医生看看,却把季茜弄丢了。
他的车在京都,来到停车场,看到车位上停着的那一辆宝蓝色的玛莎拉蒂Ghibli,他略微有些失神。
这是季茜的车,当初他的车在夏岚家小区外撞了墙,她怕他没车开,就把挂着卡通小狗的车钥匙交给了他,后来两人都去了京都,领证之后变成了夫妻,钥匙就放在了两人家里,谁都可以用。
季茜偶尔拍戏经过G市就会让小楼来发动一下车,倒也没真让车一直停着。
睹物思人,宋臻心情更加沉重,握住钥匙的手也紧了紧。
很快,他驱车去了周医生家。
周医生看到他的时候并没有太惊讶,事实上从网上报道帝格酒店和蜡像馆的事件后,他就一直预感会有这么一天。
再强悍的人,总是难过自己心头那一关。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周医生依旧在他家“菜园子”里接待了宋臻。
还是原来的问题,只是这一次明显更加严重。
望着宋臻发白的鬓角和胡须,周医生沉沉的叹了口气。
一直到治疗结束,他都有种是感觉,对于宋臻而言,除非季茜和他母亲完好无缺的出现在他面前,否则任何开解都是无效的。
谁知道宋臻反而安慰他道:“您也不用太过担心我,若真想治好我,不妨帮我一个忙。”
周医生有些讶异,他一个退休这么多年、闲赋在家的糟老头子能帮他什么?
“您曾担任过京都警方的心理顾问,负责处理某些警察同志在办案过程中产生的心理问题及相应的应激性障碍,所以,我想要咨询您几个问题。”
周老的眼眸微微睁大,顿感意外。
*
从周老家出来之后,刚进小区,宋臻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牛刚打过来的。
“老大,我马上到你家楼下了。”
“我看见你的车了。”宋臻望着开在他前面进停车场的车辆,回道。
“啊?”牛刚有些惊讶,“你在小区门口?那我开上来?”
“不用,你在我家电梯楼下等我。”
“好。”
挂了电话,宋臻跟在牛刚的车后进了停车场,然后在季茜的车位上把车停好,这才下了车。
“这里。”他从车上下去,冲牛刚打了招呼,然后拎起背包抬步朝牛刚的车走去。
牛刚看到那辆玛莎拉蒂,有些意外,但随后了然。
也正因为意识到什么,看向宋臻的目光就更加复杂。
“看我做什么,解锁。”宋臻没拉开车门,冲他喊道。
牛刚这才赶紧把车门解了锁。
宋臻刚拉开车门,没想到就看到了坐在后座上的石崇江。
他挑了挑眉,朝牛刚看了一眼,随后敛了脸上的讶异,朝石崇江打招呼道:“石厅,好久不见。”
他来到G市的事情连邱森都不知道,因为他并不是来好友相聚的。
告诉牛刚,也是为了就真正的步子达的死亡和抛尸入海的案件与他进行沟通而已,而现在牛刚车上坐了这么一尊大佛,这是怎么回事?
尽管疑惑,宋臻却不动声色,只静等着石崇江开口。
“我也好久没见你了,听刚说要来送你到机场,顺道过来送送你。”石崇江淡淡的开口,仿佛就是特别看重他、关心他,所以来送他一程似的。
但他宋臻何德何能,能让他一个厅长亲自纡尊降贵来送?
就算他现在是顾问团的副队长,但这里可是G市!
事实上,无论是以前和石崇江共事,还是此刻和石崇江相处,宋臻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总觉得这个领导太过关注他,对他的职业生涯也抱了很大的期待,有时候甚至比他这个本人都还关心。
于是,两人寒暄起来,都是些场面话,却说得无比真挚。
终于,车子到了机场,结束了这场毫无营养的对话。
分别的时候,石崇江叹了口气,眉目凝重、目露痛惜之色,“李湛出了这么档子事,我知道你很痛心,但有个人比你还痛心,那就是你们队长。他是李湛的伯乐,两人亦师亦友,你给他当副手,别一直迷失在自己的痛苦中无法走出去,也多帮他分担点儿。”
宋臻还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摇上了车窗玻璃,只能看到那一双含着殷切期盼的眼睛,随后那双眼睛也被车窗彻底关住。
直到拎着包候机的时候,宋臻的脑海里都还是那一番话和那个眼神。
石崇江最后的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如果是无意,那也太过巧合了,为什么他恰好透露出自己去F省的真正目的?要知道,20号是宋纯的忌日,按理说就不会有人能够猜到他的真实目的。
如果是有意,那他又究竟知道些什么!从头到尾,他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当初为何一力促使自己进京?又为何如此密切的关注自己?
宋臻没有想明白,牛刚也没有及时给他步子达案件的信息。
到了下午,他刚抵达F省,落地开机,谁知道就接到了牛刚的信息。
一共两条,一条比一条惊人。
一条是石崇江下午和秘书易驰书出差途中发生车祸,秘书易驰书命大没死,送往医院急救,而石崇江脏器内出血,当场死亡。
第二条是,根据牛刚调查到的信息,步子达的死,或许与石崇江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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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晚了,刚回到小窝,手指冻僵了,打字真的变龟速……
第625章 季茜在我手里
6月20日,宋纯忌日。
宋臻去拜访完云厅之后,手捧鲜花来到陵园,和他同行的还有孔笙。
在李湛失踪后,F省的刑侦总队队长由孔笙这个副队上任接替。
6月的艳阳天里,她穿了一条牛仔短裤,露出两条修长白皙的腿,下半身清凉无比,上半身却在白色T恤外套了一件牛仔马甲,穿衣风格依旧张扬锐利,一头短发也不改往日的爽利。
总之从外表来看,一点儿都看不出有个总队队长的样子。
只是这么酷的她,竟然老老实实的捧了一抱白玫瑰。玫瑰的柔和烂漫,和她那酷炫爽利的气质,十分违和。
两人将花束放到了宋纯的墓碑前。
墓碑上,照片里的宋纯笑得十分甜美,永远留在了她青春靓丽的年华里。
宋臻伸手搭上了墓碑,拍了拍,冰冷的墓碑在艳阳的照射下依旧冰凉沁骨,和她柔软温热的小脑袋有着鲜明的对比。
“纯纯,哥来看你了。”他说道,唇角试图弯起温柔的弧度,最后却只牵出了一个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孔笙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的目光停留在宋纯笑靥如花的脸上,惋惜感慨的同时,也难免嫉妒。
活人永远拼不过死人,宋纯即便死了,也永远是那个人心头的白月光。
不,那个人甚至压根就不给活人拼的机会。
想到这里,她自嘲的笑了笑,冲着照片说道:“他来不了了,我知道他每次来看你都会带白玫瑰,所以我替他给你买了一束。事实上,我好像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替他做这样的事情,你就当是同事之间帮个小忙吧。因为从始至终,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你。”
宋臻闻言,不禁朝她看去。
他当然知道孔笙口中的他是谁,那是他的兄弟,李湛。
孔笙也朝他望来,说道:“宋队,我不相信是他。”
宋臻对上她坚定的眼神,却只回了一句,“我只相信证据。”
“真的不可能是他!”她激动的辩驳。
可宋臻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
也就是在这时候,宋臻接到了信息。
是京都顾问团的同事传过来的,说是疑似发现了李湛的踪迹。
“我得走了。”他说道。
他得回去了,他的妻子和母亲,仍在等待他的救援。
孔笙抿紧了唇,眼神里是沉痛,她相信李湛,可她更希望大家都能相信李湛,她需要有人和她一起,现在的她就好像一个人站在孤岛上,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无边的绝望所包裹,她快撑不住了。
“走吧。”宋臻却还是没有给她回应。
在开车送宋臻去机场的路上,孔笙甚至开始动摇,到底是不是她被个人情感所蒙蔽,使得她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