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方知我是我(76)

“快到九月九了,中秋时候你重伤,又身在他乡,没什么兴致,这会儿回来了,你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登高踏秋去吗?

“去,我们三个,再加上丁竹姐姐和师父,带上重阳糕和菊花酒。”

谢见涯:……秦姑娘你是不是偷偷咽了口水?

“这怎么就说回吃上面去了?”

秦姑娘给他一记白眼,“说你傻你还真傻啊!佳节宴饮,说的不就是吃吃喝喝,除夕夜的年夜饭,上元节的元宵,寒食节的青团,粽子月团重阳糕,米糕娇耳七宝饭……”

华颜跟了秦姑娘这么多年还有些无奈,却见谢见涯早已目瞪口呆,登时明白了他在惊讶什么。

平心而论,如果她是秦姑娘,不辨五味,下意识的就不会记得这些,左右甜和咸没区别,佳节特有的吃食她也吃不出分别来,自然也不会期待。

但也不知秦姑娘是搭错了哪根弦,明明吃不出味道来,每逢没尝过的吃的总要去试试,好不好吃都会夸赞几句。

地方特色都会如此锲而不舍,惘论好日佳节。

谢见涯的神色一瞬间恢复平静,转而眯眼笑道:“易公子做重阳糕的时候我会去帮忙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易公子在这儿的地位不算低,但较起真来,多数人还是看他与丁竹的关系以及这一手好厨艺的面子上。

卖乖,值得借鉴!

华颜神色复杂,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没关系,卖乖就卖乖吧,他也就厨艺拿得出手了。

反观秦姑娘面色无异,倒是点点头,嘱咐道:“你要记着你是一个弱书生,不要反驳师父,你打不过他。”

这话说得谢见涯有片刻愣神,不由得背后一凉,却见华颜恍然大悟拍了怕他肩膀,“记住秦姑娘说的话。”

你惹丁教主生气她还能去撒个娇,你要是在厨房里惹到了易公子,秦姑娘撒泼都救不了你!

蠢书生持之以恒

谢见涯心里突突地去找了位活泼机灵的小弟子打听了一下这是何意。

当然他也不会傻乎乎地就去问,“你们易公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那他一定是想被打死,所以只拽着个话多的少年含蓄问道:“魔教教众每日餐饭都是易公子一个人做的?也没人帮他打下手吗?”

少年差点拿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忽地拍了下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刚来的吧!”

谢见涯忙点头,“刚来一两日。”

“这就对了,易公子身份贵重,事务繁忙怎会日日泡在厨房里?你就是想想那样仙儿似的人,搬个小杌子坐在门口择菜的场景你能想象吗?”

这少年年纪不大,声调还带着少年变声的尖锐嘶哑,反问谢见涯的时候还连晃一晃手指,不知怎地翘成了兰花指。

谢见涯想象了一下少年口中描绘的情景,不自觉将这个角色安到了自己身上,猛然想起来在暮河城的时候,他好似就做过这样的事,犹豫开口道:“……还好吧……也许……”

不消他人提点,他自己就能察觉这话是有多么不自信。

心下一阵悲凉,原来他在秦姑娘面前已经是这般模样了吗?而且他还没人家易公子生的出尘好看……

又见那少年一副看你年轻我不跟你争辩的面庞,继而说道:“易公子起初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为教主下厨,唔……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起初他厨艺那叫一个烂,厨子看不下去便打算自己上手,被易公子打了出去。”

“说这是偶然还好,后来只许在旁指点,话多的絮絮叨叨的都被打了出去,易公子的提升都是正经厨子的血泪史,后来做菜好的不得了的时候逢年过节的时候一如既往为教主做吃的,碰上他心情好,也会多做几道,吃不吃得到看缘分。”

谢见涯大致上听明白了,能想到一开始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公子哥到底是为什么来了这个还需要男耕女织的地方,最初做的饭可想而知差到了何种地步,想来易公子所剩无几的骄傲和脾气也就全洒在厨房了。

少年不知谢见涯在想什么,他自个儿嘀咕道:“昨天易公子做的饭菜我一筷子都没夹到……”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怨气森森。

道谢后谢见涯自行告辞了,那少年想必也没在意这种小事,只一个人扶着树碎碎念“没吃到又没吃到……”

谢见涯却是暗自庆幸,还好事先问了一下,他打定主意要做重阳糕,最多和易公子同在一间屋檐下,不做声,互不干扰,各做各的。

避开是不可能避开的,尤其这还是人家的地盘。

然而多数时候,都是事与愿违的。

易公子正看着一筐没去壳的板栗皱眉头,那姿态仿佛看得不是板栗,而是他家不成器的徒弟,此时谢见涯小心翼翼闯入了他的视线,两人对视一眼,易公子率先笑了。

“谢公子来的及时,厨艺怎么样?把这筐板栗剥了。”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怎么就还理所当然指使起人来了,但他也不敢不应。

瞧着易公子不像是要暴怒起来打人的架势,他搬了小凳子剥板栗的时候壮着胆子问了句,“重阳糕要用到板栗吗?”

长久没听到回声还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却听到了意外的回答。

“我少时尝过的重阳糕是不用的。”谢见涯点点头,易公子的少时在何处他还是知道的,浩然宗那地方重阳糕还真不一定就得用板栗,却又听到,“不过丁竹挺喜欢吃板栗的。”

谢见涯迷茫,这算是提点吧?

可他不知道秦姑娘喜欢吃什么,秦姑娘的饭量虽心情决定,一般都是一小碗饭,心情好的时候会再添半碗,不喜欢硬的食物,爱喝稠稠的米粥,穿衣总喜欢穿青色,不爱脂粉,最讨厌藕粉色,喜欢的花好像是桂花,爱看话本子,爱凑热闹……

可这些稍亲近的人都知道,他顿时有些气馁,好像就知道这些了。

“我……我……”

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说很多话,但又好像都没必要说,易昶定定看着他,倏然笑道:“你自己知道,不用跟我说。”

不知何处来的勇气谢见涯忽然问道:“易公子和丁教主是什么关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什么关系,委实是多此一举,却听易昶很是无所谓地回道:“我向她表明情意,她没回应我,不过我知道她心里有我。”

听听人家是多么有底气!

见谢见涯一副吃惊的神情,易昶笑道:“你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但我大致上知道你心中所想。”

魔教的人都知道易公子喜欢他们教主,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本该前程远大当做宗门支柱培养的名门子弟,背弃师门来到这等乏味的地方,为一介女子耕田下厨,可见其深情了,可他们教主对男女情爱不热衷,碍于痴心人的深情,也只好庇护他在魔教畅通无阻,地位超然。

“很多人都以为我求而不得,丁竹对我还差不多只是看我可怜,他们不知道,她只给两个人做过衣衫,一个是秦姑娘,一个是我,华颜也勉强算,不过红衣本来也是给秦姑娘做的。”

“事事关心,春衫秋褂总是有我的,我偷看过她祈福的字条,里面写的也是我,记得我的生辰喜好,记挂着我的平安康泰……”

谢见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丁竹眼里只有易昶一个,早晚心里也会有的,这种潜移默化的陪伴啊……

长情又容易动心,但想想华颜和秦姑娘之间,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忽然又听易公子说道:“其实我也怀疑,也许她真的只是单纯对我不错而已,那会儿远不如这时候心平气和,只能在厨房里撒气,撒完了还是继续觉得她是喜欢我的。”

“后来是真的非常不甘心,灌醉了才听到想听的话,隔夜就要当做从没听到,别扭得很,秦姑娘虽是我一手教的,却还是随了她姐姐的别扭性子吧?”

谢见涯正心里泛酸,他还觉得易公子自我沉醉,却听到人家已经互通心意了,猝不及防绕回了秦姑娘这里,慌乱中酸泡也顾不上了,只能点点头。

“傻小子!板栗够多了!”

被拉回神来的谢见涯看啦看一箩筐的板栗,有些愣怔,却见易昶一副早已看透一切的神情望着他。

“我本可以跟你说,我和丁竹的感情顺顺利利,心意相通,万山难阻,也许这样更好,但我不想,也不能这么说。秦姑娘是我跟丁竹养大的,我们比所有人都希望她好。谢见涯,谢公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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