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有模有样地翻着手里面的簿子,很快就道:“你说的谷家啊,应该就是石碑巷那里原来住着的一家,他们好像是从北边来的,刚来的时候手里钱不少,后来好像是和谁合伙做买卖,结果赔了个底朝天,那家的老爷夫人后来都悬梁自尽了。”
拓跋尔忙问:“那到底是和谁做买卖赔的?”
伙计抬头看了一眼拓跋尔,奇怪地问道:“你们不是要打听他们家的事,说你们家小姐要招上门女婿吗,那你管是谁和他家做的买卖做什么?”
拓跋尔被问的语塞。
还是胡书在旁边跟着圆话:“哦,我们家小姐特别喜欢谷少爷,听说谷少爷家道中落有可能是因为这一同做生意的牵连,便想要帮谷少爷报仇,所以我们这下人的,肯定要帮小姐问清楚,到底当年谷家是和谁一起做生意的不是?”
伙计没有对这个理由起疑心,他哦了一声,又翻了两页:“这里记着谷家出事后,谷老爷和一位林老爷一块来当铺当过一件宝贝。”
拓跋尔激动地道:“当的什么?”
伙计也很疑惑,他前后翻了两页有些奇怪地道:“咦,这里没有写。不对啊,顾客当的东西是什么,具体价值我们都会记在这个本子上啊,怎么这里会没有写?”
伙计来回翻了半天也没有翻明白。
他站起身:“你们等一下,我去问问掌柜的。”
拓跋尔心里着急,来回在外面走动。胡书就不一样了,他把菜篮子放在门口,怡然自得的给自己倒茶喝。
没一会伙计就回来了,只不过他看两人的目光有些不太对劲。拓跋尔没有注意到,见他出来马上就上前去问:“怎么样?问出来了吗?”
伙计一把抓住拓跋尔,语气森森地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打听谷家的事?”
拓跋尔被伙计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的有点懵。他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伙计手中挣脱开来,不快地道:“你做什么?我们就是打听一下谷家的事,又不是没给你钱,用的到下这么大的力气吗?”
然而伙计却没有因为拓跋尔的谴责而道歉,反而还做了一个让拓跋尔不明白的动作,下一刻,当铺的大门竟然从外面关上了。喝茶的胡书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直接将自己的那把刀拍在了桌子上。
“你们想做什么?”
胡书将拓跋尔挡在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伙计。
伙计面无表情:“我们掌柜的说要亲自告诉你们。”
胡书和拓跋尔面面相觑,直觉上他们意识到,可能惹事了。
很快一个蒙着面纱穿黑衣服的女人从楼上缓步下来。她的目光很冷,光是看你一眼,就能让你打个寒颤。
“是你们要问谷家的事?”
拓跋尔和胡书非常默契地没有吭声。
伙计就站在两人旁边,他出声提醒道:“我们掌柜的脾气不好,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抓紧机会,若是错过了这个村,还想再来问就不一定能问道了。”
拓跋尔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么冷冰冰充满了危险气息的女人,借给他个胆子也不敢开口问呐,这架势根本就不是想要回答问题,而是想要朝他们下手泄火才是。
倒是胡书想的不错,反正也出不去了,既然让问那他就问呗。所以在拓跋尔目瞪口呆地注视下,胡书都不带犹豫地,直接就问:“我们想知道当年谷家当的是什么?这个东西现在还在吗?还有那个林老爷又是何方人士?他现在在哪?”
女人也没有想到胡书竟然会真的问。
她目光诧异地扫了胡书一眼,很快关注点就落到了胡书手中的那把刀上。
“你是胡书?”
“那个刀客?”
女人的声音有些变化,像是激动,又像是恐惧。
胡书挑眉:“不错,我就是。”
他对自己的名号还是很有信心了,这是他一辈子的印记,背后是他用血泪一点一点打拼下来的。
女子快走了两步,走到胡书面前,像是想要好好观察他。
“真的是你。”
“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再见到你。”
女子突然揭开了自己脸上的面纱,交错的狰狞的伤疤,饶是胡书见多识广也被吓了一跳。
“你的脸——”胡书皱眉正要说点什么,但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女子的神色有些不可置信:“你不会是小花吧?”
女子听到这个称呼,激动地眼眶瞬间就红了。
“胡叔。”
她目光激动地望着胡书。
拓跋尔被眼前这情况搞得有点懵。
“喂,你到底是谁啊?”
胡书收回了手里的刀,瞪了拓跋尔一眼:“好了好了,都是误会。这是小花,我们当年还相依为命过大半年呢。”
女子也吩咐伙计把门打开,又要邀请胡书和拓跋尔到后面去叙旧。拓跋尔虽然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更想达成今日来的目的,他刚说出口,就听女子说道:“我是谷家的女儿。”
第219章 小花
谷家的女儿?
这句话将两人砸的有点懵。
“你、你说什么?”
拓跋尔冲过去,伸手抓住女人的胳膊,抓着她不放。伙计在后面看到了,差点急眼,从后面拉拓跋尔:“你要做什么?放开我们掌柜的。”
不等伙计用力,女子就已经单手将拓跋尔的手推开了。
她的力道很大一看就不是一个简单的柔弱女子。
“你们想知道就跟我来。”
说完率先往楼上走去。
拓跋尔和胡书面面相觑,还是胡书拍了他一巴掌:“臭小子,谁教你的,竟然对姑娘家动手动脚,活该被打。走走走,跟上。”
二楼的房间很多,但都用锁封着。
女子一直走到了尽头,推开门站在门外等着两人走过来。她对胡书的感情很真诚,坚持让胡书先进去。一番折腾,三个人落座之后,伙计又端了茶水过来。
拓跋尔很着急,一个劲的给胡书使眼色,催促他快点问。
胡书根本没工夫搭理拓跋尔,他还沉浸在小花巨大的变化中。他和小花认识也算是一段奇遇了,当年他和谢六分开后,一个人闯荡江湖,在北地晃荡了不短的日子,当时是在靠近太原的一个山沟里捡到小花的。
那个时候她十三岁,身体瘦弱的还不如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可是眼神却非常凶狠,充满了求生欲。胡书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把她从山沟里拎起来后,就问她要不要跟着自己混。小花一开始特别警惕,后来胡书拿出来了三个馒头,她一口气全都吃光了之后,警惕就全都消了,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胡书带着小花继续在北地游荡,两个人相依为命了小半年。后来胡书收到江湖朋友的求助信,让他去南边一趟,帮忙镇镇场子。路途遥远,胡书觉得带着小花一路过去并不安全,便将她托付给了附近一位朋友,还给她留了不少的钱。
怎么现在她竟然会到北武城?而且还坐了这里当铺的掌柜的?
胡书心里想着,嘴上便问出了这些疑问。
女子目光有一瞬的黯淡,她看向胡书,其中有指责也有委屈。但很快她就平复了心中的那些情绪,声音镇定的道:“总不能一直麻烦人家,有了谋生的本事就出来了。”
胡书指着她的脸道:“我走的时候你脸上虽然也有伤口,但并没有这么多,这些新伤疤是怎么来的?”
女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无悲无喜。
她甚至还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很‘狰狞’的笑:“没什么,这些都是我自己弄的。”
拓跋尔听的咂舌:“你自己往自己脸上划刀子?你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啊!”
女人目光森森地扫向他。
拓跋尔被看的后背一阵发冷,果断闭嘴。
胡书却没有就此放下这个问题:“小花,这些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我当时给你留下了联络的方式,你后来怎么没有找我?”
女子看向胡书的目光多了一抹暖意,但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面对胡书的询问,女子半响才说了一句话:“有些事是需要我自己面对的。”
胡书听到她这话,被噎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拓跋尔弱弱地再次开口:“那个,要不你先和我们说说谷家的事?”
女子听到这话,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反问道:“你们到底为什么要问谷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