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峰一开始书生脾气不愿意,但后来在林语轻好言哄劝下,这才答应来北武城。
谁能想到——明明上一刻还是恩爱鸳鸯,结果到了北武城,却突然大变样,不仅劫持了林老爷,还对林语轻半点旧情不念。甚至,林语轻还拿出了一封谷峰亲笔所写的书信,上面确实提到了血琥珀,还威胁林语轻,不让她告诉任何人,否则不仅林老爷会出事,就是她也别想活着走出北武城。
谢明欢看着手上的书信,没有微蹙。
这上面的字迹,和林语轻拿出来的谷峰其他文章上的字迹确实一般无二,今天若是其他人看,一定会被蒙过去。但不巧,看到这封信的是她谢明欢。
虽然笔锋字迹上看确实是一模一样,但如果仔细研究这封信上的语气用词和语法,就会发现这和谷峰平时文章中的风格完全不一致。这么直白的威胁,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知识水平不高的人说的大白话。
不过这些发现她自然不会告诉林语轻了。
谢明欢装作随意的样子,把书信还给林语轻。
“既然你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想来肯定能找到。”
“你也不用哭着说没有,你好好想想,你爹爹肯定告诉过你,可能只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那就是血琥珀呢?”
林语轻听谢明欢这么一说,倒是有点不确定了。
林老爷对她是真的好。
她和谷峰来到北武城没有用多少功夫就找到了林老爷。那个时候,林老爷声名鹊起,据说是他刚刚在北武城的子时拍卖上高价拍到了一件宝贝,他们只打听了几句,就有人给他们指路,让他们到凤来客栈来找人。
林老爷一开始见到林语轻很开心,但很快等他看到谷峰后,想起家中之前提到的林语轻私奔的事,林老爷生气了。
但耐不住林语轻得林老爷欢心啊,她哭了哭,稍微说了那么几句家中被嫡母苛责,在谷峰这里获得了安全感,觉得踏实安稳,又表现出毫不在意富贵的傲气,一下子就把林老爷心中那点气给消了。
林老爷让两人现在客栈住下,等他把手里最后的事办完,就带她们回乐山,到时候亲自给她们办婚宴。
林语轻其实一路在北地见识了那些穷苦的百姓,早就后悔了,她担心塑州更破更穷,所以拉着谷峰开开心心地住了下来。
但是她的舒服日子连十天都没有过上,林老爷就出事了,而谷峰也消失不见了。
林老爷失踪前和她说过血琥珀的事吗?
林语轻可以肯定的说绝对没有,她真的不知道这血琥珀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她知道,早就拿出来去救林老爷了,她虽然和谷峰私奔做了违背礼教的事,对嫡母也没有太多感情,但她和林老爷的父女之情确实货真价实的。
不过——
经过谢明欢的提醒,林语轻倒真的想起了一件事。
她记得有一天晚上爹爹喝酒回来,已经很晚了,却来敲她的门,说是有事要和她说。但是进来后,爹爹却又一直盯着自己看,什么话都没有讲,到后来离开之前,才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簪子,亲手别在了林语轻的头上。
“爹爹没什么事,就是回来的路上看到这个簪子很别致,觉得我女儿戴一定漂亮,所以就买来了。”
“嗯,果然我女儿戴着就是漂亮。”
林语轻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就是普通的银饰,簪子的头部钳着两颗珍珠,摸着不是多光滑,想来街边的东西也不值什么钱。她当时笑着同爹爹道了谢,但第二日就把那簪子收起来了,现在好像还在她的梳妆盒里?
林语轻想到这,突然跌跌撞撞的上了楼。
很快,她就抱着一个梳妆盒下来了。
她将梳妆盒推到谢明欢面前,当着谢明欢的面将盒子打开,从里面翻出了那枚簪子:“是不是这个?”
谢明欢接过簪子,目光也最先放到了上面的两颗珍珠上。
只是这珍珠无论是上色还是质地,可以看出来都没有被加工的痕迹,也就是说里面不可能还包着其他东西。但簪子的其他地方也放不下琥珀啊,唯一可疑的部位被排除后,就是谢明欢也对这簪子束手无策。
不过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是不是也不是我们兄弟俩说了算来的。”
“这簪子我们先拿回去给上面的爷看看,若是那血琥珀真在这上面,那你们就等着林老爷回来吧。若不是,那你们还得好好想想才是,时间可是不多了。”
林语紧紧地咬着唇,没有吭声。
谢明欢随手把簪子递给了拓跋尔,站起身准备离开。
“哦对,你们这两日不要随便出门,若是有什么新消息,我们还会再来通知你们的。”
第215章 玄机
谢明欢带走了簪子。
林语轻虽然心有不愿,但在谢明欢和拓跋尔两人配合忽悠下,心中挂念父亲安危的她,还是急病乱投医慌了手脚,轻易陷进了两人的虚构的陷阱里。
离开凤来客栈,走出了这条街之后,拓跋尔就忍不住开始崇拜谢明欢了:“师姐,你简直神了。你这是怎么知道——这一说一个准,要不是我十分肯定以及确定你这几天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师父也是昨日才来的,我都要觉得这个事你早就查过了呢。”
谢明欢笑了笑:“这有什么。”
她难得好心情地教了拓跋尔两招。
“你看咱们去了之后,那位林夫人虽然是被林语轻扶着下楼的,但动作上是虚扶,一看就说明她们的关系不好,一般亲母女的关系不会如此。”
“后来林夫人说林语轻是私奔出来的,你想若林语轻是私奔而来,这种时候,和她私奔的那个人应该也在身边安慰刷存在感才是,但那个人并不在,这就说明她们之间出问题了。”
“再看林语轻,她对咱们两人的警惕性要比林夫人高,这说明她知道的可能比林夫人多,但咱们一开始让她们交出东西的时候,她脸上的迷惑不似作假,这和林夫人没有太大区别,这就说明她十有八九并不知道林老爷出事和血琥珀有关,那么她和林夫人相比,知道的更多的,最大的可能就和她喜欢的人有关。”
最后谢明欢总结道。
“咱们遇到的这些案子,都是不符合常规情理的,每个人的作案动机都不能用普通思维去揣摩,凡是你觉得不正常的地方,往往才是促使他们作案的正常动机。所以破案子,最重要的就是不能限制自己的思维,往往最意想不到的那种可能就是最终结果。”
拓跋尔听的一脸受教。
“师姐,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难道是我师父偷偷教你的?”
谢明欢摇摇头。
“六叔是名士,他喜欢的是文学政治,对破案这种事没有兴趣的。”
“这些东西有些是以前在洛阳的时候,偷偷跑去大理寺借到的卷宗上看的,更多的是自己想,实践总结。”
拓跋尔听的津津有味。
很快他想到方才他们从林语轻那里拿到的簪子,忍不住问谢明欢:“那师姐,难道方才那个簪子上的那两颗珍珠其实就是血琥珀吗?”
谢明欢摇摇头,有点好笑的看向拓跋尔。
“你在想什么。”
“那肯定不是啊,那就是两颗普通的珍珠而已。”
拓跋尔又开始迷惑了:“啊?那你为什么还要把簪子拿回来?这个簪子除了那两颗珍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啊。”
谢明欢但笑不语。
“我将它拿回来自然是另有玄机了。”
拓跋尔眼前一亮,追着谢明欢想知道这个簪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但谢明欢却愣是憋了他一路也没有告诉他,一直到回到了暂住的地方,见到了已经回来的齐盛等人后,才将簪子拿出来。
她将簪子递给晋王:“还请王爷帮个忙。”
晋王接过簪子,也不用谢明欢解释,只见簪子在他手中轻轻转了个圈,众人还没有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簪子就被晋王用内力震开了。里面竟然是中空的,一段细小的纸条从里面露了出来。
晋王将纸条递给谢明欢,并没有要看的兴趣。
谢明欢缓缓展开纸条,就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抬头看。”
抬头看?
这是什么奇怪线索?
拓跋尔早就等不住把纸条抢过去了,只是他看完之后一脸郁闷,根本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