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余辰这时忙着找自己放在化妆台上的手机,闻言动作停了应,回应了一声:“知道了。”
陈娇看他东翻西翻,问他:“你找什么?”。
“手机,”谢余辰把沙发上的外套拿起来,皱眉道,“我记得放在这边的。”
在剧组人员帮忙的情况下,找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结果,谢余辰有些头疼,他担心手机是被谁拿走了,最要命的是他的锁屏是容曜的照片。
最后不得不通知了前台挂失,甚至重金悬赏,谢余辰很害怕万一被有心人拿走,容曜会暴露于公众视野,这样他和剧组所做的努力都会白费,更重要的是他担心容曜的人身安全不能得到保障。
他接陈娇的手机打电话给远在b市的李川。
李川很少有发现老板这么着急的时候,于是丝毫不敢怠慢地让网宣部留意网上任何有关容曜的风吹草动,表示一旦发现立刻解决。
回酒店时,谢余辰筋疲力尽地躺在有些冰的床上,脑子里想如果容曜给他打电话的话,没人接的话会不会着急。
不过按照容曜的性格,他可能知道现在自己在忙,所以不会打扰他。
他揉了揉眉心,正打算冲澡休息时传来门铃声。
“我是秦嘉,你手机在我这里。”
第20章
开门的时候,秦嘉穿着自己的丝绸睡袍,不惧寒冷地露着一双美腿,谢余辰看也没看一眼,接过手机,道了声谢,打算关门时秦嘉对他说:“锁屏不错,最近的小鲜肉吗。”
谢余辰闻言回头看她,目光凌厉,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脸轮廓深邃,认真看人时有很强大的压迫感,秦嘉目光闪躲,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退。
空荡的酒店走廊里没什么人,深夜的孤男寡女站在房间门口总显得有些暧昧,即使谢余辰离她很远,秦嘉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悔自己雇人蹲点拍照。
谢余辰走近一些,把手机放在口袋里,俯视着她,开口质问的声音没什么感情:“你看了什么?”
秦嘉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手指不停撵着睡袍:“我、我什么也没看到,只是单纯地还手机而已。”
这话倒是真的,秦嘉捡到手机时发现锁屏是个很漂亮的年轻男孩,拍摄角度也好,倒像是那些站姐的产出图,她真的以为是个爱豆,还有些吃惊谢余辰居然会追星,但显然谢余辰的反应让她觉得这个人没那么简单。当然秦嘉知道谢余辰的身份,也不敢胡乱猜测。
谢余辰打量着她,让秦嘉有种被审讯的错觉,直到对方问:“你还有事吗?”并且没怎么客气地示意她时候不早你可以滚了以后,才火速逃离了现场。
谢余辰看到人走远了才关门上锁,拿出手机打开,有点失望地发现容曜并没有给他发消息,也没有打电话,他看着锁屏发了会儿呆。
锁屏是容曜在看窗外的侧影,那时他们结婚没多久,天气很好,窗外种着一棵法国梧桐,有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脸上。
他突然很想容曜。事实上在今天录节目时也在想他,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自己跟别人炒作而生气,虽然他知道这种担心几乎是多余的。他把过去的那个小心翼翼又胆怯的自己双手奉上,让容曜看见他的真心,像濒临旱死的旅人渴望绿洲一样渴望容曜的一点点爱。
当他发了消息给容曜以后对方立刻回应他时,谢余辰觉得这是他今天最开心的时刻。
视频里的容曜看上去很软糯,巴掌大的脸上泛着一点点红晕,低着头向他表示自己没看电视剧是错误的。谢余辰忍不住多逗他两句,听到对方很小心地关心自己时,很想穿过手机去家里抱抱他,揉他柔软的头发,告诉他自己很想他。
关闭视频的时候,他几乎立刻就睡着了,且一夜无梦。
三月的时候气温已经开始慢慢回升,谢林两家合作的公司原定于三月初上市,几天前发了公告说内部出了财政问题,需要及时整改,并且延迟上市时间,业内对此众说纷纭,其中最焦急的就是林仲,容曜看到他头发都白了许多时有些惊讶。
“一个多月了,亏空如果再不补上,整个林氏都会受到牵连。”林仲面对这个从小便被当成空气的长子第一次示弱,“阿曜,当初我于你们母子有愧,但林家毕竟抚育你多年,你能不能看在……”
容曜并不怎么在意地看着窗外,听到这句时有些嘲讽地笑了笑:“抚育?”
“没记错的话,我高中就去住校了,也没有从家里要过钱吧?”
“我和我妈没有你们现在过得会很好。”容曜转了转杯子,托腮看着他,“您知道我妈的病却不告诉我时,是不是也没有想到以后会有来求我的一天?”
林仲闻言怔住,浑浊的眼睛里却也看不到半点愧疚,反而在知道他不打算帮助自己以后,由无助变成了愤怒。
“你这个不孝子!”他指着容曜的鼻子气急败坏斥责道,“再怎么我也是你的亲生父亲!没有我哪来的你!林易是你的亲弟弟!
“你身上流着林家人的血,现在见死不救,你还是人吗?!”
容曜听着一番批斗,不置可否,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冰美式,并没有反驳什么,看着林仲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起初林仲是想要让他回林家商讨这件事,容曜不客气地拒绝了,并把地点定在了一家环境还算可以的咖啡厅,来往的人很多,他认为林仲这样爱面子的人不会愿意在外面丢脸。
可事实证明狗急跳墙,林仲起身骂他的样子并不比市井泼汉强多少。
母亲当年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容曜不解,他连正眼也不愿意给林仲。
当林仲用夹着几个肮脏字眼的话批斗完容曜时,容曜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不早,把吃完的樱桃核摆好放在蛋糕盘里,起身:“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爷爷的下落吗?”
容曜停住动作,转身对上林仲阴霾的眼神,对方自认捏住他的把柄,胜券在握,笑得阴狠毒辣:“不想知道他给你留了什么吗?”
容曜攥紧了口袋中已经打开的录音笔,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畏惧或担心的样子,沉默了几秒钟,留下一句“随便你”,转身离开。
他的爷爷林海生是林氏最优秀的掌舵人,一生饱经风霜,也是业内出名的铁面无私,晚景却凄凉,十年前被自己的儿子反咬一口,如今生死不明。
容曜回忆起在林家的时光,林海生大概是心中对容瑛有愧,所以对他们母子不薄,容曜最开始在林家因为林海生的庇护过得不算特别差,下人们见了也要称一句少爷的。可惜老爷子身体状况不好,很少出面,楚苹又嚣张,母子二人逐渐举步维艰。
他在林家的第三年末,林家内部起火,父子反目,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后,林海生不知所踪,林仲成为林氏的掌舵人。
容曜小时不懂,他的爷爷算是对他很好的少数人之一,现在回想,林海生因为愧疚而生的怜悯大概就像自己疼惜那些外面的流浪猫一样。但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愿意帮助林海生的。
他看不进去书,拿起笔也不知道落在哪里,想着林仲的话,想着怎么找到自己的爷爷。
手机振动,他拿起来看,是谢余辰。
他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习惯了跟谢余辰通话或视频,掺杂着微弱的电流声,对方的声音可以让他感到安心。
谢余辰昨天说自己的今天跑完最后一个行程,接下来就要专心忙谢氏的事情,容曜觉得听到声音的时候,有些想他。
“在干嘛?”
“我在看书,”容曜如实说,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是看不进去,有点烦。”
谢余辰好像在走路,背景音很杂乱:“怎么了?”
“你在忙吗?”
谢余辰似乎找了个地方坐下:“刚收工,下午还有个小采访就结束了。”
容曜“哦”了一声,又想起昨天谢余辰十点多还说自己一会儿还有直播,有点心疼他:“你注意休息。”顿了顿又说:“别太累。”
他决定等谢余辰回来再跟他讨论别的事情,谢余辰一定知道公款的事情,但是没有跟他提过。容曜大概知道为什么,但是如果谢余辰愿意相信他,他也愿意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他。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谢余辰也在疑惑容曜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但对方说没事,谢余辰没有说话,容曜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