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仰看朝简,对方的注意力好像还不如他,眉间的阴影很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又去看年轻人:“没有娃娃相关的信息要补充?”
年轻人说没有,不像是有隐瞒什么。
文青抛硬币玩:“哥们,第一个出来的东西是报纸,你是第二个,老头还在候车室窝着,你后面的画家在找一次性手套囤货,就你急。”
年轻人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陈仰动着失血的唇:“会不会是思路错了?”
他看一眼那个年轻人:“不是给娃娃找朋友,是给你找?”
年轻人蒙了:“给我找?车站里只有你们,我跟你们都不熟啊。”
“那你有没有哪个朋友在这个车站出事的?我说的是现实中的青城站。”
“没有。”
年轻人猛地大叫:“我我我!我想起来了!”
“有故事,有故事的!”他举起自己的挂件,大声说,“这个娃娃,它有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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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最讨厌娃娃了,跟人一样,看着起鸡皮疙瘩:“他妈的小点声!”
陈仰问年轻人:“什么好朋友?”
“就它有个朋友。”年轻人迟疑的说,“是个漫画,故事我不记得内容了,只知道是有个朋友,两人应该是形影不离的。”
“我现在想起来晚吗?怪我没早点,我有几次已经就要想到了,但是我下意识的忽略了,我很害怕,我还怪它,我真的怕……”
“那还是给你的娃娃找好朋友?”
陈仰额头不断渗汗,疼得五官扭曲了下,手本能的往阳气最重的少年那伸,一条胳膊伸过来,他抓住了:“不对,上一轮,物品就是乘客,我觉得这一轮还是那样,那娃娃就代表你。”
“是你要找好朋友。”他说。
“怎么会呢,不该是我吧?”
年轻人两只手抓头发:“我的好朋友都不在这里啊,我上哪儿找……”
一旁的向东忽然冒出一句:“难道是同车次的人?”
陈仰短促的吸口气,站起来又坐回去:“二楼……快去,是那个女士……快……跟她在一起,不要分开,快去!”
年轻人一慌,撒腿就往二楼跑。
文青道:“同车次的不是还有老头跟画家吗,三样东西没有她的份,怎么会跟她有关?”
向东道:“老头有报纸,画家有尸体,都会有单独的任务破解法。”
“那女的疯着呢,都不跟我们一块儿,我们谁经过她面前她都释放咒怨,我怕她咬我,这里也没狂犬病疫苗。”
文青自己叽里咕噜,还拉着向东一起咕噜。
“别逼逼了。”
陈仰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脸已经一丝血色都没了,冰冷的白瓷一样,人坐不住的再次趴玻璃台上面。
然后拐杖把文青跟向东“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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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年轻人冲上来,过道上没有那个女的。
“去哪了?怎么不在,我靠!害死人!”
跟在他后面的哑巴对第五候车室指,嘴里“啊啊”。
年轻人跑到门口的那一瞬间,身体少了一半。
另一边没了。
哑巴靠着墙壁跌坐下来,看那半个身体倒地,她抖了抖,捂住嘴爬到第五候车室里面。
一个人影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面。
左边是小个子女人,右边是那个年轻人。
他们是两半身体拼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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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文青从过道出口走来,看看吓哭的哑巴,又去看那一半尸体:“那也怪不了别人,是他自己没早点想起来,这次他的规则多简单,我都羡慕。”
向东从文青后面过来:“尸体还有一半呢?”
他往候车室里瞧:“怎么拼上了?找朋友也不需要这样吧?”
文青越过向东进候车室,在两个半边的尸体身上找到了两张车票。
T57 11车厢 18号硬座。
T57 11车厢 19号硬座。
双人座。
第34章 乘客朋友请注意
“死了两个, 拼一起的。”
向东回亭子,简单说了下候车室的情况:“女的还有一半尸体没看到。”
陈仰迟缓的说:“我记得她有个能放主机的黑色大皮箱。”
“噗。”
向东一口矿泉水喷了出来,他抹把嘴:“明天的车, 今天死了。”
“这算什么, 第一轮死的还有最后一班的呢。”
倚着亭子的文青耸肩:“要是都赶在上车的那一刻下手, 那就不用搞规则,直接按照车次割韭菜就行。”
他吞口水:“说的我都饿了,我最喜欢吃韭菜,韭菜炒蛋, 韭菜炒鳝鱼,韭菜……”
陈仰打断文青:“我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死。”
“为什么?”
陈仰指指执勤表:“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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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勤表上是三个人, 轮流值班。
第一个的上班时间是早上6点到中午12点, 上午班。
第二个是中午12点到晚上6点,下午班。
第三个是晚上6点到零点,夜班。
“上班时间的六个小时给我们找规则, 下班的时候还没破解,就要杀掉。”
陈仰说出他跟朝简分析的结果。
“安检机动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排在上午班的那个,时间太短。”
“靠!”向东骂了声。
“那哥们运气好, 规则简单, 想到娃娃的故事就能找到朋友,运气也不好,自己想的慢,还排在第一个。”
文青啧啧:“看来天底下果然没这么好的事。”
向东:“那拼一块……”
陈仰思索着说:“时间到了,两人还没坐在一起,规则就会帮忙, 一人一半,拼上去。”
“…………”
文青伸懒腰:“我还是去吃午饭吧,我记得有一家厨房有韭菜,我准备给自己烧一个韭菜炒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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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心里有事,一个劲的给陈仰使眼色,眼睛都要抽筋了。
陈仰没反应。
向东瞪残腿少年,又去看陈仰,妈得,这两人一直在一起,想跟其中一个说点悄悄话难于登天。
心生一计,向东拿出手机啪啪啪按了会:“陈仰,你帮我看看我这手机,不知道怎么搞的,总是自动关机。”
向东把手机屏幕对着陈仰,备忘录打着几行字。
【他有病!多重人格障碍!狂躁偏执!】
陈仰:“……”
“我知道。”我亲眼看到过。
向东备忘录都不按了,直接吼了出来:“那你还跟他搭档?活腻了?”
这声音大的要把报刊亭震散。
陈仰看一眼神色漠然的少年:“你跟向东发生什么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朝简尚未言语,向东就怒气冲冲道:“他威胁老子!”
他跟个受了委屈跑回家跟家长告状的小屁孩一样:“那会我看你晕了,要去抱你,他就……”
不行,不能说,说了好像还是助攻。
“刚才的删掉。”向东神经病的说,“反正他有病。”
陈仰扶额。
向东眉头紧锁:“老子跟你说的,你……”
陈仰说:“脸还疼吗?”
向东那道从右下巴横跨到左太阳穴的淤痕一阵抽动,他停止对陈仰的说教走人,临走前还伸出食指,对着朝简点了点。
“小子,别让老子在现实世界逮着你,新仇旧恨,咱俩没完!”
陈仰提醒事不关己的少年:“他在东街有一帮弟兄。”
朝简:“哦。”
陈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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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仰扶着玻璃台要起来的时候,报摊前多了个血肉模糊的头。
是那个小孩,他扒在那。
陈仰腿一软坐回凳子上面:“小朋友。”
那小孩没看他,看的是报摊上的那些书籍刊物。
陈仰福至心灵,拿起来给他。
没接。
陈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了妹妹抽屉里的纸板,他凭着记忆,手指灵活的快速折了几个。
小孩空洞的眼眶对着他手里的纸板。
陈仰克制着恐惧看小孩,觉得他应该是喜欢的。
这是缺玩具了吗?
陈仰又折了好几个,堆成罗汉放到报摊上面:“我是明天晚上的车。”
他在小孩把血淋淋的手伸过来的时候,趁机说:“我能上车走吗,可不可以帮我问问你的家长? ”
小孩突然对他张嘴,里面全是尸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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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窒息了。
那一丁点强行攒住的勇气一下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