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想办法救大佬,趁机让他欠自己一个恩情,有了这个恩情,以后在这个世界,自己就算多了一份保障。
千思万绪,也仅在转念之间,林绾叹了口气,转身,算了吧,设想虽好,但顾瑀可不是那种会被恩情绑架的人,而且,救,怎么救?她哪里儿知道?
更更重要的是,顾瑀这伤明显背离了马列主义无神论的常识,如果被顾瑀发现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会不会杀人灭口?
林绾一个哆嗦,转身再不停留。
“汪!汪!”
蓦地肩膀一重,一个巨大的白色狗头凑到眼前,白哈哈焦急愤怒的盯着林绾,嘴里发出威胁的低鸣声。
啧,怎么忘了还有这狗子。
林绾与它对视,半响,试图晓之以理:“你就算咬死我,我一介凡夫俗子,也不知道怎么办啊,你不能不讲理是不是?”
“汪!汪!”白哈哈猛地呲开了嘴,丝毫不为所动,果然不打算讲理了。
日,狗就是狗,跟它根本就说不通。
僵持半响,林绾无奈,扎着双手叹气:“行了行了,你先下来,我想想办法还不行?”
白哈哈呜了一声,两爪从林绾肩头下来,一双蓝眼睛却死死盯着她,似乎她稍有异动,就会冲上来咬她。
“首先,这屋子不能呆了,得换个暖和一点的房间。”
林绾看着近乎结冰的床褥下了结论,转向白哈哈:“我拖着他,你帮忙。”
“嗷——”白哈哈呼着气激动的窜到床边,一副说走就走的架势。
“呼……呼……呼……”
半个小时后,林绾满身大汗,喘着粗气摊在地上像一条陈年死狗。
身后,顾瑀无知无觉的斜躺在林绾床上,经过一番艰难的拖拽,他身上的睡衣凌乱不堪,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还带着一些可怜的擦伤,高挺的鼻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点青肿,也不知道刚才被拖下楼时撞到了哪里。
原本缩在床上独自打冷颤的小奶猫忍受不了顾·人型移动大冷柜·瑀身上的寒气,“喵呜”一声窜了出去。
“汪汪……”
林绾累的恨不得就地圆寂,只觉得浑身的骨骼都散架了,她正闭着眼睛艰难的平复着拉风箱似的呼吸,蓦地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呼到了脸上。
她一睁眼,就见白哈哈一张毛脸几乎贴在了自己的脸上,眼底溢满焦急。
“走开,我……呼呼……歇一下……”
林绾抬手推开白哈哈的脸,有气无力的说着。
“汪汪!”
白哈哈被推开,又锲而不舍的咬住了林绾的衣袖,试图将她拽起来。
林绾半死不活的爬起来,腿软的像根面条:“我去给他熬点浓姜汤,你……去把大厅的门打开,散散冷气。”
“嗷……”白哈哈是个行动派,一听就撒开四爪听话的飞奔而去。
林绾开始烧开水,削姜皮,切姜块,熬姜汤,想了想,又加了一把枸杞和桂圆干进去。毕竟也是热性的,应该也有点效果吧……
顾瑀在一片沉沉昏寂中,依稀间独自走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天雪地里,这个场景他已经十分熟悉了,想也知道是寒疾又发作了。
只是这一次,走着走着,前方蓦地多出一个模糊的少年人影。
顾瑀凝神望去,少年一席古装,面容稚气,看见他,惊喜的跳了起来,挥着手焦急的大喊:“哥……哥——”
可是,他似乎被什么隐形的东西阻住了,只能在原地焦急的跳脚,却无法过来。
顾瑀一僵,猛地踉踉跄跄的奔过去,声音暗哑:“琅琅……琅琅!”
可是,还没等他走到少年近前,一阵大风裹挟着漫天的雪花卷过大地,一切都消失了,连同那个少年。
天地间重新恢复了死寂与冰冷。
顾瑀慢慢停了下来,垂着头,仿佛一座亘古的雕塑。
良久,他微微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赤着脚站在冰面上,周围是一片被厚厚的冰雪覆盖的古战场,无数死不瞑目的尸体,残破的刀枪剑戟,模糊了字体的战旗,都被冻在了冰里,凝成了永恒不变的姿势。
无数片雪花夹杂着细小的碎冰粒纷纷落下,世界冷的令人绝望。
他被囚在了一座冰雪牢笼里,看不到尽头,也寻不到出口。
依稀能看到彻骨的寒意在自己体内凝结成冰,“擦擦”的细小声响中,那寒意迅速扩展开去,只是一顺间便凝成了一座冰网,冻结了五脏六腑。
痛……
顾瑀死死抚着自己的胸口,半响,终于忍耐不住,俊美的脸上现出了痛楚的狰狞。
煎熬间,不知从何处射来一线红焰,直直没入他的心口,瞬间,那红焰化作一股暖流在体内四散而去,所到之处,摧枯拉朽般消融了所有的冰网。
雪停风住,太阳从黑暗处升腾而起,所有的冰块瞬间消失无踪,鸟鸣花开,大地回春。
这回……怎么不一样了?
顾瑀沉沉的想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15章 小黑不是喵(五)
沉沉昏迷中的顾瑀根本连坐都坐不稳。
林绾无奈,只得自己坐在床头,圈着人事不省的顾瑀将他半抱在怀里,一手拿碗,一手拿勺子,艰难的进行着喂食行动。
好不容易喂完了一碗红枣枸杞浓姜汤大杂烩,林绾累的满头大汗,浑身衣服都湿透了。
“呼呼……”她喘着粗气像一扇破了洞的风箱。
白哈哈焦急的探过脑袋查看,半响,疑惑的“呜”了一声。
林绾无奈,喘着气道:“你看我也没用,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天命了……”
“汪——!”
白哈哈的声音蓦地提高了八度,尖锐嘹亮,夹杂着无与伦比的激动亢奋。
林绾的耳膜差点被炸裂,抖着手正要去揉耳朵,蓦地察觉到不对,慢慢低头,就正正对上顾瑀那双乌沉沉的眸子。
“教……教授!”
林绾一颤,下意识地就想松手站起身,她可没忘记,顾瑀最讨厌跟自己有任何肢体接触。
然而,又一转念,堪堪停住了动作:
顾瑀现在人虽然醒了,但身体却一动不动,应该是还没有恢复力气,自己这一扔,还当着人家的面,说是大不敬都是轻的了。
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林绾顿时懵逼了,支棱着比石头还僵硬的一双手臂,一脸扭曲的看着顾瑀。
“教……教……教授,您,您好点儿了没……没有?”
鼻尖弥漫着一股清淡的,在漫长生命里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的少女的体香,陌生的令人隐隐感到不安,顾瑀卷翘的睫毛飞速垂下,不着痕迹的遮住了一瞬间眼底的神色。
嘴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浓郁辛辣,又带着一点淡淡地清甜。
林绾屏气凝神的等着大佬自动起身,然而,大佬依偎在她怀里稳如泰山,一秒钟,两秒钟……时间慢的仿佛停滞了,度秒如同度年,良久,一滴冷汗缓缓从林绾鼻尖滑落下来。
终于!大佬动了……
林绾只觉得手腕一凉,被大佬冰冷的手指紧紧握住,借力缓缓的坐了起来。
彻骨的寒意在腕上凝结了一瞬,又很快离开了。
林绾松了口气,迅速站起来后退两三步,站在一个自以为比较安全的位置,抚着冰凉的手腕战战兢兢的看着大佬。
大佬也在看她,目光幽深,不辨喜怒:
“……是你把我从楼上弄下来的?”
来了来了……
林绾胡乱点点头,心都缩成了一团,脑子里各种回答飞速旋转,半响,小心翼翼的道:
“今天我下课一回来,白哈哈就拽着我非要去您房间,您知道的,我,我又打不过它,就只好去了,后来……就发现教授您似乎生了重病,体温很低,还出了一身冷汗把床单都弄湿了,我担心再这样下去您的病情会加重,就,就把你弄到这里了。”
“我看您这病好像冷的厉害,就,就熬了碗姜汤给您喝了,您……您好点了吗?”
这么说,顾瑀应该不会怀疑自己识穿了他不是凡人的身份了吧……?
林绾忐忑的想着。
顾瑀默默听着,蓦地抬起自己的一边手臂,垂头,目光沉沉落到上面大片的青紫淤痕上。
——是刚才被林绾拖下楼时在台阶上磕碰形成的。
林绾咽了口口水,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