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工具人(31)

作者:乔南de茶香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谢淑慎年岁与苏玄妙差不多,但被谢家教导得循规蹈矩,不如他妹妹天真烂漫。是以苏玄朗很心疼,总是偷偷地给谢淑慎带些外面有趣的小玩意儿。谢淑慎到底是孩子,被家里关得苦闷之际,有苏玄朗这么一个哥哥在,自是欢喜得很。

有时候他看见谢淑慎在读书学礼,就会不自觉地想,阿妙她也在读书习字吗?她过得好吗?还在生病吗?他也希望自己的妹妹过得能如谢淑慎一样,知书达礼。

如今再相逢,阿妙已经会用回旋镖,敢攻上山寨,还能有理有据地指摘他的罪行。想来,阿妙已经是能文能武,有勇有谋,可以保护好自己了。

只是不知道,阿妙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才学会这些的呢?

苑御终于还是在死之前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妹妹,不算太遗憾。他嘴角带着微笑,闭上眼睛。

“阿妙,哥哥终于见到你了。”

念着名字死去,说不定下辈子还可以再次相逢。

谢淑慎穿了一套寻常的粗布衣衫,在对面的茶肆里观完了这一场行刑。她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揪住,狠狠地揉搓着。

她紧紧握住手里的茶杯,茶杯里水随着她的动作震动着。

菁儿附耳告知,语不传六耳:“行刑之人,是乔陌,主公亲自下的命令。”谢淑慎闻言身体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菁儿。

菁儿只是点头,以作肯定。

“他好狠……”谢淑慎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她再次抬头看向刑场,苑御的尸体已经被收拾停当,那些人面无表情,就像是在处理一个麻袋。

一桩幼年时的事情突然撞进她的脑海,有一次她看着别人新丧,扶着棺材哭得死去活来,还扬言“同生共死”,便好奇地问苏玄朗:“他就那般伤心吗?还活不下去。爹爹告诉过我,世间万物,活着才是顶顶重要的。”

苏玄朗摸着她的小脑袋:“他失去的或许是最重要的人,所以于他而言,活着并不比死好半分。”

陇中逝者陌上人,幽明本难分。

曾经带给她欢愉的苏玄朗,如长兄爱怜她照拂她的苏玄朗,因为她的任性走上不归路的苏玄朗,终究还是用他的死,教会了她。

“我们回去吧。”谢淑慎强撑着起身,眼神里看不见一点光芒。

她不知道乔陌是否知道苑御的真实身份,她也没有心力去想其中原委,她只是觉得,生命中唯一的光,灭了。

当时惘然

乔陌不知道她是怎么回的甘露寺,也不知道自己在小巷里待了多久才逐渐恢复力气才得以起身。

暮色四合,余光照射在乔陌空荡荡的房间,暖玉想着今日她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乔陌身影出现在甘露寺门口时,她惊讶地迎上去:“不是说今日就回府的么?”

乔陌面色恹恹的,不作言语……暖玉见她一副受伤小兽的样子,只是默默扶着她走回房间。

“你先睡会吧。”暖玉正想替她脱下外衣,但后者已经自己脱下鞋袜上床阖眼。暖玉甚少看到乔陌这般疲倦的样子,走过去为她掖下被子,点上迷迭香就出去了。

乔陌睡不着,看着窗外阳光一点点消散,想象着太阳在一点点沉下去,就如同她的心一样,沉下去,沉下去。

天色完全黑透,她起身往博山炉里加更多的迷迭香,又回去继续睡觉。

或许是迷迭香起了作用,乔陌终于沉沉睡去。

蝶言从醉春风回到主在水一方时,并没有见到乔陌。就连梓暮也不在,她拉着沁依问:“她们人呢?”

沁依正要去值守:“乔陌姐姐不是在甘露寺吗?梓暮像是在梓晞姐姐那里。”匆匆说完,便撇开蝶言径直走了。

门口站着的赵天肃见她无视自己,故意重重地咳嗽一声。

蝶言打趣道:“哪家小郎君啊?”语罢,还挑了一下他的下巴。赵天肃挣脱开:“蝶言,你别拿那些青楼做派来对我。”

蝶言吃吃笑道:“你来醉春风的时候不也这般调戏姑娘的么?”

赵天肃红了脸:“你胡说!我何时调戏过。”

蝶言抓住漏洞:“那你承认来过醉春风了。”

赵天肃:“……”

蝶言拉着他坐在在水一方的台阶上:“阿陌在甘露寺住了那么久,怎么也不见她回来?”

赵天肃道:“说得也是,之前是因为在甘露寺养伤,如今伤也好了,今日还去行了刑。”

蝶言忽地转头看向他:“今日?”

赵天肃颔首:“对啊,你不知道么?”见蝶言一脸茫然,他继续说道:“今日处决苑御,你没去看?我还等着你回来同我说些什么。”

蝶言失望道:“今日醉春风事情繁多,我没得空。”

两人又寒暄一阵,蝶言便进去了,走之前不忘叮嘱赵天肃:“现下天气转凉,你多穿些。”

赵天肃笑着点点头。

蝶言进入主房坐下,却见书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份卷宗。她想着莫不是哪郡出事,连忙打开查看。

却只是当日苑御的证词。

她不以为然,却又瞟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苏玄妙。

蝶言苦苦思索着,“苏玄妙”这三个字仿佛在哪听起过,忽然灵光一闪,想起许久之前同乔陌在屋顶上的谈话。

“苏玄妙,我可能是叫苏玄妙的吧。”

念即此,她便把这份供词从头看到尾。

乔陌竟然就是苑御的妹妹!

蝶言倏地起身,难以压制住心中的情愫。她恨不得飞身去告诉乔陌,但又转念想到今日乔陌亲手处决了苑御,如若乔陌知道了,只怕会承受不了。

可万一乔陌知道呢?

明明知道苑御是兄长,还亲手处决吗?蝶言脊背发凉,寒意如小虫一样爬上整个后背。

不会的,蝶言摇摇头,她所认识的乔陌不会这般冷血。

蝶言呆呆地看着证词,一时无措。

“蝶言姐姐,”梓暮恰好在此时推门而入,手中捧着糕点,“阿九今天做了相思糕——”她一抬头,就看到蝶言拿着证词面色发白。

手中的糕点落地,梓暮有些慌乱,赶忙关上门。

“你都看到了。”梓暮的声音微微发颤,“这事不能告诉她。”

蝶言的声音里透着一份欣喜:“你意思是,乔陌不知道?”

梓暮点头。蝶言追问道:“那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梓暮很是为难地看着她:“蝶言姐姐,我不能说。”

蝶言心头忽然闪过一种可能,“主公总该是知道的吧?”梓暮不说话,低垂着脑袋。

蝶言喃喃道:“主公他……”

乔陌睡得正安稳,暖玉急匆匆地赶来她的房间,一进来,浓郁的迷迭香气息就呛得她好一阵咳嗽。

“乔陌,醒醒!”暖玉喊着走过去,床榻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兀自睡得香甜。暖玉摇着她:“乔陌,醒过来!出事了!”

乔陌梦见自己坠河,激流挟着她朝河水深出坠去,她奋力向上游,身体还是不可遏制地向下跌落。

暖玉见她还是叫不醒,便将案几上的茶水泼到她脸上。乔陌还以为自己呛水,只是咳嗽几声,仍不见醒转。暖玉暗叹还是得从根源上解决,把博山炉里面的香熄灭,从庭院里的大缸里舀来冰冷刺骨的水毫不留情地向乔陌泼去。

这下才是叫醒了她。

乔陌摸着自己脸上的水,笑道:“我刚刚梦见自己坠河——”

暖玉打断她:“在水一方出事了!”

乔陌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她。暖玉只觉得今日是撞了鬼了,一向敏锐的乔陌像个木头一样。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就见乔陌发疯一样地向外跑。

“乔陌!”暖玉看着她不着鞋袜,就这么一头扎进夜幕之中。

乔陌光脚跑在街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更快,最快。一时情急,连骑马都已经忘了。

终于湿漉漉地跑到主公府门口,守卫见她如此当然不会放她进去,乔陌懒得纠缠,利落地打晕他们,跑到在水一方门口。

门口已经没有守卫的人,大家都提着水桶进进出出。赵天肃被梓晞按住,像是一头咆哮的猛兽:“让我进去!”

火势汹涌,就像潮水涨潮一样澎湃激昂,愈烧愈烈。

“怎么回事?”乔陌开口询问梓晞,后者见她浑身湿透又赤足,说话间还稍稍喘着气,反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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