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丝!”赫敏低呼了一声冲上来抱住了我,“我们等了好久,差点以为你明天才能来!”
“小心点姑娘!”一个戴着单眼镜片的女巫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的浓眉微微皱起来,灰色的头发束成一个紧紧的圆髻——让人一瞬间想到了麦格教授。“你们赶紧上楼——哈利,告诉塔卢斯如果他还不懂身为主人的待客之道,我就要考虑没收他的火弩箭了。”
“哦,抱歉布莱克夫人。”赫敏有些不安地放开了我,她身后的哈利向我露出了微笑。
“塔卢斯和罗恩他们都在楼上,他们还在被揪着做苦力。”哈利拿过了我的行李箱,冲赫敏吐了吐舌头,“塔卢斯刚刚捉狐媚子玩被他妈妈发现了……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惹大人们,他们看起来随时随地都会发飙。来,这边走……薇薇安呢?”
“被我妈妈征用了。”我简单地说。
他好像又长高了几英寸,脑袋不断被垂下来的蜘蛛网给缠住。赫敏和哈利领着我蹑手蹑脚地走过两道长长的、布满虫眼的窗帘,好像里面有他们害怕吵醒的什么东西。绕过了一个看起来是用巨怪的一条断腿做成的大伞架,再顺着黑暗的楼梯向上走,我居然看到了一整排家养小精灵的脑袋挂在饰板上,它们让这栋房子显得更加不详和诡异。
“嘿,来啦?”塔卢斯跨坐在一个看起来随时都会垮掉的楼梯扶手上,长腿一摇一晃,手上拿着一个脏兮兮的抹布,“快来帮忙,我妈说开完会要是我们还不能把这里打扫干净,我就没有晚饭吃。”
“谁让你去捉那只狐媚子玩啦?还不戴手套!”赫敏侧身小心翼翼地绕过一个塌陷下去的台阶,“我们把艾莉丝带去房间就过来!罗恩呢?”
“他在擦碗柜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窝茶托那么大的蜘蛛。”塔卢斯满不在乎地用脏手抹抹脸,“可能还在楼上的卫生间里,金妮看着他呢。”
“还有哪些人在这里?”大家说话都压着声音,我也不自觉地学着他们的语调开口。
“欢迎来到格里莫青少年暑假集中营。”塔卢斯郁闷地说,“不知道是哪个大人想出来的主意,他们忙着对抗神秘人,觉得我们没有独自在家里保护自己的能力(“我们确实没有。”赫敏说道,塔卢斯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所以他们的办法就是把我们集中起来,这样他们就可以每次留下一个人看管我们(“值班保护凤凰社总部的安全!”),没有后顾之忧地开展他们的——反正一个字都不能透露给我们的——绝密行动。”
“哈利和我是最早到的,当然了,这本来是我们家的房子,老得掉牙的房子,从来没想过还会有住在里面的一天,听起来就像个噩梦。”塔卢斯轻巧地从楼梯扶手上翻下来,走在了最前面,“然后赫敏和罗恩也过来的,还有弗雷德乔治——只有我们这些在校学生必须住在这里。”
“纳威不来吗?”我问道,“他难道不是最应该被保护起来的人?”
“我妈妈甚至想直接把纳威接回我们家过暑假。”哈利转过身来小声说,“但是邓布利多坚持要纳威住在他叔爷家,不过我们估计他也快过来了,之前我们偷听到了一些事情,等你安顿好了再和你细讲。”
走过昏暗的楼梯平台,我们走到了一个房间外,赫敏转动了一下蛇头形状的卧室门把手。房间里有一个窗户,但是并不能看清楚外面的景色,它好像被一种不愉快的东西给黏住了一大半。一个矮胖的女巫正用魔杖变出干净的床单和枕套,它们跳跃到了刚刚还光秃秃的一张单人床上。
“莫丽·韦斯莱。”她笑吟吟地握了握我的手,然后突然回过神来,“这么说楼下已经到齐了?梅林啊,他们怎么不提醒我一下!我已经把床铺收拾好了,好好休息一下,它比看起来还要舒服一些——赫敏,你和金妮告诉艾莉丝行李放在哪里,我得下楼了!”
她急匆匆拍了拍赫敏的肩膀,然后像一阵风吹过一般消失在了房间门口,我甚至连一句礼貌的“韦斯莱夫人好”都没能说出口。
“我来帮艾莉丝收拾行李,你和塔卢斯继续去擦楼梯。”赫敏指挥两个男孩道,“你们总不能站在这里看我们整理女孩子的衣服吧?”
“听你的号令,长官。”塔卢斯做了个滑稽的手势,伸手搭上哈利的肩膀,“走了哥们——你能看一个暑假呢,不着急这一会儿。”
我只带了半箱行李过来,还有一半都是书。但是清理因为刚刚我把它们倒在地上而弄脏的地方却花了我们挺长的时间。赫敏叹息道要是韦斯莱夫人还在这里她能一秒钟搞定所有难缠的污渍,我们两个人直到金妮推开房门都还在和长袍上的最后一片顽固的蜘蛛网搏斗,它就像被什么魔咒给粘在了那里似的。
“罗恩还好吗?”赫敏又试了一次清理一新,看了看没有任何变化的蜘蛛网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过身问金妮。
“不是特别好。”金妮躺在了她的小床上,“一只蜘蛛顺着他的手臂一路爬到了他的脖子上——不管我怎么劝他,他都觉得那只蜘蛛有直接穿过他的皮肤直接钻进喉咙口的能力,一个劲地扒在马桶上干呕——当然也不排除他是偷懒不想再去收拾那些柜子了。”
“你去看看他吧。”看到赫敏露出了担忧的表情,我赶紧说,“这件袍子本来我也不常穿,脏了也没事。”
她离开之后房间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我和金妮在学校的交集仅限于我们都是赫敏的朋友。当我们都呆在赫敏身边时,我们可以自然地聊天说话,但其实我们几乎没有独处过,她大部分时间都和比我们低一个年级的女孩子们待在一起。
“听起来弗雷德和乔治又在房子里幻影显形了。”门外传来一阵短促的爆炸声,金妮平静地看着天花板,“你得适应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角落窜出来,不能尖叫也不能因为惊慌碰到不该碰的东西。”
“好。”尽管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是不该碰的,但鉴于这栋房子看起来就像是整个都被诅咒过一样,我点了点头。
“我听到你进门的时候和疯眼汉的对话了,不是故意的,我被安排清理的那片地板就在你们头顶上,地板破了个大窟窿,想不听到都难。”她转过头来看着我,“我们来的时候他也这样,还把弗雷德和乔治的搞笑窥镜当成了了不得的黑魔法道具,没收了他们好多东西……我都不知道他们两个哪里来的钱买那些玩意儿。总之就是……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我知道,”我向她挤出一个笑容来,“谢谢。”
“那就别愁眉苦脸的,打起精神来。”她不是很客气地说,“我们有的是要忙的,好不容易打扫了大部分卧室,但客厅一点儿都没有动,只有梅林才知道那里还有多少恶心玩意儿,妈妈说她确信有个窗帘下面藏着整整一窝狐媚子。”
到晚饭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不要乱碰”,一个年轻的女巫从会议室出来之后冒失地被那个巨怪大腿做的伞架绊倒了,她连声道歉,但是还没等她站起来,下楼的我们就听到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我有一瞬间以为楼下有人被袭击了,但是当我抽出魔杖之后发现赫敏他们都只是表情平静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好像已经司空见惯。
尖叫声就像被接力了一样,我这才发现之前上楼时路过的两道满是虫眼的天鹅绒帷幔被拉开了,它们的后面是一副真人大小的肖像,借着昏暗的灯光勉强看清楚是一个皱巴巴的老人,她的声音唤醒了房子里其他睡着的肖像,我觉得自己的耳朵开始充血了。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年轻的女巫试图把那条庞大而笨重的巨怪腿重新拖回原位,试图拉上帷幔未果的韦斯莱夫人转过身开始给其他肖像念昏迷咒,一个男人从另一扇门里冲了出来,塔卢斯跳起来跑过去给他帮忙。
那个刚刚还眼神昏聩的老人瞬间清醒了似的,她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厉声道:“你——你这个败家子!你还敢回来,带着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肮脏东西玷污我祖上的家宅——”
“闭嘴!”塔卢斯大喊,“你以为谁愿意回来吗?”
这句话看起来完全起到了相反的效果,老太太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泪水,恶狠狠地嚷嚷:“好啊!看看你养出来的——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全是败类!全是耻辱!我没有你们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