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热搜+番外(92)

“妈妈,爸爸,你们怎么来了?”夏时十分惊讶。她喊完之后立马觉得不妥,下意识转头看向哥哥,哥哥面色如常,甚至朝着她安慰地笑笑。夏时觉得心里十分酸涩。

林常看着夏家夫妻俩,眼神之中各种情绪俱在,百转千回间他张了张嘴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夏夫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兄妹俩之间,她极迅速地扫了一眼林常的腿,继而望向他头上的纱布,伸手扶他坐下。

林常低声说了句谢谢,夏夫人极缓慢地摇摇头。

她转身站在兄妹俩身前,望向宁平山。她一向是个温柔优雅的人,与人说话从来也都是彬彬有礼,但今天却有些锋芒毕露:“宁……宁先生,您好,久仰大名。非常抱歉与外子在门外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但我想你应该不会太在意,毕竟你所说的这件事情和我们家渊源颇深。”

宁平山看上去显然是知道他们俩的身份的,他点点头:“是,夏教授和夏夫人自然不是外人,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说完这句,他特地看了一眼宁衷寒。宁衷寒进屋关上门之后一直站在门侧,而他身前站着的是夏潜川。

“那太好了,这么许多年终于有个人可以给我答疑解惑,我真开心。我一度以为直到我死我都没法搞清楚所有的事情。”夏夫人说完话意识到女儿从身后伸手拉住了她的左手,她稍稍用力回握。

“你说当时没有证据证明22年前事故的最终责任人并不是这两个孩子的父亲,而是余氏的董事长余槐存。那么,你现在有证据证明你刚才所说的这一切吗?”夏夫人紧盯着对面人的双眼。

许多年来宁平山都是发号施令的那一个,都是别人仰仗着他的眼色行事,尤其他自认为如今的自己算得上八风不动。但此时此刻他仍在对面人看似温柔的目光注视下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这感觉十分怪异,让他觉得不舒服。

宁平山点点头,说是的,“这些年我一直在默默追查当年的事故真相,我费了许多功夫撬开当初为余槐存工作的人的嘴,得到了他授意别人篡改图纸以及施工过程中偷工减料的证据。”说到这里他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林常,补充道,“还有那些当年他贿赂的官员的口供我也拿到了,其中包括他是如何将事故责任全部推给聂维霖的。”

夏夫人听完之后立马反问:“那么你拿着这些证据却什么都没做是吗?”

第 79 章

苦衷,隐情。

或者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事故之后,许多人的人生天翻地覆。宁平山的亦然,但他却无法给这个天翻地覆下个定义,好的,坏的,或者不好也不坏?

妻子死了,原本听话可爱的儿子与他变得生疏,他的温馨美好的家庭消失不见。但他的事业发生了质变,调离设计院、进入建委,后来他曾经考虑过这件事情与余槐存到底有没有关系。但他不敢深想。

午夜梦回他不是没想过给妻子、给聂师兄夫妇、给那些无辜的受害者讨一个公道,可彼时以宁平山的力量根本做不到。他从来都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他知道,只有他变强,只有当他成为拥有话语权的那一个,他才能为他们找回公道正义。

宁平山从没有停下寻找事故真相的脚步,他也一直暗中关照着聂师兄的孩子。那个女孩子高考的保送名额,期间被另一个学生的家长利用关系抢了过去,宁平山帮她要了回来。只是很可惜,那个男孩子始终没有找到,像是凭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他在新的工作单位工作依然出色,后来认识了雅如,凭借着他自身的努力和胡家的背景,他越走越高,最终爬到了顶峰。

他终于掌握了话语权,但其他问题接踵而至。

站在不同的位置,考虑的问题是不一样的。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话糙理不糙。

事实上他动不了余槐存,更准确点的说法是他动不了余氏。余氏集团的根基太大,甚至牵涉到整个城市的经济发展,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的身份变了,他需要对更多的人负责。

宁平山直视着对面女人的双眼,目光之中精光毕露:“我只是在等待时机……”

“不,你从来不是在等待时机,你只是在权衡。”夏时非常不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她站在妈妈身后,一只手牵着妈妈的手,“或者说,你是个很自私的人。”

夏时说到这里下意识扭头看向宁衷寒,宁衷寒站在角落阴影中,微低着头,夏时看不到他的眼神。

“你一直都在为自己的每一次行为找借口,试图说服我们或者说服你自己,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法律上来说在整件事情上你可能确实没有什么罪恶。但为什么你还要不断地解释呢?事故发生之后,你没有站出来揭发真相,你说余氏家大业大,你一个普通人斗不过。我和哥哥处境艰难,你说你沉湎丧妻之痛,一时顾及不到。宁衷寒……找你追问这件事情的时候你的态度那么恶劣。到了现在你终于愿意向我们说出当年的真相,可是你话里话外都在为自己开脱。

“你失去了妻子,可宁衷寒也失去了妈妈。你重新娶妻生子,但他去哪儿重新找个妈妈?至于我和哥哥,我们从来都只想为爸爸妈妈找回一个公道,而你手握着真相却一直等到现在才说出来。我的每次抉择都只是在衡量这个决定是否会伤害到你自己。”

夏夫人手上稍稍用力,回头看了女儿一眼。

“你们以为那么容易吗?只要我抛出证据,余槐存就会伏法?这种想法也太过于幼稚了!我这20多年无时无刻不活在余槐存的阴影之中,甚至最开始的几年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某一天被他灭口。”宁平山的表情阴沉,似乎说出这些话对他来说十分困难,他紧皱着眉头,“我说了我只是在等待时机,我从来没有一日忘记过那件事。我始终确信的一点是,终有一天我会让真相大白天下,还聂师兄一个公道。”

“Justice delayed is justice denied.”夏夫人疾言厉色,打断了他翻来覆去的解释,“如今已经过了20年的追诉时效,想要真正从法律上翻案,很难。宁先生今天说了许多,但我始终没有听到最想听的那一句,我想孩子们也是。你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想说,我认为无需再谈。”

她说完之后回头看了林常一眼,林常望着她点头,满是信任。

宁平山站起身,双手在身侧握紧成拳,他看着林常,语气十分生硬:“我知道是你一直在打压余氏集团的各项业务,也是你最终敲响了余槐存的丧钟,这么说起来,你也算是为你父母报了仇。我会把那些证据交到检察院,剩下的……我想不会需要很长时间。”

林常没看他,讽刺地翘了下嘴角。20多年都等过来了,他难道还惧怕多等些时候吗?

宁平山转身离开,碰到夏潜川的视线时,微点了下头,之后,与儿子对视,极短的时间之后,他开门走了出去。

宁衷寒面色晦暗不明,他看了眼室内,刻意忽视夏时的目光,他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他说了句抱歉,也不知道究竟在和谁道歉,转身想要离开。

夏时和妈妈同时开了口,让他等等。夏时看向妈妈,妈妈却没看她。

夏夫人往前走了几步,直站到了宁衷寒身前,她望着宁衷寒,语气温柔:“孩子,你的道歉阿姨不接受,我想他们俩也不会接受的。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你和他们俩一样都是受害者。你的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不要把前人的包袱背负到自己的身上。你很年轻,你不应该承受这一切。这是我作为一个比你虚长了些年岁的人,倚老卖老说的话。但是作为我女儿的妈妈,我想告诉你,我是很喜欢你的,如果未来可以成为你的丈母娘,我想我会十分高兴。”

夏时是没想到妈妈最后会对宁衷寒说这些,她有些羞有些恼,十分难为情。她看了一眼宁衷寒,只见他脸上的表情终于轻松了不少,微微有了些笑意。他看了夏时一眼,朝着她的父母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

夏潜川拍了拍他的肩膀,顾忌着他的伤,没敢用力:“去吧,跟你父亲谈一谈,这么多年他也许也很不容易。”

宁衷寒刚出去,夏夫人立马对丈夫怒目而视:“你到底站哪边的?什么叫他‘也许也很不容易’?你怎么能帮着他说话呢,太没有立场了老夏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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