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流水账(22)

……

屏幕滚动得很快,过一小会就跳转到区优秀老师表彰上去了。我看了好几轮才把那些获奖名单给看完,又忍不住把他的那一行看了好几遍。

我站在那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快乐。这种快乐太过剧烈,要命地沸腾着,压抑不住,似乎马上就要从我的胸腔里溢出来。

好生奇怪,明明是和我毫不相干奖项,我却觉得与有荣焉。

与有荣焉。

我为你的荣耀而感到荣耀。

这真是个贴切的词啊。

就在那天下午,期末考试的成绩也出来了。在手机上查成绩时,我看到那个突兀的“1”,过了好一会儿都还没反应过来。

这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一的一。

我期待了、准备了很久很久,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时,我却总觉得现实显得有些不真实。

一加一,我做到了。

我站在二楼红榜面前,站了许久。那墙上面贴的还是上一届的红榜,已经有些褪色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要被替代了。

我伸出食指,虔诚地、小心翼翼地、在光滑的红榜上一笔一划地写着“田”字。

一加一,等于二。

再等一下吧,就快要到了。

21疾病

好不容易有个寒假,虽说短了些,但好歹还是个假期。我本来连各种书单、剧单都列好了,然而我们家母上大人直接通知我∶寒假我们去省医院看病。

我内心是拒绝的。一想到去年暑假喝了整整两个月的中药,我就下意识地舌头发苦发酸,得使劲忍住才能不作呕。

说到这就不得不重新做个自我介绍了。

在下麦冬,自小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上中学过后,更是一年到头连感冒都找不上我。但是,作为一个女生,我自从青春期开始就没消停过。

小学五六年级时,厕所里就有带血的姨妈巾了。姨妈来的早的女生还都羞羞答答地去厕所。我倒是还没有,可我实在是好奇啊!然而小学又不学生物,我就只能去网上找资料。各种乱七八糟的百科都看过之后,本半仙掐指一算,觉着自己也差不多快了,就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自己啥时候也能经历一回。

赶在初一开学,我大姨妈她老人家总算是来看我了。只不过和我的小姐妹们描述得不一样。她们一个二个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虚弱无力、个别甚至还痛得脸色发白。我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出血量实在是太少,我甚至连一张姨妈巾都用不完。

那时我都还没意识到我可能是哪儿有点问题,只觉得这件事其实也就这样而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有长大的仪式感,也就没再心心念念这件事了。

如果说初中的时候我的大姨妈是玩心大发、总得隔那么一两个月才来关怀我一下的话,那么等到我上高中的时候她老人家就是直接抛弃我去远游了,一年多将近两年都没来瞅我一眼。

这下可算是把我爸妈给吓坏了。趁着回老家,他们甚至找到了当年给我妈看过病的老中医来给我把脉。

在陈设简单但还算干净整洁的村卫生所里,那白胡子一把抓的大爷时不时还把指头往下压一压。我又看不懂脉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正大光明地看他脸上的褶子。一个两个三个,褶子们都乖乖巧巧地粘在他脸上。

我正专心呢,那可爱的小老头子抬了抬头,悠悠地说了一句∶“丫头,你这病要多调养调养啊……”

我一懵,他撤了手,戴起老花镜。我就看着他睁着眯眯眼看电脑,手指在手写板上涂涂画画。我凑近些看了看电脑显示屏,一串中药名钻进了我脑子里——当归、鸡血藤、桂枝、法半夏……

名字倒是好听,包在牛皮黄的纸里用白线一扎倒也好看,只不过当它们被熬成了一大罐浓稠的黑汤时,这就大大地不妙了……

从前我以为的苦,就只是像吃苦瓜那样纯粹的苦而已。事实上,喝了中药我才明白,苦到深处是五味陈杂。

中药是不能喝的,你得吞。在你的脑子接收到舌头“苦死了”的信号之前,你最好就一鼓作气全都吞下肚。不然你就会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先是舌头两侧的酸,接着是舌中的涩,最后就是舌根要命的苦。每当你皱着脸喝一口,你就得经历一回“苦海”。再喝一口,又翻着白眼承受一回。

苦得死去活来的我总算是总结到了,慢慢喝药就好比慢刀子割肉,反复遭罪,不如一下子死个痛快。

此后我喝药时都显得非常豪放,很有几分绿林好汉仰脖干完一满罐酒的气势。

时隔一年,又被抓去医院,我内心是惶恐的。纯中医没调理好,这下得中西结合、双管齐下了。

医院的常态就是拥挤,也就比市中心的商业街稍微好上一点。排队等待的时间里,我甚至看完了一部短漫。

这次的医生是为三四十左右的中年女性,戴着个红框方眼镜,坐在一张灰褐色的大方桌的一侧,初看上去有些严肃。

大方桌的另一头还并肩坐着两个年轻的女医生。我一进门,她们就转动鲜活的眼珠子看着我,想必是她带的实习生。

听完母上噼里啪啦地说完我的各种不正常,医生一边动作迅速地打印各种检查单,一边向母上说明做完这些检查之后再来找她开药。我不由感叹医生的工作强度,这每天得见多少个稀奇古怪的病人啊?

检查的第一样就是抽血。我对抽血简直有阴影。

小学时体检,医生姐姐每次都会拿一种尖头的东西扎指尖,瞬间冒出来的豆大血珠会被她用某种神奇的物件刮走。每年的例行体检都有不少小学生被扎哭。

我怂得要死,回回挨到最后去测,想看又不敢看,半睁着眼,哆哆嗦嗦地把手伸出去。结果每回都是紧张半天,猝不及防地被扎一下,又疼又庆幸,又想哭又想松一口气,皱着一张脸,简直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

这回排队却是出奇地快,我还没做好心理建设,就不得不坐到采血窗口前了。我把手臂伸出去,采血小姐姐开始往上边抹酒精了,拔凉拔凉的。我不忍心看,揪着心侧过头。

我右手边坐着一个肉乎乎的小胖子,大概小学二三年级,此刻也才把他肥白的手肘子交出去。我俩大眼瞪小眼。他那边的护士姐姐刚拆开一个小塑料袋,把抽血的针头拿出来。小胖实在是有些胖了,护士姐姐的指头按了半天才好像找到了他的血管。

“啊——呜呜!”

小胖子的眼泪刷地就掉下来了,整个人嚎得跟杀年猪似的。他嘹亮的哭声在整个采血大厅回荡着,惹来无数侧目。这孩子看上去着实有些可怜。

“啧……”

正和大家一起围观着小胖子呢,我就被扎了。这猝不及防的刺痛感将我从观战台上拉了回来。

采血小姐姐开始在针头自带的管子后接装血的塑料细长筒,没过多久细筒就满了,小姐姐换了一筒。结果这下我的血就不怎么给力了,小姐姐就把那个针头□□一点,又重新扎进去。还是不行,那就只有再拔再扎……

我的妈呀!

可给我痛惨了!耳边尽是小胖子的哭嚎,明明应该是我哭才对!

“别哭了,你看人家大姐姐,多坚强,你看看你!”

一个胖大婶在一旁安慰着小胖子,好不容易把这祖宗的嚎叫给止住了。小胖子抽抽搭搭地走了,我却还没完呢。

瞧这话说的,我本来也想嚎两嗓子的。这下好了,只能坚强了。

嗯,我坚强。

唉唉……姐、大姐,你轻点啊!呜呜……求你了,别拔了,这都疼成啥样了!

惨遭针头侵害后,我还得紧赶慢赶着去做彩超。说到这,就不得不说憋尿这种要命的事了。

母上买了两瓶矿泉水让我喝。我年少无知,毫无经验可言,硬撑着全给灌了,差点把自己给没撑死。然后我就等啊等啊,还没等到检查,膀胱却是要炸了。在当众尿裤子这种不能忍受的丑事发生之前,我只能憋屈地走着内八字、猥琐地溜进厕所。

这下总算是活过来了!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等心满意足地回去后,我发现母上又贴心地给我买了两瓶矿泉水,瞬间我的心就凉了。

啥也别说了,重头再来吧。

等历经磨难拿到所有检测结果之后,我的半条小命已经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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