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本来应该闭死关的封诀，居然意外的赶过来的大长老，一直默默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寄希望于冥王能够忘了自己的存在，毕竟，趁他闭关，设计处死绛歌，还被他逮了个正着，冥王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封诀缓缓站起身来，压制了所有的苦痛与绝望，只剩下无悲无喜得面无表情。
大长老动了动僵硬的脚，下意识地想逃。
下一瞬，喉咙被一只手卡住，“是你告诉绛歌，说本王不在地府，更不会封他为后，是你告诉绛歌，他只不过是地府区区伶人，本王怎会与他有情，是你告诉绛歌，要想得到封后资格，必须接受地府长老三层考验？”
大长老眼中的惊惧已经几乎溢出眼眶，想要否认，却连一句话也吐不出，张了张嘴，刚想试图挣扎，却忽地觉出心口一凉，灌入阴风无数。
木然低头，一只手直直插入了自己的心口，贯穿了前后。
封诀慢腾腾转了转手腕，只搅得他脏腑满是血声，猛地抽手，大长老的躯体重重砸在了地上。
几乎失去知觉的剧痛让他瞬间扭曲了五官，却死不掉。
地府啊！
明明穿心而过，却只感受到苦痛，而无法结束生命！
望着原本还算是个仁君的封诀就这么骤然性情大变，狠辣无常，大长老只觉得天昏地暗！
后悔了！大长老是真的后悔了！
谁说封诀心慈手软，性情好欺！此时的封诀，分明是个真正无情狠绝的冥王！
…
不过是一瞬间，无数记忆忽然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莫离的意识中，几乎重叠在一起的一声“不”，让莫离瞬间睁开了眼。
身体蓦地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莫离定睛一看，竟然是清澜。
将莫离稳稳抱在怀里，清澜持续不宁的心才似乎落到了实处，却仍有些心有余悸，身体也还在后怕地轻轻颤抖。
他不知为什么，闭关时总觉得有事情会发生，哪怕明知道今天只不过是徒弟要跟江一格对战，而且江一格也绝对不是自己徒弟的对手，可那种心慌的感觉，却始终压不下去。
急匆匆赶过来，清澜的心显些跳出嗓子眼。
他无比庆幸，自己顺从感觉，赶了过来，也好在，赶上了。
平缓的力量柔柔托住了两个人，减缓了两人下落的速度，清澜才终于能够说话，“你为什么要跳崖？”
匆匆赶过来的清澜，并不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莫离面无表情，“我犯了门规，甘愿领罚，还望师父放手。”
清澜一下子感觉到了不对劲，莫离的情绪，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你在生我气？”
否则，何至于就连炼骨崖这样的处罚，都不愿跟自己说一声，兀自领罚。
“师父说笑了，徒儿不敢。徒儿不小心堕魔，有负宗门教导，更负师父恩情，没有脸面再见师父，甘愿被逐师门。”
“到底——”怎么了？
清澜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忽然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朝后掀了出去！
最后落在眼里的，是莫离冰冷的眼，和无情的浅笑。
之前强行压制的魔气和灵气霎时失去了控制，不可遏制的在经脉内到处乱窜，再也聚不起一丝力量，内脏更是蔓延出铺天盖地的剧痛，似乎要把身体撕裂成无数片！
可这些，都不是让清澜绝望的，最最刺伤他的，只是莫离那个表情。
冰冷，无情，狠绝。
…
莫离稳稳当当落在了炼骨崖的崖底，炼骨崖，是天玄宗专门用来处置入魔弟子的地方，可自己的力量，根本不是魔气，也不是灵气，而是自己的魂力转化的，当然根本不会受到炼骨崖任何伤害。
可仙魔体的师父大人，就不一样了。
哼，欺骗我的感情，就好好享受吧！
也让你明白明白，惹怒了我，究竟会是什么后果！
莫离其实并没有猜到清澜会接住自己，在他的计划里，清澜得知自己进了炼骨崖，应该会来查看，届时，自己便可以出黑手，把他推下来。
如今这样，反倒更省事了。
莫离先清澜一瞬落入崖底，正暗搓搓等着清受苦受难时，却骤然心头一慌。
紧接着，重重砸地的声音响起，莫离下意识地看过去，顿时一惊。
清澜已经血染白袍，一动没动。
怎么会！？
就算炼骨崖会让他吃许多苦头，怎么可能直接进来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莫离忽然开始有些害怕，凑过去拍了拍清澜的脸颊，甚至没发现自己声音已经在微微颤抖，“…喂，喂，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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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打脸那个修真起点风男主（十二）
“…喂，喂，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莫离有些微不稳的声音，一时间忘了之前所有情绪。
清澜睁了睁眼，下意识地张嘴想要说话，却又吐出一口血来，卡住了喉咙，只剩下可以动弹的手指点了点莫离的手背。
莫离见他还醒着，之前因为震惊而忘却的那些情绪又渐渐回归了身体，一点一点将清澜放下，站起了身来，“清澜，你瞒着我，做了什么？”
刚才下意识地魂力探触，莫离发现他体内灵气与魔气交杂碰撞，就连一年前替自己挡下雷劫的内伤，也还没有好全！
这一年来，这家伙到底背着自己，做了些什么！
清澜还是第一次见一直伪装着乖巧的徒弟，突然开口叫自己清澜，而不是师父，刹那间，一种不可思议的猜想，划过心头。
莫离见他这副破败不堪的模样，到底有几分心怀不忍，只一个弹指，一道魂力便迅速没入清澜眉心，正欲调息体内力量的清澜，就这么昏了过去。
……
梦里不知几多，清澜再次睁开眼时，便见莫离背对着自己，盘膝坐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你醒了？”听到身后的动静，莫离却连头也没回。
清澜撑起身来，动作间，染血的白袍瞬间褪去，化作一身漆黑长袍，“对不起。”
意识昏迷的瞬间，竟然让清澜一下子想明白了所有事情。
莫离也喜欢自己，而且莫离，绝对不只是普通的上古大妖。
他可以任意选择自己的力量伪装成灵力或者魔气，他的力量，甚至不是自己可以轻易制衡的。
就凭他那一瞬间，掀飞自己的力道，就有可能说明，他一直在隐藏自己。
甚至，从自己把他从捡回来起，就一直看低了他。
更让清澜猜测的是，自己魔尊的身份，恐怕早已不是秘密，那么，再遮掩也没有意义。
莫离仍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言自语，“师父，徒儿想问，何为情。”
莫离原本，不觉得自己会爱，就连后来心里有了变化，也觉得，自己说转身就走，就能一干二净。
可哪怕已经决定冷待清澜，在见到他鲜血淋漓的那一瞬间，自己居然仍旧忘了原本冷怒的情绪。莫离没有办法欺骗自己。那一瞬间，只有一种情绪，叫做担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清澜心头一颤，何为情？何为情！？自己显些修了无情道，如今却被心尖那个人，问自己何为情。
这如何不是一种讽刺。
没有听到回答，莫离慢慢转过身来，上下扫了一眼对方黑若幽潭的衣袍，“怎么，师父不打算遮掩了？”
天渊了然，看他如此毫不意外，他果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天渊叹了口气，在莫离身边坐了下来，试探性地将手搭上莫离的肩头，见他没有拒绝，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情之一字，古今无解。”
莫离嗤笑了一声，刚想开口讽刺，忽然一张脸凑近了过来，肩膀本就被筹谋了的天渊扣住，然后嘴就被堵了个结结实实。
天渊的手已经摸上了莫离的后腰，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死死压进了怀里，力道大的几乎折断莫离的腰肢。
“…你疯了！？”莫离挣脱开嘴，被咬破的嘴唇迅速肿了起来，血腥味霎时蔓延了整个口腔。
天渊低沉沉一笑，却没有放开莫离，“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都怪我，以前没想明白你的意思。你敢说，你生气，你翻脸，你怨恨我，不是因为喜欢我！？”
不戴面具，却换了一身黑袍的天渊，似乎整个人都弥漫出一丝张狂与凌厉，加上一身魔气滚滚，倒再看不出那个仙风道骨的清澜仙君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