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思思都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和心跳加速的惶然。
良久无声,思思趴着扭头,姿势本就不便,加之过度惊吓,长时间保持此动作,使得她愈发眼前模糊,不辨南北。
思思累极,索性扭头趴着,不在看他。她知道,他若害她,分分钟便足矣。故而,此人,无害。
“既然来了,为何不肯露面。莫非阁下没脸见人?”思思清冷的声音响起,显然,惊吓过后,思思缓了过来。
的确冷静,聪慧。来人如是评价。
“怎么,你与他,倒郎情妾意,答应做他的女人?”
思思浑身一震!是他?他,他怎么会来此!他不是不削与自己么?难道来此是为了看自己笑话,看自己死了没有?
本就对他怨恨幽深,如今思绪更加昌盛。不由得没好气道:“王爷是来看我死了没有?这个放心,我贱命一条,没那么容易死,再说就是死,也与你无关。”
“喝,早知你如此寡情,本王真不该救你。”显然,磁性动听的嗓音中一抹愠怒夹杂其中,却令思思一愣,他救自己?何时救得自己?莫不是在空口说人情?萧哲,你还真是够阴损哪!
“思思不知,除了太子表哥,你何时出手救了我?”
“既然你命硬无事,本王还真就不该来,做他的女人,本王不拦着,随便就是了。”说完起身转身欲离去。
“萧哲!”
一声直呼其名,唤住了萧哲的脚步,他转身在黑暗中定定的瞧着她,心中竟莫名升起一丝期盼,她想说什么?
“你我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是死是活,无需你知晓。从今后,你我形同陌路,生死不见。”
砰……
一颗心顿时落入尘埃,碎如微尘……什么,生死不见?
你就与我如此决绝?你竟恨我至此?
心中升腾怒火万丈,自己为了她一日一夜担忧如是,今夜夜半实在睡不下连夜策马奔腾赶赴至此,为的就是看看她,究竟如何了。
想不到,得到的竟是她如此狠绝的告白。
他的尊严不可亵渎,他的心血不可践踏!
“哼,本王至今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自不量力!齐思思,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一声断人心肠的话丢给了思思,男人高大的身影翩然转身潇洒离去,门咣当一个闷响,伴随脚步稳健的挪动,一并折磨着思思。
这才是他心里的话,是了,这才正常,这才如是。
可,为何心头那般难受,好想哭,却又哭不出。想笑,又笑不出。究竟是如何个心思?自己这是怎么了!
可,终究还是忍不住泪珠儿大滴滚落,止也止不住,任由其咸湿了玉枕,哽咽了心扉。
齐思思心中生滕无数鄙夷,思思,你完了……
第35章 鲜卑族棋圣讨教。
思思在死人埋骨冢一住便是半月。
这半月太子来过数次,送来补品和美食,送来安慰和暖心的照顾。
而萧哲却如同人间蒸发,再也未曾露过一次面。
思思心,终于尘埃落定,终于不再对他有丝毫的眷恋。
半个月后背的伤基本痊愈。结的痂亦开始脱落,露出新长的略有粉白的新皮肉。
一如她曾经深爱萧哲的情,被剜去时有多痛,好了后便有多清净。
从此,天下再无她齐思思牵挂心念之人。好了后,她便准备离去。离开健康城,隐姓埋名,永远不踏足世间事,永远,离开他……
可,她不知,她与萧哲之间总是有那根强健的线,牵扯她,不得不随着命运的洪流而周转,想停,都难。
思思洗漱了身子,换上干净的青灰色男装,将头发盘成简单的发髻一个,清瘦的脸上是一抹坚韧和决绝,矗立陵园的羊肠小道上四处张望。
这是先皇们的遗骸埋冢,一共有五座。白的墙,红的瓦,比寻常家百姓住的房屋还要宽敞。处处透着皇室无以伦比的至尊宝坻。
就连周围的树,亦茂盛异常。
想起梦中情景,仍觉身上寒气阵阵。毕竟此地阴气太盛。思思住在庙宇,常受惠安法师的教导和传授。令其知晓,此处乃魂魄聚集之地。
至阴之地阴不及此处,只因这里除了十几个御林军把守,便再无人出入。
而那御林军十几人每日固定早中晚向园内盘查三次。再就是守在门外,换岗执勤。
十几人,拦不住她。
不过,她现在还不想走。许是身子还未养太好。太子送来的补品她还未用完。走了岂非浪费?
守陵园可不是白守的,陵园内的杂草需人清理,思思便做着那拔草的活计,倒也有事可做。
……
朝堂上今日可是太过热闹!
一年一度的进贡邦交友好活动已经启幕,南梁周边的小领土,突厥,匈奴,乌桓族,羌族,鲜卑族,等等早就命人带了进贡的特产驶入健康城,融入朝堂,齐聚一处。
萧哲这半月几乎都在忙着此事。健康城的防卫和守护颇为重要,容不得半点马虎。
虽然他不曾亲自去看思思,然无良却被他安排查看数次,知悉太子时常陪伴她,心中颇不是滋味。
心中告诫自己数次,只是觉得她是个人才,他萧哲爱才而已。否则,懒得理会她分毫。
然午夜梦回,总是梦到军师的纤瘦背影,他奔跑追逐,却始终抓不到一片衣角。突然朦胧中军师回头,看不清表情,然那五官却令他惊醒,那张脸,分明就是那个女人的,那个令他看不懂的女人,齐思思。
萧哲摇头,想她作甚,她与军师根本八竿子打不到的人,真是荒唐。
蓦然抬首,耳边传来丝丝管旋,盘亘缭绕在大殿之上。乐声养心,时而清脆,时而庄重,时而婉转,时而婀娜。让人无法不沉浸其中,感受富贵奢华的美,感受身临其境的优雅和欢畅。
然总有那喜欢争个噱头的人,不甘安分。
鲜卑族使臣身着宽厚锦袍向皇上施大礼,用不太标准的汉语朗声说道:“恭闻南梁国土能人辈出,令人心生渴仰,故而很想与贵国切磋讨教。此次我们出使贵国,带来了一心求教的琴仙,舞姬,和棋圣。期盼遇到知己能人,也满了他们一心求好的心愿。不知,贵国可否赐教?”
哗,周围人声顿时嘈杂,尤其是来出使求好的其他使臣。
匈奴使臣中站着的一位相貌出众,身材魁梧的护卫精致的脸上划过一丝嘲讽,看着满堂各种族人不同于南梁人的相貌之人,不削一顾,目光却只停留在萧哲身上,深沉而专注。
只因萧哲相貌太好,气质绝佳,单就是坐在那里,也格外突出,格外引人注目。
如此优秀出众的男子,众人心中明镜,除了二皇子萧哲,还能有谁呢?
这些个小国土哪个未被萧哲狠狠打过?他和那个军师合起火来简直是逆天的神勇!
令人又惧又恨!然而却奈何不得。
可他们也听闻了,那个军师诸葛尘已经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是否意味着南梁大势已去,他们可以伺机而动了呢。
“哦?还有此等能人?朕想看看你所言那几人,究竟是何本事。”皇上故作轻松,然他心中清楚,这鲜卑族分明是挑衅,怎么,想要让朕在尔等嘴脸下丢人?
真是岂有此理。
鲜卑族使臣一挥手,身后步出三人,两男一女。
女子是极美的,婀娜多姿,气质斐然,一看便知是常舞之人。年轻的脸上是能掐出水来的水嫩,让人不得不注目而视。
一男子中等年纪手持一把雕梁汉白凤琴,萧哲识得,那是名琴凤啾!
他居然拥有凤啾?看来,此人琴艺的确非凡。
而另一人却两手空空,英俊的脸上是淡然的谦卑,亦隐有几分狂气,疏傲而孤寂。恍若那个女人……
怎么又想到她了,难道只因那个女人棋艺高超。可与军师媲美?
三人施礼,却并未退下。
“你三人想要寻个能与之媲美的能人,以满足尔等心愿?”皇上问道。
“不错,我们的确慕名而来,只不知可否心满意足回国。”那琴仙开口却狂妄嚣张,言下之意,你南梁无能人。
这令皇上如何忍得?
“呵呵,这有何难,区区才艺而已。不如这样,三日后,朕在皇宫搭建台子,让你们比试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