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伦,你要为你今日所为付出代价!
满怀怒焰,乔大返回了院子。
思思正在房内煮茶,温茶刚刚续满,便见乔大满脸怒色冲了进来。
“乔大,何事如此气恼。”清冷一句,若清泉甘甜,润了乔大盛怒灌顶的心,稍减烦躁。
“军师,谢伦果然已变。今日与一人自地道枯井相会,告知你我初步计划。真想不到,他会变了,且变得如此厚颜无耻可恶至极。若无军师下令,我定会捉他来此,仔细盘问。”
思思眉目微凝,手中依旧优雅,续了清茶放与对面,温和言道:“先喝茶,润润喉。”
乔大熟络的接过一饮而尽,双目狰狞,气焰甚高。
“还看到了什么,悉数学与我听。”
乔大见思思不甚在意,不解嘟囔着:“您就不急?他泄露我们行踪,恐这地方已没法呆了。”
“乔大,你未归,我还在想,他若真没变,倒麻烦了。倘若他变了,正方便我施计。”
哦,莫非军师还有何主意。
“军师,既如此,听您的就是。乔大有一年迈母亲,他倒孝顺的,为他老娘做了鲈鱼,且与一于姓娘子要好,吃饭也不忘叫上那女子。”
鲈鱼?思思手儿一顿,自言自语:“西江鲈鱼,以北江水煮,需放上辣椒,青葱,和怀姜煎炖,至半个时辰方可入味。你且闻那鲈鱼,可有酸味?”
乔大听的不明,仔细回忆,确实有股子酸酸的香味儿,不解这其中有何门道,遂回道:“军师,却有醋味。”
思思放下茶碗,唇边含笑一抹玩味轻轻浮现:“谢伦已将信号释放,以味儿传递,我若猜的没错,每当他做鲈鱼吃,便是与敌人通风报信。”
“军师,何以如此?”
“他去菜市,必会路过鲈鱼小贩,而那卖鲈鱼的,辣椒,醋,和怀姜的,我若未猜错,或是其一有敌军。且一旦香味儿起,便说明,他已做好,只等密会。”
乔大闻言愈发胸怀焰火,烧的他恨不能一掌拍死谢伦那厮。大手狠拍桌案,槽牙咬断半根,低吼着:“好个心思缜密的叛徒。”
思思复尔含笑:“非他,我若未猜错,当是对方摆布,他不得不听令。”
乔大想起谢伦踌躇模样,亦道:“不错,我看他等待那人时,满怀心事,时而摇头叹息,时而忧愁之态。莫非他尚有良知,自觉对不起您了?”
执起茶杯一饮而尽,放下时,绿眸愈发深沉,冷冷言道:“既如此,谢伦这棋子,合该用上。且有大用处。勿要打草惊蛇,我们即刻搬离,就寻在谢伦周围住下,密信与李子严,计划有变,将假消息传给谢伦,他,便会知晓一切了。”
“只怕,对谢伦万分信任的他,伤心气极,怕控制不住形色了。”
“所以,我叮嘱他,莫要惊动谢伦。这是书信,撤离后,你且交给他即可。”
接过书信,乔大惊异的目瞪口呆,支吾言道:“这,我还未归,军师便已猜出结果,连书信都已写好?您就不担心会猜错?”
但见思思含笑轻松,略有调侃道:“命你跟踪谢伦不过是探个究竟罢了,他若不是叛徒,倒说不过去了。对方乃江湖绝顶高手,谢伦的身手与对方而言犹如蝼蚁,他能安然无恙回来,就已泄露。”
心中轻嘘,军师果然心细如发,神机妙算。敌人与这等人周旋,尤甚恐怖……
第381章 反间计
乔大看着思思不甚在意的模样,又道:“军师,谢伦周边似乎无有空闲房子,我们如何落脚。”
“此事不难,寻个家境殷实的夜半装神弄鬼,我们借机租住就是了。只是今夜,我们要露宿野外,乔大,你可有好去处?”
“我曾为防备,在城郊野地安置了个草棚,军师若不嫌,我们不妨将就几夜。”
思思起身来,披上乔大的厚氅,将短刃藏于怀中,提上已续满温水的匈奴细把宽肚的酒壶,兼早已备好的包袱,忽视乔大圆瞪的眸子,言道:“我备了些临时用度,你且将你的东西装了。”
乔大环视一圈,只伸手将被褥叠成细卷扎束了,拿着大刀和文房四宝细软斜挎,且自顾言语:“那茅棚我还将就,但不能苦了军师。时间紧迫,这被褥虽旧只得将就了。”
思思抬眸感激的凝视忙碌的乔大背影,鼻翼竟一阵酸楚。她齐思思何德何能受得这福气。
“乔大,此事过后,与我回健康城,我求皇上赐你官职,你年纪渐长不能奔波了。”
乔大背起四方简洁的行礼一抹憨态赤诚可鞠,“军师,我孤身一人已惯了,自从她们去了以后,我便没了心思过日子。若非军师信赖,我乔大恐早随他们去了。”
实在酸楚,这话听着戳心窝子。
“乔大,容我唤你一声大哥,你若不嫌,就认我这个妹妹。”
突的,丢了行礼,身子颤抖的,复杂至极的看着思思,眼圈儿的灿红,倒映在思思绿眸中如天边云霞,映红了半个天空。
“我,我会有这福气,有军师你这个妹妹?”
思思点头,万分赤诚,她向来重情,翠如宝石。
“好妹妹,大哥今后,有了亲人,而非孤魂野鬼了……”
哽咽着,两行清泪滑落,握着思思的手,将归属感一并寄托,思思知晓,乔大今后就有了盼头,这份希望,足以为其撑起一片碧海晴天……
思思与乔大二人轻装裹挟穿地道许久,自一家简陋小院后的枯井爬出,不敢停留,径直赶往城边一片荒凉地,远见了,果然一简陋茅舍矗立其中。
据乔大所述,这破茅屋甚少人来,最多赶路人无处安歇偶尔暂落。行至近前,掀开草门,内里倒还宽敞。
乔大也算有心,野地寒凉,他便用破木撑起一床,其上一张泛旧的灰色脏被叠落一侧。
便是如此再也无有他物了。这般也好过露宿野外。
乔大让思思等候,自行打扫一通,二人便落脚歇息了。
乔大当夜化成厉鬼恐吓谢伦房院后进之所。若说装神弄鬼这事,得有那天赋异禀,这点乔大不负所望。
一朝红眼绿脸白大褂,披头散发的厉鬼,忽而出没茅房,吓得小厮哇哇乱叫,忽而出没那家主人窗前,若杨柳成妖,令房内一对魂飞魄散,彻夜难眠。
一时间那小小院落鸡飞狗跳,大半夜的吵嚷嚷不得安宁。
如此折腾了三日,房主实在受不的,索性命家眷老小收拾东西搬离老宅。
乔大借机登门求租,那家主人见乔大这希求房子的模样,竟昧良心不说闹鬼之事。痛快的应了他,还签字画押允他一年。
乔大一脸憨态一副得了便宜的喜庆模样,揣了契约回返,当夜便与思思入住进去。
思思看着房内摆设还算整洁,倒也够住用。遂命乔大抽空看看他的家,可否有人探访。
乔大如是领命,却是看了,果然,房内有人进来,且还不止一人。临走时思思命乔大在地上撒了薄灰,几日再见,已被凌乱踩踏。
“军师,家的确被翻,我也已告知李子严,他确实气极,想要捉了他问个究竟,被我好生劝解,明日,便按新计划行事。”
思思起身来落与窗边,星夜璀璨,一颗最亮的星,像极了他的眼睛。不由得看了又看。
他是否也在看着那亮的晃眼的星子,亦或是一个人独处,或是有美人作陪,而忘了今夕何夕。
落寞突的,不合时宜袭上心头,叹两地遥远而横亘,不得相见的苦楚,怕是连驻足的落鸭亦同受了。
见思思落寞剪影孤单而立,乔大似猜到,怕是她,想萧哲了。
“大哥,你睡去吧,时候不早了。”
试量着,想劝解一二,却终是不知如何言语,唇舌半张想想又咽下了。
算了,且让她静一静吧。
“你也早些歇息,草棚里睡了几日不舒服,今夜尚可安眠。”
“嗯。”
悄悄的推开门,最后看了一眼思思,乔大便退出房门。摇摇头,只叹息,好在,还有个人念想,似自己孤苦多年,便是想都没得了……
乔大离去,房内更加寂寥,便是来不及搬走的墙角那株盛放的秋菊,亦孤单单,无个着落。
思思转眸邪睨,一眼见了那株菊子,瓣瓣正艳,娇滴滴若女人的脸,似要开个不败,。
一时意乱,低语出喏:“终究是一场短暂的惊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