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按照药郎给的方子能够顺利炼制出上品解毒药,结果不如人意,就炼了两颗普通解毒剂,也不知道是否无污染、无公害。把丹药给了巽跋,唧唧打算深入探索一下解毒药丸。
做丹修的,最有用且最基础的训练就是解毒。人在江湖,解毒药丸用处多多。而且所谓的解毒,也不过是将相克属性变化为相生属性,借以维持身体所需。就在唧唧探索人间真理的时候,巽跋溜回了沧海一书。
毒宗之人自信满满,刚得到木魅之泪,并且让游鱼带走,毒宗弟子也不是个新人,他天赋异禀,又被长老看重,若是多给些时日,名声定然能响彻修仙界。他手段太好,以为这样就相安无事。没想到,他刚走出去几步,便察觉到一阵奇怪的气息。
是魔的气息。毒宗弟子眼眸中闪过惊喜。也许常人听到魔修几个字,退避三舍,但是毒宗之人却不同。对于毒宗的人来说,魔修百年难遇,且是一大补药。修行始终上不去的修士们,常捕捉魔修来打通脏腑。而毒宗便是帮修士们炼制的爪牙。
毒宗弟子舔了舔唇,深知要是捉到了这个魔修,自己地位成就便能扶摇直上。
他顺着气息找过去,就见一魔童呆愣愣在柳树边上,他像是误入沧海一书,大大瞳仁间写满了迷茫。旁边就是大河,不时有鱼从河水间游过,毒宗弟子做足样子,总算把自己伪装成了个和善俊俏公子哥。
\"小朋友,你家在哪里啊,要不要哥哥送你回去?\"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友善,毒宗弟子甚至还倒腾出了一串红彤彤冰糖葫芦。他上下打量眼前的小魔修,见他有些疲惫,暗道刚诞生的天然魔修缺乏对周围的意识,极为好骗。他灵兽为红鲤,须得让红鲤吞下他,才能带出沧海一书。
小魔修看了他一眼,接过手里糖葫芦,整个人还很懵懂,伸手拉着对方衣摆,俨然把恶人当成了可靠大哥。毒宗弟子高兴,在岸边找了个石头,让他坐下,又是一番情深意切的关怀,手指尖却掐着术法唤大傻鱼过来。他故技重施,放药迷晕,再让红鲤鱼吞下小魔修。
事成,他大笑几声,只觉得幸运砸到头顶,生活充满美好。
正当他觉得万事安好,打算离开沧海一书之时,心口传来剧烈阵痛,甚至连神魂都碎裂了一块。灵物在同人签订契约的时候,通常会在神魂上刻上烙印,一旦灵物受伤,神魂也会随之受伤。且红鲤鱼这样的灵物,天生鳞甲坚固,世上鲜少有能够破甲之物。
毒宗弟子觉得真-他-妈神奇。这世间能破甲之物能有几个,还能偏偏让他碰上了不成?要是真有人能轻松破甲,那他把自己当补药送出去都行。
然后他就成功了。
只见黑水之中翻腾起一只瘦瘪的红鲤鱼,空洞大眼满是死色,火红鳞片丝毫未损,整个身体却迷一样瘪了进去,勒进肋骨后腹中突出。
“你是!”毒宗弟子话音刚落,同他神魂相连却宣告了死亡的游鱼张开巨口,将他吞噬,他用神魂散去前的最后一眼,看到了藏在游鱼身体之中黑色魔物气团。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篇慢慢的文。
1、唧唧的无情道后面会有反转,但是在万魔谷内会逐渐加深
2、巽跋身体已经死掉了,本体会在万魔谷后出现
3、新文有两手准备,沙雕文大家不收藏一个吗?
4、爱大家,天气变化大,注意身体健康么么哒
第33章
“巽跋,你可知魔死后,会是什么样子?”成年魔修装着高深莫测。被当成幼年教育的魔修正襟危坐,打了个饱嗝。
“瞧瞧你,是个什么样子。”靠谱的成年魔修一脸恨铁不成钢,“又乱吃什么东西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恣意乱吃,可是会失去人形的,到时候就是团雾气,像个半天憋不出来话的闷屁。”
巽跋望了望天,低头时伸出手指张了张,若是不像人形了,他是否就成了个爬行动物?他又打了个饱嗝,估摸着是吃撑了,昭化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眼前幼稚魔修没个见识,思来想去挡不住好奇:“你该不会去吃人了吧?我跟你说,吃人没意思的,要吃得吃修士,越是修为高的修士,味道越好。”
巽跋:“……”
这师父除了年龄顶用,其他没一个地方顶用的。细数下来几次真心实意教学,无外乎拳打脚踢加言语伺候,然后就是一通听不懂的话。
“你要想成为一个合格魔修,得先忘记你学的那些旁门左道。”
又是个不吐不快,一吐跟洪涝似的。
“就你那鸡爪子功夫,戳着个眼睛,抓蚯蚓呢?”
“没出息的王八羔子,下手得狠恶,你那抓人呢还是调戏呢?”
“叫你忘记自己的旁门左道,是叫你别整那套凡人的做派,忘记你是个人,你是个魔修、魔头,六亲不认,拖出去要负责吃小孩的。”
学来学去,吃小孩的门路没得道成魔。算起来,巽跋枉费天赋傲人,可怜脑子不大好,鬼道魔道修罗道,不做人的门道,哪一个都比做人轻松。
巽跋在昭化的引导下,吸收着木魅之泪。昭化摸着他天赋异禀的骨骼,见他原本瘦柴的肩胛已经颇有成熟男人的韵味,像是能承担得起生活折磨。作为一个过来人,他露出了成熟的微笑。
“我见过魔死后。”巽跋陷入深长的回忆中,“那么肮脏的魔物,原来也是会变成花的。”
昭化的手顿了顿,自嘲道:“可不是。”
临走前,昭化告诉巽跋:“别小瞧了这颗木魅之泪,多少方势力抢着要它,你可想过为什么?”
巽跋屏气凝神,临风而立,长辫垂在一边。
昭化神神秘秘:“因为木魅之泪身上,藏着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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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唧唧在解毒药上失败后,他便同此杠上了,再苦心经营并且次次失败后,唧唧终于从自己炭青色的脸上,得出了“并不合适”的结论。他发泄似的薅头发,拽下来一把枯草头发,唧唧瞪着熬得通红的兔子眼嗷了一声。不晓得是不是他的错觉,近来炼制丹药频繁,脾气也见长。长时间的失败让他恨不得砍下造物主的脑瓜子,让其看看里头是个什么垃圾。
《丹修札记》中对这种现象亦有解释:丹修者,看似儒雅随和,内里全是炮仗——一点就着。
那便宜师父甚至给出了一套合理解释。
丹修嘛,谁不是用火烧用土炼?常年靠近火炉子,天天熬着顶火星子烧着肺叶子,火气大点很正常。至于那些总是说我们丹修脾气不好、嘴臭者,都他妈有病,无须理会。而且火气大有火气大的好处,你瞧炉鼎不是烧得正旺?还有,那个脑子被驴踢过的玩意儿给凡人编排的话本子?
唧唧:“……”
最后,便宜师父给出总结:既然入了丹修的门,就要抛弃掉凡尘俗世里面的那些个狗屁形象,我们丹修呢,就是这样儒雅随和。
有了前人的弯路,唧唧觉得自己这点小小的弯曲,真算不得什么。毕竟丹修嘛,谁还不是个暴躁老哥?
长期熬夜,肝疼胃疼。自己难受不算事,给两个嗷嗷待哺崽子的一点没少。唧唧放下书,刚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三花猫挤了上来,也不晓得这小东西对自己身体有没有一个基本意识,那么大只猫,当自己还是个奶喵,大屁墩子往唧唧胸口上一跺,有种胸口碎大石的悲壮感。
被三花缠了会儿,唧唧实在睡不下了。两指合拢拎起日渐圆润的猫躯,唧唧熟练将他扔进猫窝,谁知这猫不领情,反手咬了咬唧唧,又聪明伶俐晓得做了坏事,干脆跳窗逃逸。
唧唧捂着手,嗷了一声,肝火肺火蹭蹭蹭往上。他那便宜师父说得没错,做丹修的,是要比别人火气多些。
“可恶至极!”唧唧嘀咕两声,巽跋倒是耳尖听到了。
他掀帘进来,眼底还有几分乌青,蓬松长鞭无精打采,他一丝清明、九分马虎,眼见看到唧唧手上的齿印,登时十分清醒、十分愤怒。
他咬牙切齿:“那只小畜生!我去刮了他的皮!”
唧唧甩了甩手:“不疼的。它神魂碎了,就是只普通不过的猫,跟他计较些什么?反倒是你,日夜颠倒的,赶紧去休息。”
巽跋眼圈无情,皮肤透出不健康的惨白,就连唇色也青紫吓人,又喜欢搞个黑衣裳穿着,若是不见他出气,唧唧都要以为那立着的是个仙人板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