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苦海里头看了一眼,里头坐着个冰做的人。
乍一看,是火红火红的,跟簇魂焰火一样。
别说,越看越像。
要不是唧唧先入为主的认为,那勘破未来的风月宝鉴里面反映的是魂焰火,不然一定会以为是面前苦海里的火样子。
他凝视这篇苦海之地——百万药草簇拥着一个冰做的小红人,随后醒了过来。
难得,冒了身冷汗。起来洗漱时候,见到巽跋已经晨起练鞭,他简单洗漱后,进了厨房。这是习惯。饶是今天不在万魔谷,唧唧也习惯了起来给巽跋做早饭。
想到今天还多了两个人,唧唧干脆多做了点。
厨房里头有面有肉,唧唧看了《万物生》后,对药膳颇为感兴趣。他挑了不大些味道不重的药材,用自己稀薄的灵力提纯后,提取汁~液后用来和面。
面皮得做成死面,且必须擀得薄如月华,再剜一勺肉馅,包成漂亮的肉燕。
清晨汤底不用太浓,只需要吊一点猪油鸡骨汤。肉燕入锅,薄薄的皮如仙女纱衣一般飘荡在晶莹汤汁中,捞起来时只用点缀一勺葱花,一个荷包蛋,香味便已经扑鼻。
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浓郁爽口的香味。还在睡梦中的小辣椒立刻瞪大了眼睛,口水刷刷直流:“好香好香!”她推门出去,看到的是睡眼惺忪还吸着口水的硕阳。
小辣椒:“……”
实在是太香了,小辣椒这种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娇娇女都忍不住吃了三大碗,更不要说硕阳了,两个人差点把锅都舔~了。也就巽跋格外不爽。
唧唧替他加了个荷包蛋,溏心那种。
巽跋这才笑了。
唧唧想,这人跟个小孩似的,好哄。
小辣椒羡慕得眼睛发红,她在唧唧面前向来是脸皮厚的,也不要脸掏了一个,但硕阳人高马大,实在拉不下脸来讨一个荷包蛋。
硕阳心里头急死了,他端着碗走到角落,对着唧唧勾了勾手,等唧唧过来,才脸红着悄悄问:“横妹……他们都有溏心蛋了,就我没有……”
“噗嗤……”唧唧好笑这个英俊高大的男人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好好好,你也有。”
硕阳咬着蛋,心里美滋滋的。
这样妙一个人,要是娶回去当媳妇儿该多好啊。
——她本来就是你的!这些本来就是她应该做的。
硕阳听着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如是说。
一行人吃饱喝足后,不急不缓在院里晒了晒太阳,日光正好,忧愁都被冲淡了,就像今日一碗鸡骨葱花汤,虽不浓郁,却回味悠长。
找三花猫的事情没有新的突破,三个人打草惊蛇,暂时不敢用同样的方法,只能从长计议。唧唧来了雁门,也没有放过雁门的草草药药们,他收罗了一大堆:新鲜的、秧苗、干的……
他的到来,让雁门子弟们明白了:人美钱多买买买。
就在唧唧逛完了雁门市集,忽见雁门挂起了灯笼,橘色灯会,璀璨得很。他立在灯光下,迎面飞来一只小雀鸟。
“可是横波仙子?我们主儿有重要东西交于你。”
说着,小雀鸟爪子扔下一枚芥子。
作者有话要说:求求大嘎走过收藏一小个吧,我需要你们啊!!!
第19章
四个人围着桌子,桌上放着一本灵宠日记,从芥子里头拿出来的。
硕阳清了清嗓子,声情并茂:“我看过花一样的人对我微笑,他告诉我,塞外有一种最靠近幸福的花,我想去看看,听说塞外有美人,波涛汹涌。”
硕阳起了层鸡皮疙瘩,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丢给小辣椒。小辣椒想要显摆自己萝莉软糯声音,刻意咳了一声:“我想起那一天,樊城长满了花朵。是一丛丛蓝莲花。那个人就在花丛里头,手里掉落了一片枫叶。”
蓝莲花,枫叶,那人沉默地跪在地上,比他更沉默的是冰封的剑刃。
唧唧想起了书先生。
巽跋道:“三花猫流连雁门,何解?”
唧唧想了想,不太确切:“雁门外就是塞上,他一直呆在这里,也许是想见那种花?”
小辣椒做出个呕吐的样子:“明明是个采花贼,说不定是看上塞上仙子了。”
一想到昨日那个无礼之徒,小辣椒后槽牙磨了磨。
真是这样吗?唧唧有点惊讶,怎么看怎么觉得妃妃同塞上有种不解之缘,可他都到雁门了,往前一步不就是塞上?为何一直死死守在雁门不离开?
小辣椒拍桌:“既然他这样想去塞上,那我们就堵在关口!”
说风就是雨的人,当即下令开始把守关口——这招显然没用。之前唧唧等人还没有来的时候,小辣椒就已经把雁门封得严严实实,可妃妃不还是在这里浪得风生水起?
小辣椒的方案被立刻否决,硕阳提出要用猫草——就算修炼成~人也始终是脱不了劣根的猫。唧唧觉得这方案挺好,他听得没那么认真,托腮看着窗外头一枝独秀。
弯弯枯死的树枝上悄然露出个不怎么起眼花~苞。
硕阳瞥见她侧脸,只觉得这个女子身上气质很淡,下一眼就要飞仙离开一样。
“横妹在看什么?”
他走到她身边,低头帮她整理被弄乱的头发。此情此景,当真有种才子佳人的感觉。
唧唧茫然抬了抬头,硕阳眼底是挥之不去的温柔。
唧唧移开了眼睛:“我在想,什么是最靠近幸福的花。”
其实还有很多。
比如,那个对他微笑的人,那个战死在幽冥浮屠中的人,是书先生吗?
以及,遇卿为何这时候才送上芥子。
唧唧满肚子疑惑沉入无声识海中,他悠然捧起一杯茶,吹了吹上头的茶梗。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可怜诸葛亮没能凑出来,馊主意倒是想了不少,甚至连“硕阳女扮男装”“巽跋女扮男装”这种不动脑子的,都想出来了一大堆,最后还是用了个“烧木天缪”的馊主意。
猫就是猫,就算是变成~人了,也还是躲不开猫咪宿命——对木天缪爱得疯狂。
唧唧觉得这事不靠谱,他没怎么参与,巽跋向来是以唧唧为参照,也没怎么参与。唧唧趁着硕阳和小辣椒捣鼓木天缪香气大作战的时候,溜去了这里的书阁。
雁门书阁乃是兵家一绝。唧唧曾听人说过,沧海一书是一个浓缩的大陆,沧海一书中所有地方都能在现世大陆中找到对应点。而雁门对应位置是樊城,樊城之外就是塞上。樊城自古出将才,除却舒长歌外,其兄也是一位杰出将才。
唧唧惯例上了二楼,二楼一般放置杂书。来的人少,又清净。找书是件麻烦事,唧唧顺着书脊一本本数过去。书架正对外头窜个头的紫薇花,绿叶里夹着淡紫色的花朵。唧唧随意找了本翻阅,视野里就是那朵花。
他今日挑了本花草杂记,随便翻翻。日头正好,照得人昏昏的。看了半晌,也没有找到那朵传说中靠近幸福的花。怀着一丝挫败,他继续在书架上挑挑拣拣,悠闲得很。
挑书完全靠眼缘,可以说很随性了。
他手指停顿在一本书脊上,觉得有了性质,刚抽~出来书册,发现对面有个人,唧唧偏着头,瞧见了巽跋。
“你怎么也来了?”
巽跋有点慌乱的样子,脸色在逆光里有点黑,他轻咳一声,扬了扬手头的书卷:“我来找功法书。”
唧唧若有所思看着他拿倒了的书:“这书合适你的体质吗?”
“合适。”巽跋扫了眼上头的字——双修之法。
巽跋:“……”
手里书卷烫手起来。
唧唧又随便翻了本书,做到刚才位置,巽跋走到他身边,隐在阳光的影子里。两人隔着一枝桠羞涩的木槿花,唧唧看书散漫却认真,巽跋认真,视线却停留在唧唧身上,瞧他悠哉恬静,巽跋纷乱心境平静下来。
他放松身子,靠在窗柩旁,风吹散他长鞭,偶尔传出一阵铃音,悦耳怡人。
唧唧指着窗外木槿:“每种花都有属于它们的花语,就是不知道最靠近幸福的花,到底是个什么,要是能找到这种花,兴许能抓~住妃妃。”
唧唧手头花种评鉴书翻到了最后,巽跋想了想:“书先生不是最喜欢花吗?为何不去问问他?”
“对哦!”唧唧恍然,面上一喜,“我现在就去找书先生,你帮我放一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