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灿可汗抱着燕千绪,还想亲亲嘴,但被燕千绪推开,说:“快去置你的春神节开春典,莫要耽误时间。”
“嗳,一起?”呼灿伸手,他手心向上,手心的皮肤颜色比手背白上许多,但可以清楚的看见粗糙的纹路与厚厚的茧子。
燕千绪把手放上去,点点头:“一起吧。”
“说起来天宠你不如跟我算了,那龙应皇帝没你估计早就亡国了,你喜欢他什么呢?”
燕千绪听到这话,不以为然,因为他不喜欢秦昧,也不觉得秦昧没有自己就会亡国,这只是站在呼灿角度的想法,实际上秦昧没有自己说不定只是多花几年来筹备一切,龙应皇帝永远都是这样,让人觉着是割不值一提的人物,翻不起什么大浪,然而你永远不会知道他心里藏着多少恐怖的阴谋阳谋,这些东西将在某一刻汇聚在一起,要了你的命。
“哎,别说了。”燕千绪装作伤感。
“你可别忘了若你有了我的骨肉,就得来我的王庭做我的阏氏,届时你要再想着龙应那个阴险小人,我可不管他是不是要与我平分天下的盟友。”
燕千绪也真是觉得自己好像说什么别人都能信,现在不少‘知情人’都确信他是个能产子的半仙,还隐隐有流言说得他者得天下,多有意思啊,明明是谎言,却深信不疑。
“嗯,若有了你的小王子,我燕千绪自然是要做你的阏氏,答应你的事情,我几时敢忘?”
燕千绪说话时垂眸浅笑,含羞带怯,万分动人。
这位杀人如麻的可汗心中仿佛也有了什么目标,甚至有预感自己能够成功,他会在这回的春神节让这个傲慢的尤物肚子里揣上一个自己的种子,他就不信自己这十天日日勤耕不辍也不能让种子发芽!
燕千绪许了一个王这么大的愿,却从头到脚都是假的,他的假是有破绽的,可王却执意看不见,于是燕千绪想不成功都难。
“来,国师大人先请。”出帐之时,呼灿学着那些中原人的礼仪,让燕千绪先行出去,还很体贴的帮忙撩开帘门。
燕千绪毫不客气的出去,眼尾的胭脂色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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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喵~小绪也并非全部顺心,总有让他无法掌控的事情发生啦~2333
第143章
两鬓斑白的欧阳丞相深夜被招进宫中, 途遇野猫从前蹿过,吓了他一大跳,但来不及追究一只猫的罪名,踩着那春雨绵绵的湿地板上如了朱红大门, 在高高的登高阁上拜见新君李长云。
新君年幼,年仅十七,然眉目凌厉,眼神幽深, 背对那欧阳丞相双手背后仰望夜雨墨空,微风拂过,追来细雨打在新君面庞上,久久不落。
“丞相来了?”新君挥退众人, 仅留一个从小服侍他到大的侍卫静默的站在黑暗处, 新君回头问丞相话说, “跪着做什么,丞相对朕如同对先帝那般随意可好?”
欧阳丞相诺诺称是。
新君挥袖坐下, 矮垫边儿是一张矮长桌, 上面摆着瓜果糕点与美酒, 还有一些燃烧过后成为灰烬的密函。
欧阳丞相也不与新君客气,既然新君要他自在, 他便自在,更何况下现在梁国内忧外患, 没有他, 这新君也做不了几天, 欧阳丞相并非自视甚高,而是事实如此,所以当真在新君面前没有多么诚惶诚恐。
“深夜招丞相来此,实乃迫不得已,朕匆匆登基,王兄们对朕颇有微词,皇弟们亦久留都中不去,都中甚至还有谣言四起,说朕是个聋子,你说,朕如何是好?更何况梁国近几年国库空虚,连年征战,先皇穷兵黩武,百姓苦不堪言,得拿一个章程出来才好。最后朕闻胡人与魏国边境出了个什么天宠教,教众甚多,已经危害到梁国来了,这天宠教是什么人弄的?绝不可任其发展到梁国来,不然必受其害!”
新君声音清澈,仿佛是有自己是主意,欧阳丞相同六皇子接触不多,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先皇,可谁知道现皇去的那样早,还是因为得了那种丢人的病。
欧阳丞相正襟危坐,双手藏于袖中,目光并不与新君相碰,也不能相碰,那是大不敬的,于是便盯着新君的手指头看,新君手捻着那颜色灰黑的灰烬,很快就将灰烬碾成粉末,随着微风飘到楼阁外去。
“陛下想要微臣说什么呢?”欧阳丞相一脸为难,“陛下心中自有答案,不妨说与微臣听,微臣尽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新君的嘴角有颗不大的黑痣,笑起来的时候颇有些风情,但也仅限于此刻。
他轻轻的拍了拍手,将指腹上黑色的灰烬粉末拍掉,仿若漫不经心的说道:“朕以为最为重要的应当是和那有胡人还有沅国建立友好盟约,这样让他们和魏国争霸去吧,我们保证不会背后捅刀子就行了。”
欧阳丞相简直没笑出来,苦笑。
这新君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当年梁国就对着沅国背后捅了一刀,这就算是血海深仇了,怎可轻易化解,那沅国现在的龙应皇帝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未见什么真材实料,但光是短短十年就将那沅国修养起来,与海外各国建交,与胡人称兄道弟,打成一团,变出用之不竭的银两,这哪一样又容易得了?
新君莫非真的以为他们梁国现在再去求友好合约,人家就会屁颠屁颠的答应?
——放屁!
欧阳丞相心中抑郁,他从前是十分支持三皇子李长青继位,但也只是心里想想,从来没有左右先皇心中人选,因为梁国的皇子没有几个是庸才,就算是资质平平也没有关系,只要不昏庸就可以。
谁能想到这六皇子李长云竟是这样白痴,欧阳丞相感觉自己压力有点大,甚至对先皇也十分不解。
他以为先皇不至于老到老眼昏花分不清贤明之人,所以先皇选这个李长云应该事有自己的打算,可他这个做臣子的并不知情。
欧阳丞相永远不会质疑先皇的决定,很快就给先皇找了个理由,沉默片刻,说道:“那陛下以为,我们梁国此去结盟,谁去最好?”
新君竖起一条腿,手肘放在膝盖上撑着,淡淡一笑,说:“丞相何出此言?朕的梁国岂能以弱者之姿乞求沅国的友好?当然得他们来找我们,朕再装模作样的考虑几日,方可彰显梁国之威仪。”
欧阳丞相感觉自己再听下去得气死,可当他稍微抬眸看向新君,发现新君表情不似白痴,也不像是瞎说,言之凿凿确有信心,顿时有种诡异的镇静蔓延在欧阳丞相胸中。
欧阳丞相想了想,不与新君打太极,直接问说:“陛下既有高招,不如直接说给微臣听,如此让微臣猜来猜去也没有结果。”
“哈哈。”新君喝了一口酒,笑道,“丞相大人果然豪爽,来,把那秦昧给朕请上来,好叫丞相大人信我才是。”
欧阳丞相听见这话是莫名其妙:什么意思?元国皇帝什么时候到梁国来了?一个人来的?我怎么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可紧接着欧阳丞相就看见了让他震惊的一幕,只见一个身着内监服侍的高大男子从某处被领过来,领人的是个眼熟的,后面跟着的那位更是熟悉!哪怕欧阳春只是在十年前见过也认得出来,这人正是龙应皇帝!
可龙应皇帝现在不该在这里,据探子汇报,现在的沅国和胡人正在一起过春神节,这……这……这人到底是谁?!
“陛下??”欧阳春慌了一下,随即脑袋迅速运转,说,“陛下,这人……是……是要伪装成龙应皇帝然后偷梁换柱?”
这个计策不是不好,好得很,可很难实现!
因为这龙应皇帝身边一定有人会识破,更何况光是‘偷梁换柱’这一步都恐怕没有办法达到。
“是也不是。”新君笑的很开心,好像看见欧阳丞相这样失态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丞相大人,咱们这边这个秦昧才是真的,那边那个是个假的。”
“什么意思?”欧阳春实在是理不清楚,以为这是一种象征说话的手法,“现在人是有了,但也应该只是长得像,不会一模一样,如何化假为真呢?”
“丞相大人……我的丞相大人,你还没明白,朕的意思是这个一直都是真的,那边那个,一直是假的。”
欧阳春顿了顿,慢慢醒悟过来,不敢置信的说:“先皇……是先皇安排的?也就是说当年的质子一直都没有离开梁国,而放回去的那个才是假的?!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