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能不能打得过所有人。”
季暖的表情依旧轻松惬意,她挑眉,声音比刚才要小很多。
像是在和心爱的女人说悄悄话一样。
“是啊,说的对。”
“刚才我还在担心这个问题……养伤期间来打扰的人太多的话,我也会很苦恼的。”
她说着,唇边的弧度深了些,“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有的帮忙,我也能过的清净一些。”
赵秀看着他的笑容,莫名感觉到有一些发慌。
她皱着眉,实在是想不出来对方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正在思索着,忽然她的身子一轻,明显是手被松开了。
因为刚刚挣扎的缘故,她的身子一直是绷紧向后的。
现在猛然被松开,她没绷住,一个趔趄就后退了两步,差点倒地。
可,看着对方那得意骄傲的嘴脸,赵秀眉头一皱。
——好机会!
她用一个比刚刚还要快三倍的速度迅速靠近季暖的身子。
匕首抬起,落下!
终于刺了进去!
还没来得及看清,便被对方一脚踹开。
赵秀被踹到三米远的地方才堪堪停住。
她抬眼看着季暖,冷笑道:“不管是什么妖什么魔,既然选择了掺和不该掺和的事,那就要做好受死的准备!”
季暖的手紧紧握住那个刺进她身子的匕首,一脸痛苦之色:“……”
“我记得我并没有什么事情得罪过……为什么。”
赵秀冷笑:“不是跟说了,全北方的人都觉得有问题,不死,大家的心不安。”
季暖眉头皱的深,苦笑道:“是么……”
“原来是这样……的么。”
赵秀看着她痛苦的脸色,刚刚那种得手的喜悦劲儿逐渐消失,她开始发现有些不对劲……
是哪里不对劲呢……
刚刚这个人明明这么得意,怎么就忽然间认怂了呢,就因为快死了?
还没等细想,便听见小院南边角落的小门前传来“砰”的一声响。
一个红色的身影极速闯了进来,就像是一团跳跃的小伙苗。
滕豆火速冲到季暖跟前,左看看右看看,随即就冲外面声嘶力竭地吼。
“医生,快叫医生!”
吼着吼着竟然鼻头一红,掉下了眼泪。
“追欢哥哥,追欢哥哥怎么样……都怪我,都怪我来晚了。”
“……”
话音落下,眼泪就跟开了的闸门一样疯狂地向外涌。
女孩换了一件新做的红色小旗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还涂了粉,歪歪扭扭地画了眉毛,怼了个大红色的唇彩。
……是精心打扮过的吧。
季暖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
她轻咳一声,继续自己的表演。
“不用的……豆豆,我就是医生,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自己清楚。”
“我这都是小伤,没事……”
“我这个院子位置偏僻,地方清静,方圆几里之内都没什么人家……怎么会有医生呢。”
“别喊了,不会有人来的。”
说着,还故作坚强地笑了笑。
她这么一笑,滕豆哭得更凶了。
把本来就残破的妆都哭花了。
她攸地抬起头,眼神蹭地扫向一旁冷眼看着的赵秀,拿出来鞭子就要干架。
“赵秀!!”
“他妈的是不是找事?平常看我不顺眼也就得了,现在跑过来对追欢哥哥一个病号动手,算什么本事!”
赵秀皱眉,被这么劈头盖脸一顿骂,也是有些恼。
不过看着乐追欢痛苦得像是要死的样子,这些恼火也就不算什么了。
第195章 代号小祖宗(9)
她笑道:“豆豆,知道的,他是一个在林以雄身边待了两年的人。”
“听嫂子一句劝,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免得累整个北阀出状况。”
滕豆冷笑一声:“切,嫂子什么啊嫂子。快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要不是看在赵叔叔为救我父亲尽忠牺牲,要不是看在赵哥办事尽心,当我哥会同意和的婚约?”
“也不是,我哥压根就没同意,我哥那是没说话我爸爸直接当他默认了。”
“就是个婚约而已,还没结婚呢,别什么嫂子嫂子的,平白让人以为倒贴不要脸!”
赵秀冷笑,“论倒贴,我不如滕大小姐。”
“就这小白脸的病秧子德行,正常人看都懒得看一眼的,也就滕大小姐口味特殊……也不知道他行不行。”
“不要等到时候守活寡啊,呵呵呵。”
她脸上带着冷光,说话根本不像是在众人面前那样大气,反而刻薄得要命。
她妆容精致,看着不会化妆还硬要涂脂抹粉的小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眼:“呵。”
“小孩子就要有个小孩子的样子,不要一整天想着在大人面前蹦跶。”
“哪天北阀被害得倒台了,可哭都没地方哭去。”
滕豆鞭子一甩,忍住了没有朝着对方脸上打。
看着对方那个嘴脸,哪还有外人夸的那样好?分明和一个市井泼妇没什么差别!
滕豆本身就没什么词汇量,现在乐追欢受伤,她更没什么大心思吵架。
她瞪了一眼赵秀,冷哼一声回到季暖身边,“追欢哥好得很,他什么问题都没有!”
“真该让我哥看看这副小人嘴脸,让他看看平常是怎么欺负我的。”
说着,她又要挤着看季暖的伤口。
“追欢哥哥……”
话还没说完,赵秀就在一旁又冷声道:“哥才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哭闹。”
“如果哥现在知道我在做什么,也肯定会支持我的,不用拿哥来压我。”
“已经十六了,豆豆,该懂事了。身为滕家大小姐,该为做的事负责任。”
“不然谁帮顶责任,哥吗?都十五了,成熟一点好么,豆豆。”
滕豆气得小脸涨红。
这种看上去大义凛然实则带着各种风味的语气她实在是学不来。
她也最讨厌赵秀这个样子。
她又一次豁然起身,可这次还不等她还嘴,便有一个沉静冷然的身影在门边响起。
“嗯,出了事责任归我。”
季暖眨巴眨巴眼睛,也看向门边,正瞧见一身军装的大高个儿弯腰进了门。
还是那棵大白葱。
跟昏暗地牢里的那会儿匆匆一瞥不同,现在这个人站在阳光下,身姿挺拔,脸上的棱角分明。
虽然明显因为征战显得有些气质迫人,但还是显得嫩生生白翠翠。
简直是小时候的魏原么。
上辈子她跟魏原生活了十八年。魏原的二十四岁和三十四岁区别并不大。
二十四的时候心思成熟,三十四的时候也是一样。
他一直是那种持重稳当的。
这个……兴许就是魏原的年轻版吧。
看着这个阳光下的青年,季暖的想法还是和在地牢中一样。
——她上辈子如果和魏原有个孩子的话,长大了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模样。
这个问题无从求证。因为她自认没有能当好一个母亲的条件,魏原也不想有一个小破孩来跟她分担一把子爱。
当然,最重要的问题是,她没有get这个技能。
按理说主神空间的智能体们如果想的话,也可以像人类一样生孩子的。况且,她穿了这么多世界,在世界中她是人类的身体,生孩子什么的……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是这么多世界过去了。
别的不说,只说她和元旸的十五年,她和魏原的十八年,他们虽然没有考虑孩子的问题,却也从没有刻意去采取什么措施防着。
但她确实没怀过孕。
想到这里,季暖无语望天。
可能她命里不带这个功能吧……
季暖整想着,感觉左侧有些别扭,她回身一看,正对上一道目光。
是属于滕弋的。
季暖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滕弋皱眉。
那个人躺在躺椅上,脸上的血污已经不见,清瘦的小脸显现出来。
她面色白皙,和所有的读书学医的人一样,文文弱弱的,看上去就是那种一巴掌就能拍死的模样。
看着那个人冲他眨巴眼睛时的无辜神情……和地牢中的样子如出一辙。
都是云淡风轻,仿佛天大的事都不会被她看在眼中。
今天滕豆让他跟着一起过来,他本身也拒绝了。
可是听到这个名字,她莫名就想起了地牢中的那双眼睛。他想看一看那双眼睛在白天,在阳光下会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