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抚摸求抱抱的意图非常明显。
姜照皊轻笑着撸了一把,手下不敢用力,轻轻的给她顺毛。
“真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愉悦的弧度,猫崽子的治愈程度太高了,看一眼就觉得百愁消。
猫崽崽乖巧的窝在她怀里,浅薄的绒毛能看到下面粉色的皮,小眼神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给你起个名?”姜照皊用手指挠了挠它下巴,若有所思,这小猫崽子叫什么好呢,糖糖?甜甜?豆豆?发财?来福?
想了一
圈,都觉得有些不合适,等晚间康熙来的时候,她就问:“这小东西起个什么名,嫔妾想了许多,都不大好。”
康熙揽着她坐下,笑问:“都起的什么?跟朕说说。”他今儿心情不错,很是放松。
听姜贵人神色认真的将所有小名都说了一遍,康熙觉得有些窒息,他该怎么跟姜贵人说,这些名字粗鄙极了。
然而见她一脸期待的望过来,显然是想让他起一个的时候,康熙也有些刹车。
他不养这些小东西,不知道旁人都是怎么起名的。
“百乐?”他说完自己都摇头了,等一会儿一锤定音:“橘团。”
一个橘色的小团子,没有任何毛病。
姜照皊心中一梗,这算是什么名字,橘团也太过随意了。
“甜宝?”念了几声,觉得还不错。
康熙不置可否,她喜欢就成,这么想着,便顺着她的话喊:“甜宝。”
小猫崽不明所以:“喵~”
“蠢东西。”他笑骂。
命人将甜宝抱出去,康熙这才执起她的手,看伤口恢复的怎么样,然而这种过敏反应,没有吃药的时候,好的就特别慢。
现下仍旧有些留黄水,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走,去看看小四儿。”到底是他的女儿,他心中惦念,当得知有差不多的症状时,就愈加上心。
姜照皊有些意外,难道在康熙眼里,张氏告密毫无作用,竟未曾让康熙心中对她升起芥蒂。
“成。”说起来她还没有见过皇四女,只远远的看过身影,再就是听宫人说这么一句。
四公主就住在楼上,两人踩着木制的楼梯上了二楼,就见上头和楼下并没有区别,非常典型的故宫风。
他二人一到,伺候的奴才表情空白一瞬,赶紧请安。
初夏的天,已经很热了,小公主却用素白的薄被子包着,窝在奶母怀里晒太阳。
那小小的脸蛋被锦被遮住了轮廓,显得愈加娇小玲珑,毫无血色的苍白脸颊,能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看着脆弱极了,像是手一捏就要坏掉。
衬着那精致的五官,不像个真人,倒像是个瓷娃娃了。
姜照皊呼吸一滞,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幅样子,突然就不后悔救她了,对于她来
说,张庶妃陷害她,直接用的要命招数,她激发自己的过敏反应来告诫众人,心里是有些不舒坦的。
她不是个好人,向来睚眦必报。
可这小姑娘细细弱弱,这样昏迷着,瞧着也怪可怜的。
随着奶母起身行礼,那细的像是一折就断的手腕,登时垂落下来,小儿那精致的手掌也露出来了。
和想象中的白皙不同,那手没有一块好肉,瞧着触目惊心。
粘粘的黄水将滴未滴,瞧着略有些吓人。
姜照皊怔在原地,看着那小手发呆,这过敏的痒,她是知道的,特别钻心,恨不得将肉都给剜掉。
“怎么严重成这样?”康熙显然也震惊了,他板着脸,满是严肃的问。
随行的太医赶紧解释:“回禀皇上,四公主向来如此,这算是一大病症,属疑难杂症科……”他话音未落,就见康熙皱眉,登时不敢说下去了。
原本太医这样说,他是没有任何意见。
可姜贵人也有这样遭遇,显然不是自然,要么是有人对小四儿下毒手,要么是药不对症,那艾水若无问题,便是人不适应了。
“去寻你父亲,好生的将艾水一事,研究透彻,万不能再出此纰漏。”康熙冷声道。
太医躬身应下,思忖片刻,才认真开口:“素来徐长卿对荨麻疹有奇效,内服外洗,必然好转,可四公主对徐长卿不受用,只得另寻法子。”
徐长卿这个草药,原本叫蛇痢草,其中也有个典故,便是李世民被蛇咬伤后,宫中便禁说蛇字,徐长卿揭榜进宫治疗,唐皇问是何物的时候,他灵机一动,说还没有名字,叫唐皇赐名,最后定了医者名字徐长卿。
而明代李时珍也在《本草纲目》里头记载,‘上古方徐长卿散,对瘟疫等有奇效’。
康熙显然也是如数家珍,这孩子多生病,他已经能当半个医师,对一些常见症治疗,颇有心得。
可惜孩子就是留不住。
看了一眼双眸禁闭的四公主,他低声问:“现下公主如何?”
奶母恭敬回答:“今儿吞了一勺粥,药也没吐出来,表现极好。”她说着说着,就险些落泪,打从这孩子一落地,就在她怀里暖着,如今这抱这么大了,就怕将来没得抱了。
“成,朕知道了。”看过后,康熙便回去,一脸沉重。
他的每一个孩子,他都是爱的,可最后总是落的一场空,那些孩子,有的刚一落地就没了,非常令人惋惜。
是朕杀伐过重,只是报应在朕身上便成,何苦折腾小儿。
他叹了口气,没有方才的轻松愉悦,躺在软榻上,怔怔出神,一时间叹气不断,整个人跟小老头似得,整个人都皱巴在一起。
姜照皊乖巧的窝在他怀里,当自己是个抱枕,保证不发出任何声音,一边神游天外。
无怪乎张庶妃急成那样,她认真的站在对方立场上想了想,若是自己的孩子这样,有一天有人告诉她,是有人躲了她女儿气运,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试一试的。
旁人可以随便死,她的女儿,必须活。
那小巧精致的下巴,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她也忍不住叹气了,这道理她都懂,但是受害人是她,她就不能接受了。
夏日炎热,两人搂在一起,没一会儿功夫就起了一身汗,小衣湿哒哒的黏在身上,难受极了。
小心的推了推他,示意他放开自己,半晌没有动静,姜照皊抬眸来看,就见康熙已经睡熟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康熙的睡颜,和醒着的时候,那种凌厉霸道的气势不同,睡着就显得格外人畜无害。
那双总是能看透人心的眼眸闭上,长翘的羽睫下是优美的眼部弧线,衬出几分柔和来。
睡着和醒着,真真天差地别。
她轻笑了笑,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滚出来,这才闭上眼睛也跟着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康熙又是早已离去,不得不说,在女人问题上他渣极了,不过这也是时代局限性,可在政事上,他勤勉的一塌糊涂,总是起早贪黑,有时候来她这里,手里也是捧着书的。
不能落后啊,她想,想要拢住他的心,能说得上话才是最重要的,话都说不上,靠着容色上位,这是迟早会失去的东西。
就像今天的徐长卿,太医一出口,康熙立马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她不知道,她心中的徐长卿是白豆腐,一个影视角色。
白蒲手里捧着托盘,上头摆着衣裳,一边笑眯眯开口:“这是时兴的新样式,您来瞧瞧。”说
着她展开了一件,满是赞叹道:“织造局的掌事说了,这是野蚕丝,防尘又清凉。”
这野蚕最难得,野蚕丝更是难得之最。
统共就没有多少,除了太皇太后、皇太后、钮祜禄妃,再就是她了。
姜照皊对于野物并不感兴趣,闻言兴致缺缺的瞟了一眼,只是这形制确实好看,她的眼睛就挪不开了。
“拿来我试试。”她道。
白蒲赶紧奉上,伺候她穿上,这才一脸赞叹的夸赞:“宛若神女啊。”
确实好看,这蚕丝云蒸霞蔚,在阳光下闪耀着灿烂的光芒。
姜照皊瞧了瞧,没忍住吐槽:“这就是传说中五彩斑斓的白?”确实是这样,在没有光的时候,是纯白色,但是有光映照的时候,就会颜色流转。
也太少女心了,她喜欢。
“有赏。”她笑吟吟道。
白蒲脆生生的应了,这才高高兴兴的开口:“小主儿喜欢,就是这衣裳最大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