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着如雅:“咱们把院判那老头子揪过来问一问吧,他要不说实话,就把他的胡子薅光。”
李万清接话道:“娘娘没有别得事,微臣去开方子了。”
如雅点点头:“去吧,多多留心。”李万清去了。
如雅又对玉兰道:“皇上不让他们说,他们如何敢说?如此德高望重,别难为人家了。”
玉兰朝如雅身边凑了凑,说了些神秘的话,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玉兰又支支吾吾道:“皇上昨个又喝得大醉,肯定忘了这事,你去找他说说吧,打击打击他作为男人的信心。”
如雅点着头:“我知道,可你不能笑话他呀?”
玉兰笑了:“怎么会?都怪他毫无节制,缓一缓就好了。”两个人叹着气,不说了。
如雅和玉兰纠结着巡幸木兰的事,这边勤政殿咸丰这里,也在说着同样的事情。
桂良从天津递来了折子,说英法嫌弃他没有全权,不能做决断,便不再理睬他,继续由天津向京城进攻。
咸丰扔着桂良的奏折:“好,既然他们不愿议和,那咱们就打,接着打!”
众大臣跪在地上,惶恐着:“皇上息怒呀,咱们的兵力实在不能与英法抗衡。”
咸丰叹着气:“这如何是好,总不能让朕答应他们的无力要求吧?祖宗的脸已经被朕丢尽了。”
肃顺应着:“皇上已经殚精竭虑,若不是太平军闹事,您何至于这么为难?请皇上息怒,容奴才们慢慢商讨对策。”
咸丰叹着气:“还有什么对策可想?要继续议和呀。既然桂良不行,那就换人。”
他想了想继续道:“命怡亲王载垣为钦差大臣,偕同兵部尚书穆荫,赴通州与英法议和。”
众大臣应着,咸丰便问着:“朕看桂良的折子,此次英法议和的代表叫巴夏礼,是那个从前的广州领事巴夏礼吗?”
肃顺应着:“是,是那个混蛋。就是他挑起了亚罗号商船之事,又带头攻占广州,因他会说中华话,便一直是英夷的代表。”
咸丰点着头:“这个夷贼,朕知道了。”想着:“容朕想一想,不能放过他。”
很快,咸丰想通了,他继续道:“这巴夏礼必定是英法的头领。既如此,告诉载垣,如果谈判不成,让僧格林沁将巴夏礼等夷人羁留在通州。”
众臣应着,咸丰继续道:“英法来势汹汹,谈判是必定不会成功的,此乃缓兵之计。告诉僧格林沁,切勿抱有谈成的幻想,一定要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
众臣应着,咸丰继续道:“一旦开战,就扣下巴夏礼,以此作为要挟,等着战后议和之后再行放还。”
众臣应着,咸丰舒口气,站了起来:“英法欺人太甚,如今国都岌岌可危,朕身为国君,理应为将士做表率,理应为社稷而战。”
咸丰拿起了一个折子,是他的亲笔朱瑜,他继续道:“朕要亲自统率六军,直抵通州,与夷人拼个死活。”
他将折子朝桌子上一丢,这小小的折子好似有千斤重,震得地动山摇,震得大清抖了三抖。
咸丰继续道:“将朕的朱谕传下去,著内廷王、御前大臣、军机大臣、内务府大臣迅速定议。”桌子上还有一个折子,他继续道:“并有僧格林沁的密折一封,一并下发阅看。”
众大臣身子一抖,差一点摔倒,肃顺喊着:“奴才无能,皇上不可御驾亲征呀,不可呀......”
杜翰也喊着:“皇上,不可御驾亲征呀,都怪将士们无能,都怪臣等无能。”
咸丰挥着手:“事关国家生死大局,朕心意已决,你们快去商量个定夺,退下吧。”众大臣去了,又只剩咸丰一人痛苦着。
第637章 国君死社稷
咸丰将僧格林沁给他的密折,也就是请他巡幸木兰,逃离京城的折子下发后,皇上要逃命的消息便迅速传开了。
一时间整个京城炸了锅,都说皇帝要弃他们而去了,顿时间人心惶惶,民声载道。
后宫就不用说了,她们是一波知道的人。如此,可想而知,玉兰知道后的情形。
因为咸丰说漏了嘴,她提前知晓了,所以这对她的打击便没有那么大,但也够呛的。
她失魂落魄,六神无主,手里摇得扇子都停了。
她不禁浮想联翩,自言自语似的:“皇上要逃跑的事,指定是他故意说漏嘴的,他让我事先有个准备,不至于崩溃。”
青雀害怕了,轻轻地摇着玉兰:“娘娘,这不是逃跑,这叫......这叫转移,这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玉兰木讷地摇着头:“就是逃跑,就是逃跑......”
她猛地站起来:“我要去找皇上说说。”
青雀扑通一声跪下了,抱着玉兰的大腿:“娘娘,此事重大,您不能妄加评论的。皇上一定会来找您的,等着他过来找您,您再想说什么说什么吧。”
玉兰站着不动了,青雀松开了她,她又坐了下来:“他会来了?他会来,那我还会跟他说知心话吗?不知道……”
青雀笑着,宽慰道:“娘娘,是僧王建议皇上巡幸木兰,又不是皇上主动要求的?皇上要御驾亲征呢,多么勇猛的事,娘娘该高兴呀。”
玉兰清醒许多了,手里的扇子继续摇了起来:“御驾亲征,你信呀?”叹着气:“你不懂,这里有大玄机。”
她看了看青雀,继续道:“皇上心里是想去热河避难的,可他怎么说出口呢?那只有先用御驾亲征的话,来引出巡幸木兰的话。”
玉兰继续道:“这御驾亲征的朱谕和僧王的密折是一同下发的,这什么意思呢?其用意昭然若揭。”
玉兰继续道:“皇上是告诉众臣他有避难想法了,让众臣都效仿僧王上书,请求他移驾热河,这样他就不得不去了。
玉兰继续道:“这个御驾亲征呢?大臣们怎么能让皇上御驾亲征,绝对不会的。皇上是意在抬高自己,是为逃难铺垫,让他显得不那么软弱,让理由就更充分了,显得他是万般无奈之下才离开京城的。”
玉兰冷笑了一声:“我还不知道皇上,他真敢亲征吗?绝对不敢,绝对不敢。”
青雀抖了一下:“娘娘啊…...”
玉兰拍着桌子:“奸臣,绝对是肃顺这个奸臣给皇上出得注意,奸臣!”
青雀叹着气:“娘娘,奴婢不懂,打不过就跑,这有什么错呢?”
玉兰捏着桌角:“咱们跑没有关系,可你是皇帝,你身上扛着江山社稷、扛着祖宗基业,是四万万老百姓的信仰。你这不顾一切地跑了,一定会被后世唾骂的。”
青雀摇着头:“奴婢不懂。”
玉兰的手渐渐松弛了:“我也不懂,可皇上就是不能逃,国君死社稷,理应与江山社稷共存亡。”
玉兰这边痛苦着,妤贵妃摇着扇子不请自来了,安德海拦着她:“贵妃,我们娘娘不得空,你不能进,不能进......”
妤贵妃步步紧逼,安德海拦不住了她了,轻声唤着:“娘娘,有人进殿了。”
玉兰听到了妤贵妃的动静,顿时觉得不好了,知道她是干什么来了。
妤贵妃晃悠悠地进来了,也不等玉兰招呼,顾自在炕上坐下了。
青雀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贵妃有点不讲规矩了。”
妤贵妃笑着:“哎呦,现在整个京城都乱套了,还讲什么规矩呀。”
玉兰白了妤贵妃一眼:“想说什么就说吧。”
妤贵妃用扇子打了一下玉兰,笑着:“好,我现在就说给你听。”
她继续道:“你一定不知道,肃顺正在调用全京城的马车了,有五百辆之多。”
玉兰不吱声,妤贵妃纳闷道:“你说,他要这么多的马车干什么用呢?运送粮草?”
玉兰轻轻哼着:“我怎么知道?这不清不楚的话,你少往外喷。”
妤贵妃继续道:“还有一事,肃顺已经着人去偷偷修缮热河行宫了。自从嘉庆爷在那里崩逝,已经四十多年无人问津了,可谓荒芜一片。”
妤贵妃仔细地观察着玉兰的表情变化,继续道:“你说,这个时候修缮那没人去的地方干什么?”
玉兰应着:“我不知道。”
妤贵妃又笑了:“我知道呀,给你深爱的男人住呀,他要逃到那里避难。”
玉兰忍着怒气,青雀赶紧把茶端给她:“娘娘,天热,您喝口梨汁解解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