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秀注视着她，突然说：“你陪我去医院吧。”
阮灵迷茫：“你生病了？”
温秀轻笑了下，恍若冬天河上冰块融化，春天桃花盛开，空气中都弥漫着清甜的香味。
阮灵仔细嗅了嗅，才意识到这香味是书房外面底下花瓶栽的栀子花。
温秀道：“不是我生病了，是最近公司组织员工去全身检查，公费，我也会去，你顺便也可以做一下全身检查，有病早治疗。”
阮灵觉得她最后一句话，似乎有点别的意思。
“我不是高考之前去体检过吗？”
温秀笑道：“无妨。”
阮灵之前高考体检，没检查出什么来，这次应该也差不多，无伤大雅。
她觉得温秀可能有点紧张过度了。
不过就是被劈了下后颈么，没必要这这么紧张吧……
温秀这样要求，阮灵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于是点头说好。
*
钱多多带领着公司员工，到附近一家名气还不错的医院，一一排队进行检查。
她挂的体检科，员工一下不好全带，就分成了两批，这是第一批。
温秀提前跟她打了招呼说，这次她带着朋友来。
钱多多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猜测是不是温秀过年那几天，挂着口红印去公司上班的那位。
她收到消息，忍不住想分享在群里，八卦八卦。
这毕竟是老总的隐私，分享了到时候被发现了，温秀砍了她年终奖，可没地哭去。
她只能按耐自己躁动的，蠢蠢欲动的心，带起职业的笑容跟护士姐姐打招呼。
温秀是等员工差不多体检完了才来的，护士先拉着阮灵来了全套体检，之后才是温秀。
全部体检完，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等阮灵她俩出医院时，外面天色阴沉沉的，似乎马上就要下雨。
温秀带着她去吃了顿饭，早上想着要体检，就空着肚子过来的，体检结果要在一周左右时间才出来，阮灵一边吃着，问温秀：“你之前不是说要出差吗？”
“时间上会不会来不及？”
温秀咀嚼着口中的米饭，咽下去后，才回答她：“来得及。”
阮灵点头，迟疑了两秒，小声说：“你真要我跟洪昌一块出去玩啊？”
她不太乐意：“我还是希望一个人的，如果是你的话……也许我就会比较开心。”
她埋头吃饭，温秀瞅了瞅她，不动声色道：“如果让你跟我一块出差呢？”
阮灵一副为了她着想的模样，认真诚恳的建议：“最好不要吧，你出差那么忙，本来就奔东奔西的，自己都休息不好，还来照顾我带我去玩，我良心过意不去，就算了吧。” 温秀轻笑了声，“嗯，那就算了。”
“我生日在出差后面一点时间，洪昌带你玩，你别忘了那个要背诗词。”
阮灵执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极力镇定道：“我会努力背的。”
“但是那个有点拗口，”阮灵吸了口气，拿起边上的水，润了润喉咙，才继续道，“可能背不了多少。”
温秀不怎么担心这个，之前阮灵的记忆力被她训练好了，她找的那些东西，也并不难背，偶尔还朗朗顺口。
两人吃好了，温秀带她去以前大学学校逛了逛，她给阮灵说曾经她在哪住，在哪吃饭，同时观察她的神情。
阮灵面上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随着温秀的介绍，她也只是很淡然的，说：“原来这就是你大学上学的地方啊。”
她感慨道：“还挺大的，真的，环境也好，几十年可能上百年的老树，我俩合抱也许都抱不了。”
温秀就看着她装着第一次被女朋友带来看学校，听回忆，神情有些羡慕又有些憧憬的说：“要是当时我也在这学校的话，一定追你。”
温秀轻嗤了声，没说话。
她俩在这大学里逛了二十多分钟，就回去了，这二十分钟里，温秀情绪都不是特别好。
阮灵大大咧咧的回家去，一点也没记起来学校的方方面面。
温秀说的那些，她早就忘了，更何况当时，她的注意力并不在学校上。
因此，温秀想徐徐图之，慢慢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了的消息，就这么无疾而终。
六天后，阮灵跟温秀去拿体检单，阮灵身体倒是没什么毛病，非常健康。
只是温秀有点贫血，阮灵就去买了很多补血的食物，天天在家里想方设法的再次下厨。
至于温秀吃不吃，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少她的心意摆在了明面上。
*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阮灵还没什么感觉的坐在客厅看电视，最近热播剧质量口碑还不错，温秀白天上班，早出晚归，阮灵就在家里虚度生命。
她知道这消息时，还是郭静云给她打电话说的，成绩出来了。
郭静云超了自己想去的那所学校十多分，稳了，然后她问阮灵有没有看，多少成绩。
阮灵嘎崩嘎蹦嚼着薯片的手，微微颤抖。
她真的完全忘了。
毕竟不是第一次高考，她不在意这事情，如果郭静云不打电话，待会覃文昊也会来问她的。
阮灵立马从沙发上爬起来，去洗了手到书房打开电脑登录网站，查看成绩。
明明是不在乎的，但真的等她输入学号进去，手竟然不受控制的抖了下。
她沉沉的吐了口气，面色由随意转为了凝重，她盯着还在刷新的网站，心忽然加快了那么两秒。
许久未曾感受过的紧张加诸身上，让她感觉到久违的局促。
刷新过后。
语文132，数学满分，英语130，理综加起来270。
一次不错的成绩，比一模考试，低几分，不过也没事。
阮灵咽了咽口水，淡定的关上电脑页面，跟郭静云说：“差18分上七百。”
郭静云笑了起来，有点开心，“那你到时候要不要跟我报同一个大学，我只比你多几分。”
阮灵想了想，回绝了。
“我后面再看看吧，也许温秀还要跟我讲一下，你别惦记我。”
郭静云叹气：“好吧，我还以为我俩能继续上同一个大学呢。你女朋友呢？不在家？”
阮灵道：“她上班去了，晚上才回来。”
郭静云笑得神经兮兮的：“晚上我可以来你家蹭饭不？”
阮灵犹豫道：“秀秀不喜欢别人到家里，抱歉。”
郭静云有点失望：“好吧，那过几天我们约饭，约出来吃一顿大餐，把覃文昊也叫上。”
阮灵说好，挂了电话没一会儿，覃文昊也打来了，他说自己跟梦想上的大学擦肩而过，很大可能去不了。
“也许到时候只能调剂。”覃文昊深深叹了口气，“没事，高考六个志愿呢，不会没好大学要我的。”
他考了五百多，要想去好学校，可能性非常大。
阮灵安慰了她一下，把约饭的事情一说，果真他没怎么思考就同意了。
晚上温秀回来，阮灵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经过这么长实践锻炼，不会吃起来像黑暗料理，勉强也能入得了口。
阮灵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厨房杀手，今天温秀看她还蛮开心的，给了面子多吃了点。
“这个猪血很补血的，”阮灵叨叨叨在边上污染她耳朵，“这个猪肝也是，俗话说缺什么补什么，缺脑子就吃猪头，记忆不好就吃鱼，以毒攻毒。”
温秀勉强吃了两口猪肝，在阮灵目光期待夸奖的眼神下，硬是逼着自己咽下去了。
“手艺还不错。”温秀昧着良心夸，“比上次有进步。”
阮灵笑了起来：“那下次我还给你做。”
温秀：“……”
阮灵看她为难的脸，摆了摆手，道：“算了，开玩笑的，你吃鱼，我今天做的水煮鱼，味道还可以，真的，我保证！”
温秀挟了口鱼肉，吃进嘴里时，僵住。
阮灵：“……好吧，你不吃，我点外卖。”
她终于对自己的厨艺有了鲜明的认知。
阮灵拿着手机点外卖，走过去在温秀身边坐下，默默的玩了会儿手机，等啊等，等啊等，没等到温秀的问询，终于没耐住性子，主动道：“今天高考成绩出来！”
温秀道：“我知道，考得怎么样？”
阮灵放下手机，充满了自豪与澎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膨胀了一圈：“快七百分！”
她眉眼弯弯，弯起俏皮的弧度，“怎么样，我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