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微微勾起，等到林采女一曲古筝弹完，封季玄忍不住称赞道：“林采女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没想到古筝倒是弹的不错。”
林采女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多谢皇上夸赞，臣妾献丑了。”
太后也难得打量了眼林采女，“这古筝弹的委实不错，哀家也许久没有听到这么好的古筝了。”
有太后的夸赞，封季玄眉心微动。
“林采女蕙质兰心，着封为美人。”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面色都有了不同的变化。
皇后面上端的是大方得体的笑容，万贵妃脸上有一瞬间的狰狞，随即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其他的妃嫔闻言，妒忌的眼神时不时的往林美人身上剜。
难得的却是宛贵人，脸上一直没什么动静，甚至唇边还极快地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褚玥根本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在看到了宛贵人的反应之后，一脸的若有所思。
她知道封季玄不过是顺着太后的意思罢了，所以不会难过，可宛贵人却这么的波澜不惊，反而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事情中心的林美人，闻言直接怔了怔，那反应就像是听错了一样。
她没想到不过弹奏了一首乐曲，竟然还得到了太后的青眼，这也就罢了，一直位分都是采女的她，忽然被获封为美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皇帝给了你这么大的抬举，你还不快谢恩？”
太后缓缓开口，笑得温润。
林美人回过神来，忙行了一礼，“臣妾谢皇上隆恩。”
封季玄不置可否，“下去吧，膳食都呈了上来，快去用膳吧。”
林美人行了一礼，缓缓的退至一旁。
由于晋了位分，林美人的位置自然就改为了褚玥身边。
看着林美人冲着她友好的一笑，褚玥礼貌性地回之以一笑。
一旁的赵才人眼尖的看到了两人的互动，忍不住讽刺一笑：“有些人啊，一旦得了宠，就要迫不及待地攀高枝儿，两个眼皮子浅的人凑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
褚玥略一皱眉。
周更衣却跟着附和道：“可不是呢，以为有了皇上的一时宠爱就能得意忘形，殊不知只有那下贱的歌姬舞姬才会做出这等献媚的事情来。”
话说得越来越难听，林美人咬着双唇，急得面红耳赤，却找不到什么话回击过去。
褚玥淡定的将茶杯放下来，直直的看向赵才人。
直勾勾的眼神让赵才人心里一突，“你看我做什么？”
“我看你做什么？”
褚玥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赵才人的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和林美人的位分都在你们二位之上吧？这么说话，难道就不怕我告诉皇上，治你们一个不敬的罪名？”
周更衣嗤笑了一声，“告诉皇上？你也不过是皇上图一时新鲜才得到宠爱罢了，等新鲜劲过了，你以为皇上还会多看你一眼？”
褚玥笑容越发灿烂，却把周更衣看得心头火起，“我说的难道有哪里不对吗？”
“周更衣说的是不错，”褚玥气定神闲，“试问周更衣，皇上这一年来，进你宫殿的次数有多少？”
“你！”周更衣面红耳赤，气得说不出话来。
“哪怕皇上图新鲜，那也比你们一年到头来见到皇上的次数屈指可数要强的多了。”
褚玥说话，看着周更衣和赵才人那气愤的神色，心头越发的愉悦。
“皇上，”赵才人却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殿中，“方才褚姐姐一直都在夸赞林美人的古筝，林美人还说若是有舞蹈配合着，定然会更加的完美，臣妾想着，褚姐姐身姿窈窕，不如和林美人一起演奏一番，也好尽了兴？”
封季玄脸色当即沉了下去。
赵才人所说的话，显然是把褚玥当成了廉价的舞姬，这么多重臣命妇都在，她竟然敢这么做！
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么多人都听到了，简直是丢尽了皇家颜面！
褚玥没想到赵才人竟然敢来这么一出，脸上飞快地划过一丝冰冷，又看了眼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林美人，起身就上前一步，先行了一礼。
“皇上，”褚玥不卑不亢的一笑，“赵才人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臣妾身为后宫妃嫔，自然是不会跳舞的，不如就即兴发挥，为您来一曲剑舞如何？”
第一百七十二章褚玥解围
褚玥开口解围，封季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只是眸光瞥向赵才人的时候，整张脸都冷了一瞬。
赵才人本还有些洋洋得意，被封季玄一眼看得心中猛地一颤，不敢抬头。
“既然褚贵人都这么说了，朕便准了。”
“只是臣妾有道具需要准备，还请皇上准允。”
褚玥心神一定，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德胜。”
封季玄看向一旁的德胜。
德胜马上明白过来，“褚贵人，您需要什么？”
褚玥勾了勾手。
德胜便将耳朵凑了过去，听完褚玥的话，脸上丝毫没有变化，极其规矩地应了是，转身便离开了。
褚玥转身，冲着林美人微微一笑，“此次还请林美人配合一下。”
因为方才褚玥为林美人解了围，林美人此时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褚贵人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万贵妃难得能看一场笑话，本来想开口嘲讽一番，可看到封季玄有些不太好看的面色，只好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反正待会儿她只等着看笑话就是了，别的她权当不知道。
殿内很快就搬进来两面大鼓，以及一柄长剑。
胭脂跟在德胜身后，手里是一件叠好了的衣裙。
褚玥嘴角轻轻勾起，带着胭脂去了偏殿更衣。
这件当初不过是一时兴起让做的民族风衣裙，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这件衣裙看起来是民族风的，实际上和蛮夷族的传统服饰还是挺相像的。
褚玥换上衣裙，一旁的胭脂惊艳道：“贵人，这裙子奴婢虽然看着有些奇怪，可穿在您身上，真是好看。”
褚玥不置可否一笑。
这衣服是按照蒙古族略微改变之后做出来的，穿上去自然要比这个时候的衣裙好看的多了。
衣袖加长了许多，腰间用红色绸布系好，整个人显得精神又飒爽。
走进殿内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封季玄那惊艳的目光，整个殿内的人目光都聚集在了褚玥身上。
皇后依旧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万贵妃懒懒地倚靠在椅子上，目光带着看笑话的意味。
而赵才人被方才封季玄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只老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林美人已经都准备好，褚玥走近她旁边，“劳烦林美人演奏一曲十面埋伏。”
林美人讶异了一瞬，随即很快收好情绪，将手放在琴弦上，冲着褚玥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准备好了。
随着琴音的响起，褚玥手握剑柄用力刺了出去。
琴音或急或缓，褚玥动作游刃有余，长袖用力一甩，击打在鼓面上，殿内顿时响起一声浑厚的鼓声，搭配着琴音，显现出一股战场上肃杀的气氛。
原先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褚玥看的封季玄眼睛都亮了起来。
玥儿，你还能给我多少惊喜？
褚玥专心地继续手中的动作，仿佛已经沉浸在琴音当中。
击鼓声随着琴音随意变换着快慢，褚玥手里的剑也快速地舞动着，只映出一阵阵白光，破空声更增加了剑舞的激烈。
整个大殿十分安静，连太后都沉浸在褚玥的剑舞当中，随着快慢心也跟着起伏变化不断，仿佛真的置身在战场当中，观看了一场战争厮杀。
林美人也从一开始的有些紧张，到后来的配合默契，最后琴音渐缓，褚玥的动作也慢慢慢了下来。
直到鼓声的最后一个回声消失，现场仍旧陷入在一片寂静当中。
良久，封季玄才回过神来，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褚玥，眸中都是震撼。
而褚玥面色如常，只轻微喘了口气，额边也渗出了细细的汗水。
“臣妾献丑了，还望皇上，太后勿怪。”
褚玥行了一礼，又朝着林美人微微一笑，“有劳林美人了。”
“是褚贵人身手好，我这才是献丑了。”
两人相视一笑，倒让太后忍不住开口笑道：“你们两个何必互相谦虚，在哀家看来，褚贵人的剑舞与林美人的古筝倒是相得益彰，互相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