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诬陷王妃,谋害皇子,那可是一条比一条还要严重的大罪啊!”王美人提醒那乳母道,看起来似乎也不相信琬琰是那幕后凶手。
那乳母打了个哆嗦,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皇帝看了一眼那些金子,吩咐道,“拉下去用刑审问,这些金子她一个乳母如何能拿得出来?”
那乳母一听,连连挣扎喊道,“陛下,奴婢所说的句句属实,是墨王妃指使奴婢的!”
“当日朕赐死赵妃,三皇子体弱多病,想来也活不长,倒不如跟着她母亲一块去。朕本想连三皇子一块赐死,但是墨王妃阻拦了朕,这样的墨王妃,如何会是害三皇子的人?还不快拖下去审问。”皇帝淡淡的道。
琬琰抬头看了一眼皇帝,不是说,君无戏言的吗?
可是她父皇为了维护她的清白,眼睛也不眨,就编出了这样的事情。
直到琬琰夫妻二人跟在皇帝身后回去,琬琰才忍不住问,“父皇,您这样相信琬琰,可万一真是琬琰做的呢?”
这样的信任于她,让她忍不住心生欢喜感动。
皇帝待她,是极好的。
“朕相信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朕的女儿,做事素来光明磊落,有仇必报,必定不会在背地里对一个不懂事的婴儿下手。只是如今灾民数万,商议了一天一夜,才讨论出个赈灾的方案,数万灾民无家可归,接下来还要想这些灾民该如何安置。朕心系灾民,后宫中人却在这个时候搞出了这样的事情,三皇子到底是朕的血脉,此事必定要查出来个究竟。”
琬琰点点头,不用皇帝说,她也是要查出来的,她倒是要看看,设下这一连环计的人来对付她的人究竟是谁。
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她的头上动土。
她这般想着,瞧见了皇帝眼底浓浓的一团青色,她站住了脚,拉了拉皇帝的衣袍,“父皇,已经到了勤政殿了,您却不进去,是不是还想要去御书房商议事情?”
勤政殿,是皇帝歇息的寝宫。
皇帝点点头,“家国不宁,朕如何能入榻安眠。”
琬琰死死的攥住皇帝的衣袍,“不行,您看起来都十分疲惫了,可不能再继续熬下去了,大总管,快去太医院抓个安神的方子过来,父皇,您先喝个安神汤好好的睡一觉,睡醒再议不迟。”
“可……”
皇帝的话还未说完,便听白墨道,“父皇,便听她的罢,您要是不听,她大概能一直死死的攥着您的衣袍,不让你走,不仅是她,我也会。”
一想到白墨那张冰冷的脸跟琬琰一个女儿家一样,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袍,皇帝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窜起来了。
他看了看琬琰固执的脸,只好叹息一声,“好罢,只睡三个时辰。”
监督完皇帝用了安神汤歇息之后,琬琰才同白墨慢悠悠的踱步回自己住的宫殿。
“子玉,父皇在为什么而为难。我瞧着,若不是我逼着他歇息,他怕是会一直的不眠不休下去。”
“如何赈灾暂时的救济灾民已经想好了,可这数万灾民如何安顿,却成了难题。历代的洪灾也有些许记录在,可历代的洪灾,都是暴雨所致,伤亡也不多,朝廷可以出钱出力去为灾民建造房屋。可这次,水坝半夜坍塌,据墨云传回来的消息,在睡梦中被水淹没而亡的,约有上万人之多,更不说流亡的灾民有多少了。百姓流离失所,父皇睡不着,也是情理之中。”白墨抿唇。
说实话,他也心疼皇帝的。
毕竟是养大他的人,也是他的岳丈。
琬琰沉默了,也觉得数万人的安顿,十分的困难,“那中佳水坝的坍塌原因,可找到什么线索了不曾。”
主要是上次白墨说可能与烈国有关,她就留心了,只是凤池带着凤卫,都被她派出去帮助灾民了。
她暂时抽不出人手来去查这件事,但是她相信父皇和子玉必定有派人去查,这么多日,必定是查到了些什么线索的。
她只在乎,这件事是不是与闻寒有干系。
白墨似乎沉默了一瞬,才道,“查到了一些疑点,是父皇他查到的,私底下告知我,因为中佳水坝附近查不到什么,再联想炸药不可能出自大华朝,父皇便派亲信去和烈国交界的边关查探,果真查到了半个多月前,有人曾手持丞相官印,从烈国运进来一辆马车,那马车有丞相官印在,并没有经过搜查,而是直接进去了。”
丞相周氏?
琬琰想到的,是偶然见过几面的中年男子,总是一脸的彬彬有礼,“丞相日日上朝,是必定不会出现在边关的,可都动用到官印这么重要的东西开路,那马车里是什么?”
白墨摇摇头,“差不到那马车后来的踪迹,所以才觉得丞相可疑。而且我听了父皇查出来的东西,便去查了丞相府,丞相为官清廉,但近日丞相府接二连三的为丞相夫人和小姐定制衣裳首饰,甚至还定了衣人的衣裳,你的产业,一件定制的衣裳多少银两你也知道。”
第406章 丞相嫌疑
“一件衣人的衣裳,价值千金。千金对于一个为官清廉的人来说,恐怕是多年都不能积攒下来的积蓄。可丞相为官公正,历经两朝,这样的人,会为了一己私利而出卖大华朝吗?”琬琰觉得十分的想不通。
若是丞相贪图这一己私利,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这么清廉?丞相高位,深受器重,想要贿赂孝敬的人多的是。
“所以这便是疑点,只是现在唯一能够有嫌疑的,便是丞相。陛下命我暗查,不可惊动丞相。”白墨也皱了眉,丞相的处事为人,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所以这才是疑惑。
难道丞相一时没有忍住动了贪念?
这几乎完全不可能。
“小心为上,若是没有证据,万不可冤枉丞相,否则容易让朝中臣子寒心。”琬琰低低的道,说话间,他们也已经回到了寝宫中。
白墨的手牢牢的禁锢在她纤细的腰间,声音低沉,“我省得。”
琬琰又想到那数万无家可归的灾民,她的心沉了沉。
很快,便有人查出荷西宫中那乳母的几分线索来,一名其貌不扬的小内侍正在禀报着,“那乳母来自京都城外三里的一个小村庄,祖母是王美人的姑祖母,当年两方断绝了干系,奴才也是当机立断,称是要寻亲的,又给了厚金,把那乳母的祖宗十八代都从他们的族谱中翻了出来,又把后宫的几位主子的资料都翻了个遍,这才找出来的线索。”
王美人?
琬琰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日和父皇游园时看见的赵妃欺凌王美人的那一幕。她最开始,并没有往王美人的身上想过,因为前来报信的,是王美人。
“她这样做,于她又有什么好处呢?对三皇子下手,她对赵妃有怨恨,这个可以知道。但我当日还算是顺手救了她的,她这般算计,是为何呢?”
“历来掌后宫宫权者素来惹人眼红。若你失了父皇的信任,这宫权你觉得会落到谁那里去?”白墨替她想出来了王美人这样做的原因。
琬琰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突然也发现想得通,“是呀。王美人在宫中苦熬三年不得出头,如今又选秀在即,宫中的嫔妃焦虑担心也是在所难免。若我此时丢了宫权,她也说不准有出头之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她感慨着摇摇头,“去,把查出来的王美人告诉那个乳母,看她招不招,若是不招,那边直接把查到的东西呈去父皇那儿吧。”
左右王美人被查出来了,敢把三皇子害成这个样子,就得要承受那份后果。
一旁侍候的福泉应了是,带着那小内侍出去了。
才解决完乳母这件事,阿依便回宫了,一回宫来不及喝口水,便一一向琬琰禀报起宫外的事情。
说到最后,阿依的神情便越来越严肃,“…现在灾民四处流窜,而京城中的米铺粮铺也趁着这个机会提高了价格,原本二十文一斤的米,现在已经提到了八十文,足足提高了四倍的价格。京城现在还没有灾民来到,价格都提得这样高了,更不用说其他的地方了。”
“他们赚这样的钱财,难道就不会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吗?”琬琰这会儿是真的怒了,她猛地站起身来,只觉得那些提升粮价的商贾简直黑心透了。
白墨脸上的神情也未变丝毫,“这我先前已经和父皇通过气了,洪灾的消息溢出来,我们不眠不休的,已经把洪灾发生后的种种效应都想到了,也有了法子出来,想必等父皇睡醒,便会下旨降低粮价,那些商贾想提价,那便是和朝廷作对,再贪心的人也不敢冒这个险在虎口上拔毛。唯独那些灾民的安置,还有朝廷的米粮能撑多久,迟迟都讨论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