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琬琰瞧着那恨不得扑上来撕咬她的张李氏，只觉得这幕后之人颇会利用人心。
“张李氏，我乃墨王妃，我如何会给你们带来灾祸？城中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今日过来，正是来查这件事。这是我的封地，你们是我的子民，这个事情，我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张李氏听完，她怔愣在那里，沉默了半晌，才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我的夫君，我的孩子，我的家都没有了，这叫我怎么活下去？”
她也并非蛮不讲理，她只是觉得，自己受到的伤痛，就是和别人口中说的那样，都是鱼勒城的主人带来的。
可是今日瞧见了琬琰本尊，张李氏再做不出把所有罪名所有怨恨都怪到琬琰头上。
归根结底，墨王妃又有什么错呢？
她只能痛苦无助的哭起来，哭自己失去的亲人。
琬琰见张李氏哭得泣不成声，心里对那幕后主使恨上了三分，她亲自扶起张李氏，“若是可以，可以进府中和我说一说话吗？或许你的话能让我们找到几分线索。”
她瞧张李氏属实是可怜，如今大多女子都是以夫为天，除非是像她这样的有陛下护着，有公主名分，手中有权。
张李氏抹了抹眼泪，眼里露出几分希冀，跟着琬琰进了公主府。
琬琰领着她去了正堂坐下，让人去捧了温水来给张李氏擦擦脸。
实在是张李氏太过可怜了。
张李氏擦了脸，才有几分精力，她望着琬琰精美的面容，有些期盼，“王妃娘娘，您能帮民妇找回来民妇的儿子吗？民妇真的……”
只有这一个念想了。
第378章 向白墨求救
“我尽力而为，张李氏，我命人查过了，城中近日来发生的命案，和孩童失踪的案件，许是一伙人所为，他们不为别的，只为闹出大动静来。你可否说一说，你和你的夫君是什么来历吗？”琬琰柔声问道。
张李氏梳洗了一番，可眼睛还是肿成了个核桃模样，她一听，眼底的恨意又浮现上来，这回不是对琬琰的恨意了，而是对那幕后凶手的恨意。
“我和我夫君，是三年前来到鱼勒城定居的，当时他去参了兵，练了两年回来瞧见我被街坊欺负，他便带我搬了家，来到了这里。”张李氏许是想起了从前的恩爱时日，眼眶里的泪水又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琬琰却抓住了一个点，张李氏说，她夫君是当过兵的，可当兵的人都会有记录的，周通和凤池也应该查到有死者生前当过兵，从而禀报于她。
可她并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禀报。
白墨冷眸一扫，显然，琬琰想到的事情，他也想到了，“你的夫君确实是当过兵吗？”
张李氏点点头，“他确实是当过兵的，当年有人来我们那个村庄招兵，他就去了，去了整整两年，后来才回来的。”
瞧张李氏在白墨施下的压力还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琬琰就信了九分，她再看周通，周通知道她要问什么，急急的就开口说话了。
“王爷，王妃，下官去查过那几个死者的生平，没有人当过兵。”
张李氏一听，她立即就尖叫起来，“不可能！我家夫君确实是去当兵了的，不仅如此，还有许多人也一块去了！”
她就差明说周通在撒谎了。
周通也肃了神色，“张李氏，我确实没有查到你夫君的当兵记录，按照你口中所说的时间，你夫君去当兵也就是五年前，可五年前，墨王爷正在为大华朝开疆扩土好不风光，墨王爷率领军队所向披靡，损失极小，那时压根就没有过征兵令！”
张李氏一下子白了脸色，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可……可夫君确实是去当兵了……”
这边张李氏不似说谎，那边的周通也拿出了没有征兵令一说，两人瞧着都不像是在说谎。
这可就有意思了，琬琰摸了摸下巴，突然灵光一闪，“会不会，张李氏的夫君确实是去当兵了，可当的兵，不是朝廷的兵？”
不是朝廷的兵，那是什么兵？
周通和张李氏都愣住了，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确实，你们二人都不会在说谎的话，那便是这个兵当的有问题了。”白墨说道。
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就越发大了。
一直旁听的福泉不必白墨下令，也自个儿先开口道，“王爷，王妃，奴才去查一查，这几个死者，是不是都当过兵。”
他一离开，张李氏便忐忑不安起来，她揪着自己的袖子，有些不安，“王妃娘娘，民妇的夫君，他……他是绝不会有胆子造反的！”
不是当朝廷的兵，那是当谁的兵？张李氏不敢深想下去。
“你且安心，待福泉查探来看看便知道了，说不准还能找到几分线索。”琬琰安慰她道。
这世道，一个去了他乡定居的，一下子失去了依靠，倒是十分可怜。
张李氏渐渐安定下来，这一等，便等了两个时辰。
福泉满头大汗的回来，“王爷，王妃，奴才亲自去死者的家中仔细问了一遍，他们皆是说死者去当过兵回来了，而且，他们都不是鱼勒城本土人士，不是从鱼勒城周边偏僻的乡下搬迁过来的，就是从别的地方迁徙过来的。”
“没有征兵令，他们当的是什么兵？而且，根据线索，当年必定有一伙人装作是朝廷的人，在一些偏僻乡村里头征兵，那些偏僻的乡村离当地县衙必定十分远，无法及时得知朝廷的命令，这才让那伙人得了可乘之机，若真是这样，大华朝疆土广阔，这被征掉的兵，又有多少呢？”琬琰越说，就越察觉到了此事之中的暗潮汹涌和滔天算计。
白墨比她想的要多，“费力瞒着朝廷征兵养兵，此时在鱼勒城中闹出拐卖孩童这么大的阵仗，不仅仅是为了引我们前来，那些不知事的孩童，若是被有心人稍稍一养一教，将来，不认朝廷，成为反骨也是极有可能的。”
毕竟，能够私下做出征兵这种举动的，除了谋反之外，再无第二种可能。
张李氏听得心惊肉跳，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又听了这么多的惊天秘闻，她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阿颜，将张李氏安顿好，寻间干净的客房让她住下，到底是个可怜人。”琬琰怜惜的道。
而此时，外头又匆匆走来一名军士，他站在门边，传来禀报声，“王爷，王妃娘娘，府门外有一名男子神色鬼祟徘徊，小的问他做什么，他答不出来。”
在鱼勒城如今的氛围下，那个男子显得分外可疑，守门的军士不敢大意，直接禀报了过来。
“压进来。”白墨冷声道，一双黑眸如漆，让人瞧不出来他里头的思绪。
很快，军士口中行事鬼祟的男子就被压了进来，打扮得普通，倒像是一般的小贩走夫，一双眼睛流露出来的，是惧怕和心虚。
一看就让人觉得此人心里有鬼。
白墨轻轻哼了一声，凉意渐生，“何人何事？”
那男子的手重重的抖了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大声的求饶起来，“墨王爷，求您救救草民，草民不想成为下一个被害的人啊！草民只是一时做错了事，求王爷救命！”
墨王在百姓之中的传闻广泛，无一不是传他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这还是第一个，跟白墨求救的人。
能够克服这种传闻来向他求救，这人是有什么更加令他害怕的事情吗？
白墨觉得有点意思，看了看琬琰，琬琰正低头看手中茶盏，一双耳朵却竖着，看得白墨有些好笑。
他再度将视线落在了地上跪着的男人身上，“你先一一道来，不必担心，本王不是滥杀之辈。”
第379章 不轨之心
大抵是白墨蹩脚的安慰让男子多了几分信心，男子的声线终于没有颤抖了，露出惊慌的脸，“王爷，小的名唤张桂，是前年迁来鱼勒城的，小的曾在五年前，去当过兵。”
又是五年前当过兵？
琬琰终于将视线落在了张桂的头上，她轻飘飘的开口道，“张桂，你可知道，这五年前，朝廷并没有颁发过征兵令？”
近日的受害者皆是五年前跟着那张假征兵令去当了兵的人，若是这张桂也是其中一员，那保不齐幕后之人的黑手下一次就会伸向张桂。
张桂的声音又抖起来，只是勉强能让人听得清楚他的话语，“小的知道，小的是去当了两年兵后才知道的，小的一知道，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那里，回了家中，这定是他们来给我们一个警示，想要杀掉我们这些不肯跟着他们一块造反的，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