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晰的瞧见了,白墨眼里的爱意和一丝丝的厌恶。
白墨……似乎不期待这孩子的到来。
“子玉,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血脉。”琬琰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大高兴了,故意提醒他。
白墨揽住她的肩头,话中藏着丝丝冷意,“可他乍一出现,便令你昏迷的四日,我听说,女子生产,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的,危险十分,我……不肯你冒这个险。”
这个孩子,他压根就不欢迎。
能令他的宝贝吃苦头的,即使是他的血脉,可他仍旧是厌恶十分,兴不起半分的喜爱。
他甚至在心里盘算了几日,该用什么法子能够温和的让琬琰滑胎,宁可不要血脉,也不肯教琬琰有半分的性命危险。
悄悄抬头的阿依瞧见白墨眼底的嗜血浓郁,她惊得立即低下了头,有些后怕。
琬琰听得一窒,她既是对白墨展露出来的爱意感到震惊欣慰,可也担心白墨会真的不喜爱她腹中的孩子。
哪里有父亲听到为人父的消息时,会这般表现的?
她想了想,便道,“这是我们的血脉,子玉,你该高兴才是。若我腹中的是个女孩子,一个继承我们优点的女孩子,她该有多可爱。我知道子玉是担心我,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冒这个险,甘心十月怀胎,生下你我的血脉。”
她音如清泉,芊芊十指抚着腹部,精致的脸上带着欢喜的笑。
瞧着这样的琬琰,白墨的心倏然就软了下来,他也不禁在心里想,承了他们二人血脉的小女娃,是否同她一样,惹人怜爱。
这样一想,抗拒之意也去了不少。
只是,白墨把头埋进她的颈窝之中,“我舍不得。”
舍不得她吃这份苦头。他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见不得她吃任何的苦头。
琬琰笑意更浓,回抱住他,“可我想要这个孩子,我不害怕吃苦头。”
两人情深似海,看得阿依阿颜感慨不已。
“白英呢?”琬琰记得,自己是在白英面前昏迷的,本来白墨就不待见白英了,她这一昏,白墨怕是以为是白英捣出来的。
“我命人把她关进柴房,便没有注意了,昨日被人救出去了。”白墨淡淡回答,他当时满心满眼都是琬琰,倒是忘了白英了,转头就被无心阁的人救出去了。
阿依想得最稳妥,她想起一事,“主子,那鱼勒城还去不去了?若真是有人在鱼勒城捣鬼,连凤池也探查不出来,那幕后之人必定会针对主子设下陷阱,主子现在的身体,可经受不住半分的伤害。”
提起了鱼勒城的事情,琬琰便想到那些失踪的孩童,她抿了抿唇,“去,自是要去的。在我的鱼勒城捣鼓出这样的动静,即便为了那些失踪的孩童,我也要去。”
大抵是前世孩儿的惨痛,这世重生,她便越发怜爱那些天真不知事的孩童了。
有了孩子,还能明白作为母亲的焦虑担忧,这么多孩童失踪,他们的家人,必定急得火上浇油。
琬琰一向固执,决定的事无人更改,唯一能阻止的白墨因着她的怀子,更是捧到了手心里,生怕摔了化了。琬琰指着黑说成是白的,他也能说成是白的,更是不会去阻止琬琰的决定。
六日后。
鱼勒城门。
守卫仔细的盘查着进出的人,一辆精致宽敞的马车行过来,马车旁挂着的铃铛叮叮作响。
有点眼力劲的守卫一眼就瞧出来,这马车的材质,是上好的梨花木,他当下恭恭敬敬的拦住了马车,“请出来接受盘查,这是鱼勒城新发的规定,进出城门者,须仔细盘查。”
乘着马的阿依展出手中的一块令牌,那守卫定睛望去,立马就拉着自己的同伴跪趴在地,“属下拜见王妃,王妃娘娘千岁!”
那令牌,是鱼勒城的城主令,而城主令的主人,自然不言而喻。
旁边的民众都吃了一惊,也急急忙忙的跪下行礼。
马车中传来沁水般的嗓音,“起。”
第377章 鱼勒城的紧张
琬琰靠在靠枕上,透过马车的窗看向外头,瞧见跪伏的民众中有人抬起头来,悲怆又带着怨恨。
她叹了一口气,大抵也明白了如今鱼勒城中的境况了。
到了公主府,打理事务的周通闻讯赶出来迎接,许久不见,周通浑身的愁绪挥之不去,“下官参见王妃娘娘!”
“起。”琬琰的腰肢被白墨紧紧的搂着,黑眸冷意慑人,叫周通不自觉的弯了身子。
墨王妃入城的消息,不过一会功夫,就传遍了。
而凤池,也来见了琬琰,“主子,昨夜又丢失了一个孩童,说是在家丢失的,大人转个身就不见了,属下扮作商贾在城中住了一阵,发现有人在故意引导百姓,让百姓怨恨主子,属下刚查到这么一丁点线索,那个引导百姓的人就投井自杀了。”
这若说背后没有人指使,琬琰可不相信。
她笃笃的敲了敲桌面,刚皱起眉,旁边便伸来一只手抚平了她眉心的褶皱。
白墨皱皱眉,朝周通冷声道,“传令,全城戒严,入夜三更不许出家门。”
周通急忙下去传令了。
“周通自孩童失踪五人后,就意识到了不简单,命人在城门巡查可疑人等,只是至今也没查出什么来。”凤池忧心忡忡,他在这鱼勒城待了好一阵子,日日看着寻找孩童的父母哭泣伤神,他心里也不怎么好受。
“若是城门巡查,失踪了这么多孩子,大抵不可能都被隐蔽的送出城去。”白墨分析道。
琬琰赞同的点点头,不知是谁在暗中捣鬼,如今鱼勒城中,她大抵猜的出来,拐走孩童,散布流言,人心惶惶,怕是有一部分的民众,已经对她怨恨了。
可她又不能不管,这些百姓,这些孩童,都是无辜的。
“可属下有四处巡查过,这些天里,几乎所有的街巷都被属下探访过,一无所获,那些孩童,仿佛就人间蒸发了。”凤池说道。
正是因为对方极好的隐藏能力,才令他无法找到线索。
“那杀人案呢?都有什么特点?”琬琰问道。
“杀人案十天发生一次,时间上来说十分的规律,都是隔了十天后的傍晚,死者都是健壮的男丁,属下仔细观察过,这些死者都有一个特点,都是一个奇怪的疤痕。”凤池皱着眉,冷硬的脸上浮现出疑惑。
“疤痕?”琬琰若有所思,“那是什么疤痕呢?”
不可能这般巧合……
“不仅如此,那些死者生前都经历过一番搏斗,属下观察,那些死者各种职业都有,相同的一点,就是都会一些手脚功夫,不然也不可能同凶手进行搏斗,身上还有奇怪的疤痕,这说明,这些人是有联系的。”凤池把自己的分析说出来。
可究竟这些死者之中有什么联系,凤池却不知道,因为不管他怎么查,都查不出来。
这时,隐约的喊声从未关的门飘了进来,“天杀的公主,赔我的孩子!赔我的夫君啊!”
琬琰等人就在府中的正堂坐着,大门离这儿也不远,那歇斯底里的叫声一声比一声高亢。
堂内的气压猛地一低,白墨握着琬琰的手,跟着琬琰蹭的站起来,她吐出一口浊气,“去看看。”
公主府门口,一名妇人伤心欲绝的哭着,她想往里冲,可被守门的军士给紧紧的抓住,那妇人哭得眼睛红肿,“还我夫君,还我孩子啊!”
看热闹的百姓很多,围了个大圈,瞧着被军士死死抓住的妇人,不少人的眼里都露出同情来。
这时,府门开了,走出来的一对璧人眉目生辉,男子一身黑衣,如点漆眸中透出凌厉的神采,唯有在看怀中女子时,才有几分柔意。
这是……大名鼎鼎的墨王,那个心狠手辣到屠城的墨王!
几乎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跪倒下来行礼。
唯有那妇人,和抓着妇人的军士没有行礼。
瞧见白墨和琬琰走出来,妇人脸上尽是怨恨,她早已将生死豁出去了,“明华公主,你赔我夫君,还我孩儿!我什么也没有了!我什么也没有了!这都是你带来的灾祸!”
刚办完事的周通回来瞧见这么大的阵仗,再看琬琰白墨,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急忙上前去解释道,“王爷,王妃,这妇人是张李氏,她家男人在半个月前……被杀了,孩子也失踪了,每日都要来公主府门前闹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