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每天都想以身相许(重生)(226)

就连纪清歌都呆住,望着稳稳递在自己面前的那支赤如红豆的茱萸枝条,红着脸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段铭承也不催促,只稳稳的伸着手臂,一旁的秦丹珠偷偷拽了一下纪清歌的衣角,纪清歌猛然回神,抬眼便撞进段铭承带笑的眼中。

眼见面前的少女面红过耳,段铭承心中甚是愉悦,低声笑道:“不喜欢茱萸的话,那便将那一瓶子花都拿来也是一样的。”

——真要让靖王当着众人将那一瓶子都捧过来,那就更不像话了!

纪清歌又是羞赧又有一点忿忿,尽量让自己强装镇定的接过了那支果实累累的赤红茱萸。

段铭承噙笑看着她红着脸接了,脸上笑意便就更浓,转身之际目光再次扫过大殿,这一次,已经再没有人胆敢冲着他的小姑娘面露褒贬,靖王殿下心中轻嗤了一声,没事人似得回到自己的坐席。

随着歌舞再起,先前那场闹剧已经痕迹全无,唯有大月氏国师那张肿胀难看的脸还能看出端倪,纪清歌手中擎着那支茱萸,为了掩饰窘境,斟了一杯桂花酿一饮而尽,放下杯盏的同时,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段铭承的坐席,却正望进他含笑的眼中,纪清歌嗖的一下缩回眼光,红着脸又一次端起了酒杯。

酒过三巡,笙箫悦耳,殿内渐渐恢复了喧嚣,又一轮舞姬刚刚献舞完毕躬身退场之后,就见今晚从开宴伊始便始终安静的回鹘使臣的坐席上立起了一个人,恭恭敬敬的迈步出列,躬身行礼。

“回鹘使臣言称,他们为了恭贺娘娘千秋,也有准备歌舞,愿当庭献技,以贺皇后寿辰。”裴元鸿翻译道。

段铭启目光微偏,和靖王对视了一眼,沉声道:“有劳使臣费心——宣。”

使臣得了许可,兴高采烈的一拍手,殿门外早就等候多时的番国姬人顿时鱼贯而入,一行数人,还有一面巨鼓,顿时将殿中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回鹘的献舞,是战舞,舞者皆为男子,颇为雄壮的舞姿伴随沉重的鼓声,顿时演绎出了一份肃杀和磅礴的气势。

大夏官员中,歌舞看过的不少,但这样的战舞不少人都平生未见,到是一时间看得目不转睛,就连纪清歌,都有几分出神。

她适才几杯酒下肚,酒意渐渐发散,多少消减了几分羞赧,不肯再向着靖王的坐席张望,只将目光尽数投在殿中的舞者身上。

然而随着战舞动作愈加激昂,她却渐渐皱起了眉。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仔细分辨着这一份异感究竟来自何处。

舞者一共六人,彼此之间动作也协调一致可……为什么从舞者中传出一份隐匿的凛冽杀意?

纪清歌凝神一瞬,猛然立起身来,高声道:“鼓中有——”

她的乍然起身惊住了不少人,而她的这一句话,也并没有说完的机会!

就在她出声的几乎同一时间,昭阳殿内惊变突起!

那面硕大无朋的巨鼓面向御座的那边鼓面炸裂开来,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中蹿出,向着御座上的帝后二人飞扑而去!

第183章

帝京郊外的一座三进三出的青瓦院落里,颜锐正坐在院中和一名老者对弈,手中持着一枚黑子,然而半晌都没有落下。

对面的老者三缕雪白的胡须垂在胸前,梳理得根根不乱,略有几分稀疏的白发也整整齐齐的被一支打磨得光滑的竹簪束在头顶,身穿一件普普通通的青色直裰,见颜锐久久不决,老者却丝毫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并不开口催促。

棋盘上黑白棋子错落如同天上星宿,颜锐默不作声的盯了半晌,叹口气:“我输了。”

老者不置可否,颜锐爽快的将手中的黑子放回了棋罐,捧起一旁的天青瓷的茶壶,给老者面前的杯中续了一杯热茶。

“义父无需担忧,请放宽心吧。”

颜时谨淡淡的望了一眼神色毕恭毕敬的颜锐,良久才开口:“这样的谋略,并非长久之计。”

“儿子知道。”颜锐此刻脸上没有易容,长期易容和佩戴面具,让他肤色看起来十分白皙,透着读书人的斯文,只恭声答道:“不过是拖延之计罢了,近期的损失太多了。”

……那位靖王,当真不是易于之辈,饶是颜锐自诩已经事事尽量周全,并不曾有露出什么把柄,还是被靖王在京城一遍遍过筛似得排查中,逐渐缩小了目标范围。

为此,他已经不得不收敛并中断了原本的布置,即便如此,也依然损失了两处原本可以安全避开宵禁的城中据点,这两处地盘和人手的损失,已经需要变动整体计划才能弥补,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他损失不起。

思及靖王段铭承,就连颜锐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可惜,他姓段。

前周的戾帝确实是个疯子,但……这在他义父颜时谨的眼中,并不是段氏可以篡位的理由。

主君品性不佳,不是不能逼宫退位,这也是当年段熙文起事的时候,彼时的太傅颜时谨愿意齐心协力的原因,但颜时谨却没想过要干脆夺了裴氏的龙椅。

当年的裴华钰,膝下已经有了一个子嗣,虽然尚在襁褓,看不出品性,但未尝不可由他们这些重臣监国以待储君继位,虽然难免要过一阵子主少国疑的艰难岁月,却终究还是正统。

可段熙文却自己称了帝。

也就是在那时,颜时谨和段熙文彻底决裂。

尽管段熙文在登基之后曾几次亲自向他解释过,那裴氏的遗孤尚在襁褓,且本身体弱多病,那个婴孩的死去,并非是他的授意,更非是他动的手,但颜时谨已经不愿再听信他的言辞。

曾经身为一名大儒,在周朝曾做过两代帝师,颜时谨有自己的坚持。

尽管他在推翻裴华钰的过程中损失了自己亲生的儿子,却也依旧将这一份坚持完好的传承给了自己的养子。

颜锐。

段氏称帝之后,颜家便不肯再为帝王所用,而其实直到他们在得知鬼方还有一个裴氏后裔之前,颜时谨都没再想过要反大夏。

他再看不惯段氏窃国,也不得不承认,比起前周裴华钰,段熙文和段铭启这两代帝君确实都是明君。

而裴氏血脉已经断绝,那……再掀乱世就有违他坚持了半生的理念。

可前周公主裴华泠竟然还有血脉存世。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蛰伏了许久的颜时谨决定,拨乱反正,还位于裴。

而裴元鸿究竟心性能否胜任帝王之位,这都可以慢慢考量,就算他不堪为君,也不过就是架空他,当做个傀儡,等到他有了子嗣,从皇嗣年幼就由他们手把手教导,等子嗣长成,再让裴元鸿退位便是。

这样一份思想,从始至终,颜时谨从不曾改变过。

他反裴华钰,反的只是戾帝本人,却笃信前周乃是正统,为此他可以搭上自己的儿子,也可以搭上颜家。

他不恨裴氏,裴氏虽然戾帝不堪为帝,处置妥当就是。他也不恨段氏,段氏虽窃国,却没有祸乱过百姓,拨乱反正可也。

颜时谨是在裴氏的大周初为官,步入朝堂,凭着自己的一身学识立足,从始至终,他都忠裴氏之君。

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就是颜时谨毕生坚持的信念,比起最终窃了国的段家,颜时谨从头到尾都没改过初心。

作为他养子的颜锐十分清楚这一点,颜时谨收养他栽培教导他,他不会顶撞颜时谨,但这不代表颜锐就没有自己的打算,只不过这一份打算,他不会让颜时谨知道。

就譬如,他想要用药物驯服那个鬼方遗脉这件事。

他义父坚持的忠君之道,他愿意成全,毕竟颜时谨已经年迈了,如今绝大部分事情,都是颜锐在做主……在义父有生之年,他不会站出来反对义父的举措,但……也仅仅是在义父的有生之年不会。

颜锐白皙的面庞上尽是温和,低声道:“几个鬼方余孽罢了,用他们引开靖王的注意力,我们的布置就会顺手很多。”

“并不能引开太久。”颜时谨淡声道:“段家那小子也算是老夫亲眼看着长成的,不是易于之辈。”

“儿子明白。”颜锐笑了笑:“所以,还是要尽快除去他才是。”

等到他们先手布置妥当,拔掉靖王这个劲敌,等到那时,就可以算是成功了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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