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几秒继续补充：“可能大家对这方面关注的比较少，或者是忙着练习提升自己的能力，没有看过这类节目。”
“但就我所看到过的来讲，他们的实力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差，甚至部分团队的实力远远强于我们。至于今天的这些表演，我觉得其实有一部分并没有我们看到的这么差。”
谢时伟欣慰地点点头，先是语重心长地解释今天她们所遇到的状况：“每个节目它所宣扬的主题、它想要展现的东西、它想要得到的东西都是不同的。《冰与火》，它想要的东西很简单，就是流量，所以它需要依靠舆论和营销。一切能够带给它热度的人或者话题都会被他放大并且利用。你看，它在这方面很成功啊，打着全开麦不修音的幌子，制造车祸现场，吸引观众的眼球。”
“可是，我们并不能一概而论。好的节目，好的团队，好的表演，在当下并不少见，只看你有没有发现它们的眼睛，与心。”
最后，对着全体练习生告诫道：“不要一叶障目，切忌骄傲自满。”
等到她们一个个终于静下心来思考的时候，谢时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也不枉他专门在众多选择中挑选了这样一个契机。他事先没告诉她们这个节目的具体性质、没有告诉她们投票的潜规则，就是想要生动地给她们上一节课，让她们在未来戒骄戒躁。
说起来是还有三公才会到总决赛，其实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离成团越近，意味着她们面对的挑战和冲击也就越大。早点给她们打个预防针，以后的路才会好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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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深夜，黑夜暗淡无星，但这都市中的霓虹灯光足以照亮这方天地。
车内练习生们的呼吸声轻浅可闻，车外则是从车辆的喇叭声，行驶声逐渐过渡到风穿过林木的簌簌声。
零壹从车窗帘未曾掩严的缝隙中窥视着黑夜，试图从模糊的光影中描绘出未曾褪色的曾经。
戒骄戒躁这个词向来都刻在每一位士兵的骨子里，深入骨髓。
老师也曾为她上过这样的一节课。
她也并不是生来沉稳毫无情绪起伏，十来岁时也有过那么一段为时不长的叛逆期，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堪称打败军校无敌手。
于是，老师在某一天的清晨，带了一个人来到她面前，不知男女，告诉她：“零壹，十招之内你必败无疑。”
她看着那个比自己还矮一截的小豆丁，轻狂道：“何须十招，我一招便可废他。”连教官在她手下都走不了十招，何况这么一个从未闻名的小豆丁。说罢，便直直冲了上去。
鲁莽的结果就是她在急救病房躺了整整一个月，这还是在各种顶尖修复药剂加持下的结果。
差一点，那只惨白的像是从未见过阳光的手就要穿透她的脖子。
暗部的人从来都是一招毙命。
从那以后，每当零壹想要松懈时，都会告诉自己说你还不是最强的。
一声汽笛声响起，已然抵达归园。
零壹从回忆中脱离出来，拿着直播结束后粉丝送的信便要下车，一路往前走时看到某一座位上面有人落下了几封信，顺手拿起打算回公寓宿舍再送过去。
回到寝室，零壹拿起信件看了眼封面，都是不同字体写着的：To季南音。
信件有拆开过的痕迹，看来是看完后忘记拿了。
周情刚刚收拾好自己今天外出时带的物品，就瞥见零壹要出去，忙喊道：“零壹，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零壹冲她晃了晃手中的信件，正好她也不知道季南音的寝室号，便说：“季南音的信落在车里了，我给她送过去。你知道她寝室号吗？”
“不知道，但是寝室门口分配宿舍的名单还没有拆，你可以根据名单找。”
“嗯，好。”
B班的寝室在7楼，下一层楼就是。
零壹穿过长长的楼道来到角落，打算走楼梯下去。
走到楼梯口正要往下走，衣料与楼梯扶手摩擦的声音在黑暗寂静中格外清晰地传进耳中。
零壹仰头看了上方的台阶一眼，这个时间点谁会去天台？
静静等待了几秒，零壹开始往上走，脚步一起一落之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通往天台的门大敞着，因此零壹一上去就看见了坐在天台靠近外围的季南音，以及她身后断断续续扔在地上的几封半开的信件。
凉风吹过，送来一阵极低的啜泣声。
零壹倚在门后的涂鸦墙面上，静静等着少女在黑夜中拥抱自己。
良久，啜泣声减淡，她挂着浓浓的鼻音：“就一封，再看一封。”
纸张翻动间发出的“哗哗声”刚刚响起，少女夹杂着不解、无助、挫败的声音随即出现：“又是季修安，又是南颜，那么喜欢他们就去给他们投票送信啊，给我投什么票送什么信，我说我需要了吗？”
一墙之隔，零壹聆听着少女敏感脆弱的内心，她站在深渊口，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个粉身碎骨。
等她哭着说她不想坚持了，没有坚持的必要了，想要放弃后，零壹垂首凝视着手中打开过的信件，一秒，毅然拿出信封中的纸张。
这次，零壹走到季南音身旁，没有再掩饰自己的脚步声。
季南音听到有人来后，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身想要收拾信件时，颓然发现早已落了一地，索性不再看，破罐子破摔般双手交叉环住双腿，头也深深埋在两手环出的安全空间内。
零壹坐在离她1.2米远的位置，声音不高也不低：“怎么不都读完呢？”
季南音一直都知道零壹强大、沉稳，她也曾羡慕对方永远游刃有余且尽在掌控的淡定模样。
此时听着她一如既往的语调，好像滋生了一丝勇气，既然是给季南音的信，那么季南音就应该去看完信上的每一个字，出于礼貌。
随便拾起一封离她最近的，上面写着——
[To 季南音：
对长大后的你，一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我并没有处在一个喜欢追星的年纪，可这次看到了被无数鲜花和掌声包裹的你的名字后，我突然有一点儿好奇，想要看看天王季修安和影后南颜的女儿长大之后是何种风采，是否会堕了他们的威名。毕竟他们都是我年少时最喜爱的偶像，直至成为我最喜欢的夫妇。
不可否认的是，看到你最开始的表演，直至现在播出的第一次公演，以及我亲自到现场观看的第二次公演，我都是失望的。失望于盛名之下的普通，失望于你的毫不进取，失望于你的不在意不珍惜。是的，略微年长的年龄让我有足够的自信去揣测你每一次行为背后的意义。当然，这并不影响我为你投票的行为，甚至是偶尔在金钱方面的一些支持。因为他再次以导师的身份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本身就说明了他本人的一些态度不是吗？]
在零壹的示意下，季南音翻了页，后面还是信的内容。
[后来，一次偶然之下，我看到了一条关于你的考古帖。那里储藏着你我从未了解的你的过去。从亲子节目中的展露天赋，到之后13年销声匿迹到仅仅有歌声让人们偶尔记得你。我开始去反思自己凭借一个节目而对你产生的评判是否失之偏颇。有了这样的想法后，我开始从你的点点滴滴中去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你，开始去细究你每一个选择背后的真实心境。
在此之下，我突然明白了你所有的选择与不安。他们是你的港湾，同时却也是你的枷锁。到写这封信开始，我不再试图去揣测推理你每一个行为背后的含义，而是开始去相信你的每一个选择，开始想要与你一起承担你的每一个选择。
所以，季南音，请相信你自己，也请相信每一位音符。
南音歌声不停，音符永远响亮。]
第三十四章
读完第一份信，季南音仍然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只是默默拾起了地上所有的信件，一封一封地看完所有没有读完的信件。
这些信件的开头，无一不是在说她们是因为她的父亲和母亲才去支持她。
而之前，她也是看到这个地方就将信扔到了一边。
现在，再往后看时，这才发觉她们信件的后半部分大同小异，都是说到现在为止，她们为她投票，不再是因为季天王和南影后，而是因为季南音，一个小小的练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