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
晏榕小臂上就顶出一个鼓包的形状,像是有什么要挣扎着出来。
妖血对于毒虫天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越毒的东西,越喜欢妖血的腥气。
诸鹤一边摇着指头百无聊赖的等着捉虫子玩,一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眼前的小太子全身上下也没什么好玩的,除了之前给自己看过的……
咦。
竖起来了?
诸鹤惊奇的观赏起来。
虽然现在不是竖的很直,但刚刚还是趴的来着……哦对,可能是刚刚拽裤子的时候碰到了。
晏榕小臂上蛊虫还在死命的向外。
诸鹤又浑不在意的挤出两滴血来,接着很欠的伸出手,对着小东西的根部拨拉了一下。
摇头晃脑敬个礼。
诸鹤再拨拨。
这是什么有趣的神奇灵敏机关!?
当鹤这么多年竟然才第一次玩到,亏了亏了。
诸鹤拨了又拨,拨拨拨拨。
就在诸鹤试图最后一次伸出罪恶之手的时候——
一道虚弱而充满愤怒的声音从床头上传了过来:“你……你在作甚?”
第6章
偌大的东宫,凌乱的床榻,还有榻上一身病气,浑身发抖的小太子。
场景可以说是要多不堪有多不堪了。
再加上始作俑者是真没皮没脸,此刻被指着鼻尖质问,诸鹤脸上也没露出哪怕一丝象征性的不好意思。
他最后依依不舍的搓了把那可怜无辜但不小的小家伙,抽手在绣着金线的床单上随手一抹,无比自然的道:“太子殿下不必紧张,皇叔只是看看你其他地方有无影响,毕竟龙脉可不能受伤。”
晏榕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得,一张俊朗的小脸更苍白几分,眼里更是遮不住的恨意:“荒……荒淫无耻!”
诸鹤完全没将小太子这点脾气放在眼里,逗孩子似的道:“太子殿下慎言。本王如何就荒淫了?皇叔上你了吗,嗯?”
这话实在荤得厉害。
就算在之前两人最剑拔弩张的时候,晏榕也从没听到过如此放荡之语。
而突然领悟了变态剧本妙处的诸鹤简直停不下来。
他得寸进尺的伸出手,轻轻一勾小太子的下颌:“子央,现下整个宫中都传言本王痴恋于你无法自拔。让本王猜猜,最早这流言是谁放出去的?”
晏榕满是厉色的眼瞳登时一缩,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却又被一阵突来的剧痛折磨得死死咬住了唇,硬撑着抵挡片刻,终归没抗住,晕了过去。
这么身娇体弱,难怪在原文里配谁都是受。
昏迷的可怜小太子并不能再给摄政王带来新鲜的快乐。
诸鹤失望的撇了撇嘴,低头重新看了眼方才蛊虫的位置,线条有力的小臂下那处隆起皮肤形状越发狰狞,渐渐透出一个茶黑色的外形轮廓。
轮廓不断的蠕动,像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做最后挣扎。
大历的确鲜少有蛊虫这种东西。
只可惜这虫那虫,在诸鹤看来都不具有任何威胁性。
就和小太子或者这书里任何一个人的爱恨悲欢一样,对他完全不造成分毫影响。
只要这个世界稳稳当当的存在,他就永远拥有至高无上的享乐权和无时无刻的豁免权。
谁叫鹤鹤会飞呢。
诸鹤美滋滋的进行了为期半个时辰的昆虫观察日记,最后毫不客气的把那只蛊虫的最后半条腿从晏榕小臂里拽了出来,拎在自己手里对着烛火晃了晃。
是只血红色的胖虫子。
在阅虫无数的诸鹤眼里勉强还能算得上憨态可掬。
于是摄政王善心大发的把它往瓷瓶里一丢,又良心发现的给床上光溜溜的小太子披了个被单,走到门口。
夜色已经深了,门外宫人跪了一排。
诸鹤已经在晏榕那里寻够了乐子,因此很好说话,堪称和颜悦色的道:“今日蛊毒一事不得外传,太子本人那里也给本王管好自己的嘴,明白了吗?”
身为贴身太监,来喜不得不跪在最前面,一边抖一边颤着声:“奴,奴才明白!可若是太子殿下问起……”
“那就编个谎啊。”
诸鹤一脸这也要来问,“难不成你们要本王为了暂时查不明白的事与北狄翻脸?”
宫人们立刻慌了:“奴才们不敢!”
诸鹤摆摆手:“具体说辞你们去和太医院想办法,串好跟德庄报一声。很晚了,本王要回府休息了。”
无一处不精致的黄金车辇里燃着淡淡的幽兰香。
车辇速度不慢,但却非常平稳。
诸鹤懒散的靠在软垫上,手中有些磕碜的土黄色小瓷瓶上木塞已经拉开,内里一只肉乎乎的血红色大虫子不断试图从瓶口一拱一拱爬出来。
然而每次刚努力的探出一个头,就被诸鹤一根细白的手指给塞回去。
德庄:“……”
伴驾在旁德庄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道:“摄政王,既然您都愿意给太子殿下解蛊了,为何不让太子殿下知晓呢?”
诸鹤第n次把蛊虫给怼了回去,兴致缺缺的打了个哈欠:“干嘛要让他知道?”
德庄道:“小的想……此次解蛊,正是您可以与太子殿下消除误会,拉近……”
诸鹤茫然:“不是,本王为什么要和他解除误会?”
德庄:“……”
诸鹤随意道:“小德子,本王和小太子是血淋淋的权利斗争,绝不可能善了,不存在误会。”
德庄愣了愣:“那您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弄死晏榕?”
诸鹤轻轻叹了口气,“傻孩子,当然是因为好玩呀。”
月光透过纯金的窗柩,落在诸鹤眼角的泪痣上,显得冷清而无情。
他将木塞压回瓶口,露出个笑来,“德庄,光看话本有什么乐趣,让小太子演一段王子复仇记,不更有意思么?”
第7章
原本诸鹤打算回去洗洗就睡,没想刚进摄政王府,当值的侍卫就匆匆来报,说北狄三王子在前厅等候许久了。
诸鹤特别不客气的扶了把德庄伸来的手:“何时来的?”
侍卫答:“已一个时辰。”
那就是蛊虫被挖出来不久后。
虽然诸鹤搞不太明白北狄巫蛊这一套其中的门道,但印象里似乎听过什么蛊虫反噬的道理——
诸鹤回忆了下被自己玩弄一路的那条胖虫子,自觉很有人性的道:“知道了,召他进来吧。”
摄政王府堪称穷奢极欲,时至夜半,府内依旧一片灯火辉煌。
书房的火盆一整日都未熄,德庄伺候着诸鹤脱了狐裘,刚换了套宽松衣物,侍卫便将邬玉带了过来。
诸鹤在桌旁的软椅上坐下,打了个散漫的哈欠:“三王子深夜前来,可是对本王思之如狂,无法安眠啊?”
邬玉的面色不如白天好,幽深的目光落在诸鹤手中的瓷瓶上,勾唇笑了一下,轻声道:“自然。玉如何也没想到,摄政王竟这般无情。”
诸鹤偏过头:“三王子这可错怪本王了。”
邬玉:“哦?”
诸鹤道:“本王早过了与你们年轻人情情爱爱的年纪,倒是我那小侄子正是韶年,与三王子十分相配。”
邬玉一怔,随即风流道:“摄政王这便说笑了。太子殿下年幼,未免乏味,哪里比得上您?”
诸鹤懒洋洋的半仰在软椅上,闻言眼尾一挑,瞥来一个困惑的眼神:“是么。既然三王子不是倾心于太子,那本王便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在他身上下蛊了?”
邬玉微愕,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话术套了进去。
北狄地处南疆,物资匮乏,纵然北狄男子英勇善战,富有巫蛊之术,却也敌不过大历连年不断的征伐与铁蹄。
虽然最终降了,北狄从王上到百姓却都不认为自己是输给了大历皇权。
他们只是输给了“武神”,大历镇国将军,楼苍。
邬玉此次入燕都为质,正是为挟天子以令天下而来。
——只是这位大历的摄政王,似乎并不像传言中那般毫无头脑,仅知杀戮。
邬玉半晌没有说话,诸鹤也没催促。
他随手从书桌上摸过一本奏疏翻开,纯色的里衣因为动作敞开了些,在灯光中白得刺目。
静谧的烛火勾勒出他过分姝丽的五官,又在左眼的泪痣上旖旎,最终散在那双垂下的鸦羽似的眼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