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地方就在附近，江沐歌之前留意过，很快就找到了。
那是一片被小山环绕的湖泊，山色斑驳，从浅黄到深红，交叠错落，倒映在开阔的湖面，仿佛跌入了一个巨大的染缸。
湖边没有别的人，江沐歌站在高处，一眼就看见了顾欢之。
顾欢之正在往湖面上扔石子，她之前看见过一个视频，里面的人可以让石子在水面上蹦哒几十下，她觉得有意思，今天特地跑来试一试。
但是石子到了她的手里好像有些不听话，脱手以后就直直地跌入水里，连一点挣扎也没有。她不信邪，在草丛里扒拉长得好看的石头，学着视频里的样子往水里扔。
江沐歌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看懂了她在做什么，心里想顾欢之凭什么叫自己小朋友，她才是小朋友吧，这打水漂的姿势真是一点也不讲究，和小孩子扔沙包有得一拼，能成功才怪。
也亏得是在国外，如果在国内被记者拍到了，分分钟热搜警告。
顾欢之一口气把周围的石子都扔光了，累得她额头上都起了一层薄汗，却一次也没有成功，不禁有些丧气，突然，水面上一连激起了好几个水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一个石片滑过去，由近即远地在水面点起十多个扩散开来的圆形波纹。
这是什么神仙？
她扭头过去，发现扔石子的人竟然是江沐歌。
“顾老师，你是想扔出这样子的水花吗？”
顾欢之点了点头，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可以教教我吗？”
“好啊。”江沐歌琥珀色的眼睛转了转，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
“打水漂呢，要选扁平一点的石头或者瓦片。”
江沐歌把手里的石片塞给了顾欢之，“你试试这个。”
顾欢之非常不上道地将石片扔了出去，连角度都没有调整。
江沐歌的心里却乐滋滋的，一切都在计划中。
她重新去附近找了一个石片给顾欢之，这次却没有将自己的手撤走，而是覆在顾欢之的手上。
“顾老师想让石片多跳几下的话，要这样平着拿。”她摆弄着顾欢之的手指，有意无地从她的指缝划过。
顾欢之以为她在认真教学，一点也没有怀疑。
江沐歌见顾欢之没有排斥，胆子大了起来，她伸出另一只身将顾欢之圈进怀里，心里发出满意的叹息。
“站姿也很重要，一定要把重心放在下半身，上半身保持放松，气要沉住。”江沐歌尽量让自己瞎编的话听来专业。
她控制着顾欢之掷出了手中的石片，石片擦着空气飞出，在水面连着跳了两下。
“你怎么这么会玩这个？”顾欢之不禁感叹道。
“我小时候经常和我爸一块儿玩这个，顾老师以前没玩过吗？”江沐歌问道。
“没有，我最近才知道有这个游戏的。”
“其实这个很简单，多试几次就会了。”江沐歌拉着顾欢之去找合适的石头。
两个人不顾形象地蹲在湖边翻找，江沐歌撇了一眼顾欢之，她抿着唇、神色认真，看起来在做一件非常严肃的事，修长的手指却沾满了泥污。
江沐歌看着自己同样变脏了的手，突然产生了往顾欢之脸上摸泥的顽皮想法，心里盘算着行为的危险程度，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实施。
“沐歌。”顾欢之突然喊道。
江沐歌抬头，脸上传来湿润的感觉，顾欢之已经退到了几步远的地方，晃了晃自己沾着泥的手，脸上露出得呈的笑。
“顾老师，你好坏。”江沐歌嘴上嗔怪着，心里却很开心，她想上去报复，顾欢之灵活地躲开，顺便再往她额头上蹭了许多泥。
江沐歌追不上她，只能假装气恼地问道：“不是说好学打水漂的吗，你怎么欺负师傅我？”
顾欢之果然停了下来，从包里掏出一片湿巾递给江沐歌，看着她花成小猫的脸，憋着笑说道：“那师傅咱们先收拾一下？”
江沐歌接过去擦脸，因为看不见，她把原本聚在一起的泥渍抹得更开。
顾欢之那边擦干净了手，重新拿出一片湿巾，含笑着说：“我帮你弄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江沐歌的心跳有些加快。
隔着湿冷的纸巾，顾欢之指尖的温热传了过来，江沐歌感觉自己的脸也在慢慢升温，她控制住自己闭眼的冲动。
顾欢之帮她擦干净脸颊上的脏东西，将手挪向她的额头，不经意间和她的眼睛对视。
今天的天气并不很好，有些阴郁，但女孩的眼睛散发着柔和又明媚的光，好像另一个太阳。
顾欢之的眼睛在她的眉眼间游走，心里突然升起一种陌生的感觉，有一只小鹿撞进了胸膛。
第11章
江沐歌就想不通了，为什么顾欢之突然又开启了客气模式，从外面回来以后，对她的称呼又回到了江老师，虽然没有上次那么冷，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顾欢之在网上的态度没有像上次一样跟着冷淡下来，而是无比的温柔和热情，连陪她聊天的时候都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每天都和她待在一起，江沐歌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出轨了，不然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灵光一闪，江沐歌突然想到，会不会是顾欢之对现实里的自己动心了，做贼心虚不敢和自己接触，又因为愧疚所以对网上的自己热情？
她给顾欢之发消息：【姐姐，我感觉你最近几天怪怪的】
顾欢之：【怎么啦宝贝，哪里怪了？】
江沐歌：【对我有点太好了】
顾欢之：【是吗，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江沐歌：【不是，就是有点好奇，怎么突然比以前撩了？】
顾欢之：【唔，就是觉得感情需要多花点时间维系，不然漫漫就变淡了】
江沐歌：【你觉得我们的感情变淡了吗？】
顾欢之：【没有呀，但是有的时候会觉得有些不真实】
顾欢之：【宝贝，好想和你见面，但是现在还不行】
我就在你的身边呀，江沐歌叹了一口气。
江沐歌：【不急，我等你】
不急才怪，她感觉自己分分钟都要抓狂了，看得着吃不着，换谁能忍住？
她已经好几次冲动得想自曝马甲，顾欢之会不会惊讶又欣喜地看着她，然后像偶像剧一样把她按在墙上亲？
但理智告诉她，翻车的可能性或许更大。
顾欢之让若柳去买了高分贝主动降噪耳塞，晚上睡得香甜，外面的动静一点也惊不醒她，江沐歌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期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江沐歌和顾欢之在现实里的关系毫无进展。
距离综艺节目拍摄结束还有一周的时候，江沐歌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要进军娱乐圈。
如果维持现状，她要等两年才能得到和顾欢之奔现的机会，两年的时间实在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且不说顾欢之会不会被哪个小妖精勾去了魂，就她们两个现在平平淡淡的恋爱也未必禁得住时间的考验。
顾欢之说得很对，她们的感情确实缺乏了一点真实感，像是牵在手里的风筝，她知道它一直都在，却触摸不到，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断线的一天。
“顾老师，你之前说如果我有到娱乐圈的打算，可以和你聊一聊。”晚上的时候，江沐歌对顾欢之说道。
“江老师想清楚了吗？演戏和你以前的生活会有很大的区别。”顾欢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做了决定。
“我想清楚了，我现在很需要流量。顾老师也知道，我们博主和你们演员一样，职业生涯都不长，平台流量毕竟有限，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被市场发现。即使放眼整个网红圈，天花板也非常的有限。”江沐歌说出了一部分客观原因。
“你好像很有野心，但你有没有想过，当演员以后甚至还没有现在混得好？”顾欢之问道，表情有些严肃。
“你说我会火的。”
“能火不代表能一直火，这个圈子里面默默无闻的是多数，昙花一现的也不少，能被人记住的就屈指可数了。”
“那这个道理和当网红一样，说不定我明天一个视频出错，就扑掉了。”江沐歌见证了太多一夜之间糊透地底的例子，已经把这种事看作平常。
“你还挺乐观的。但我现在还不能签你，我看好你只是因为你这张脸，至于有没有本事吃这碗饭，还要看你能不能经过一道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