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牧勋家的冰箱始终是满满当当而且归纳整齐的,要么就是他个人习惯比较好,要么就是平时有钟点工按时来家里收拾。我觉得应该是后者,毕竟他管理着那么大一个公司,不可能有时间采买新鲜食材和收拾
家务。
最终,我炒了一个番茄鸡蛋和一个蚝油生菜,煮了一碗两米粥。
把晚饭端出来放在餐桌上的时候,他并没有说话,拿起筷子直接吃了起来。
莫牧勋吃饭的样子很优雅,慢条斯理地一口一口吃得很慢,但是并不让人觉得拖沓拉杂。我想大概有教养的人都是这样吧,不像我们这种,从小就被父母催着“快点吃快点吃”。
他吃上了饭,我站在餐桌边就觉得有些尴尬,索性拎着包回了自己的卧室。
可前脚还没迈进卧室,就听见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坐下。”
我愣了愣,回头看看他说:“我在医院吃过了。”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他的语气里隐隐带了命令的意味,令人不能抗拒。
我只好强忍住内心的尴尬,陪他一起坐在餐桌旁边。
可是,真的很尴尬啊,他在吃饭我又不吃,还不能一直盯着他看…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非常适时地响了起来。
我腾地站起身,冲莫牧勋来了句:“我接个电话。”就拿起电话飞快地冲向卧室。
打电话的是徐娇,她问我赫赫的病情怎么样,又问我现在钱有没有着落。
我只好骗她说,申请到了一些公益组织的贷款,又借了一些钱,现在差不多凑够了。
徐娇很仗义,跟我说如果有需要她帮忙的,让我直接跟她说,她会尽量帮我。
向她表示了感谢之后,我就挂断了电话。
好不容易以接电话的借口进了卧室,我自然不可能再去餐厅面对那种难言的尴尬。
于是,我坐在床边,侧耳听着客厅的声音,想等莫牧勋吃完饭再出去洗碗。
可是等了快一个小时,都没有听见动静。
我轻轻地把门打开一条缝。往外一看,哪里还有人呀!餐厅空空如也,饭桌上只剩下空碗盘和筷子。
我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不知道怎么了,意识到他把我做的饭吃得干干净净,心里竟然有种说不上的舒服
,就好像自己被肯定了一样。
可是直到我收拾完毕,他都没有出现。甚至一整晚,他都没有再出现。
而我因为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我的卧室,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辗转反侧到深夜才睡着…
更奇怪的是,接连三天莫牧勋都没有再出现。我虽然纳闷,但也没有问他,何况我就算想问他,也根本找不到他。
日子就这样慢慢过着,白天我在医院陪赫赫,晚饭之后回到滨江花园,一眨眼三天就过去了。
周二赫赫手术的那天早上,我起得很早,不到8点就准备去医院。
正要走,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我很纳闷,这里从来没有来过别人。不过我转念一想,兴许是钟点工来打扫房间呢,毕竟莫牧勋家总是保持得这么整洁,应该是有工人定期收拾的。
我轻轻打开门锁。
门突然被人大力从外面推开,紧接着一个耳光劈头盖脸地朝我打了过来。
我躲闪不及,生生地挨下了那一巴掌,脸颊还被指
甲刮出了一道血痕。
打我的是个陌生的女人,长得不错,妆容精致,一看就是那种家里条件很好的。只不过,她的脸已经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
她打完我,就推搡着我往屋里进,边推边骂道:“原来牧勋藏着掖着的就是你这个女表子!”
莫名其妙被打又被骂,我在愣怔了一秒钟之后,随即回过神来,就使劲把她往外推。
她这种娇生惯养的女人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我推到了门口。
这时,我才看到,门外还站着另外一个女人。
竟然是那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个漂亮的女孩。
我很吃惊,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是认出来是我,那女孩儿美目微眯,厉声说道:“没想到我竟然给你这个下贱货捐款了!”
说话间,她的巴掌也向我招呼过来。
我急着去医院陪赫赫做手术,只能下了狠劲儿跟她俩对打。
一个巴掌刚刚要落到那个美丽的女孩儿身上,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呵斥:“你干什么!”
紧接着,我被一股极大的力道从门里扯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推到了地上。
我抬头看着那个怒火滔天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怔忡。
莫牧勋,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不等我反应过来,两个女人已经乖乖地跟着莫牧勋走进了房子,房门也被重重地关上。
而我,被遗弃在门外,无人关心。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冷冷地笑着,在心里对自己说:看吧,这就是不自尊、不自爱的后果。当初就应该想到的,现在不过是挨了几巴掌而已,以后还有你受的!
但是,现在什么挨打、什么被抛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赫赫还在医院等着我,我的赫赫今天要做手术!
我咬牙忍疼站起身来,发了疯似的往医院赶。
就在赫赫推向手术室的前一秒,我终于出现在医院的走廊尽头。
“赫赫,赫赫,妈妈来了!”我边喊着边往手术室门口冲。
赫赫听到我的声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旁边的护士按住。
我跑到他身边,气虚喘喘,强忍着眼泪说:“宝贝,对不起啊,妈妈来晚了。你感觉还好吗?不要怕,妈妈一直在外面等你平安回来…”
我恨不得一口气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
“妈妈,我不怕,您别担心。江爷爷说了,给我做手术的医生特别厉害,我一定能平安出来的。妈妈你怎么了,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赫赫依旧是一贯的懂事乖巧,令人忍不住心疼。
只是,该死,来得太急,我竟然忘记自己的脸被打伤了!
我连忙捂住伤口,安慰赫赫道:“妈妈刚才跑得着急,不小心摔倒了,赫赫不要担心啊。要坚强,睡一觉,手术就结束了。妈妈保证,你一出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妈妈。”
赫赫使劲儿点点头,小手紧紧攥住我的。
直到江医生催促说手术时间到了,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看到手术室的门紧紧关上,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地
落了下来。
一旁的公爹似乎有些不高兴,低声责问道:“赫赫一早起来就念叨你,他手术这么大的事情,你现在才来。”
“爸,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不停地流着眼泪。
公爹看了我的样子,似乎是有些动容,重重地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说完,他往手术室门口的一排板凳上一坐,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
我也坐在那一排凳子上,心里默默念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赫赫手术顺利。只要赫赫能平安出来,我愿意,用我一生的幸福来交换…
我看着手术室厚重的大门,它隔开了我和我最爱的赫赫,也隔开了生与死的界限…
第017章 生死之隔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过,手术室门上高悬着的挂钟从9点指向了12点,赫赫却仍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起初我还强打起精神,自我安慰说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一定会保佑我善良可爱的赫赫。可渐渐的,我就心神不宁起来,右眼皮更是不停地跳着。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种不祥之兆令我坐立不安,情绪更是高度紧张,像是一个不断被充气的气球,再稍微有一点点的刺激都会迅速爆炸。
早上被打的那些疼痛也随之在全身蔓延开来,尤其是髋骨和膝盖那两处,钻心地疼。
我挽起裤腿一看,膝盖又红又肿,还有一些伤口渗出的血已经干涸,应该是被莫牧勋推倒在地的时候摔的。
看膝盖这个样子,髋骨那里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我跟公爹说了一声,就一拐一拐地去厕所看伤口。
果然髋骨比膝盖还严重,全都是大片大片的紫红色淤血,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借着洗漱间的镜子,我又仔细看了看脸上的伤口,
大约有五公分那么长。最深的地方,皮肉已经翻开,我想估计是要留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