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桑在旁边看着，听着许久也没见出声。驼背这个心头大患一除，二哥离开的日子就更近了。
张小燕不瞎，自然是看得出锦桑婆婆的担心。大山里什么都有，但清苦的生活不是女子可以呆得住的，相信老顽童也不想锦桑婆婆去吃这样的苦。
“师傅您是不是准备回去了？”她干脆把锦桑婆婆想问的话给问了出来。
锦桑心一紧，拿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紧张地看向二哥。
老顽童的心同样是一紧，他何其不是想逃避这个问题。可，现实总是残酷的，安逸的生活从来都不属于他这样的人。
放下杯子，他试着放松了一下心情说道：“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师傅就算想要留下，恐怕上面的人也不愿意了。这几日，你好好想想需要带些什么回去给你爹娘和胖丫的，都给我提前准备好了。”
“是，师傅！”张小燕点了点头，偷偷地看了锦桑婆婆一眼。
锦桑心里一阵酸楚，喝下一杯酒之后，埋头吃着饭菜，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用了晚膳之后，老顽童将那本本子拿了出来，塞到张小燕手里之后，径自回了房间。
今晚，锦桑没有进老顽童的房间，而是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看着那盏灯整整发呆了一个晚上。
张小燕站在窗口看得很清楚，离别的痛谁都不想承受。想必今晚老顽童心里也不好受，弄得整个院子都死气沉沉的。
哎……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真多，她脑子里一阵凌乱，疲惫地躺在了床上，最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快凌晨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开门的声音，她警惕地翻身坐起身来，发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锦桑婆婆。锦桑婆婆眼睛有些泛红，看得出刚刚哭过，为了什么不说她也知道。
“婆婆您坐！”张小燕拉着人坐到了床边。
“丫头那么晚了来打扰你，婆婆……”锦桑欲言又止，心中的那股酸楚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婆婆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师傅的倔脾气你也知道。那地方很山，很穷，他只是不想您跟着去受苦。”张小燕安慰着锦桑的同时，心里也有了一个主意 ，虽然不是特别好的点子，也总比两人相隔那么远要好些。
呜呜……
锦桑终于忍不住又哭了起来，那么多年的思念，那么多年的等待，虽然她一早告诉自己能有这段平淡的日子足以。可，人总归逃不过贪心，贪心这样的日子能够继续下去。
“婆婆，您先别哭，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张小燕不忍心看到锦桑婆婆这样。
一听有办法，锦桑马上止住了哭泣。满心期待地看着张小燕，希望真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张小燕认真地理了理头绪，随后把自己的想法跟锦桑说了。锦桑听完之后，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
“丫头，还是你脑子转得快。你说得没错，二哥是怕我不适应山里的生活，那我可以住在城里，至少想他的时候我能上山看上去一眼。”锦桑把这一切想得美好起来，却不知道老顽童一旦进了山里之后，要出来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看到锦桑一脸向往的表情，张小燕不得不泼了她一盆冷水：“婆婆，你可别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了。当初在山上遇到师傅，我们几个劝了好久他都不肯下山，若不是因为受了重伤不得不下山，他根本就不可能住到我家里。而如今，那座山也早就不太平，就算上去也找不到人的。”
“没事，只要在他附近比什么都好。”锦桑心里虽然有几分失望，却还是对一切报着某些幻想。
“婆婆，你心里会怪师傅吗？”张小燕弱弱地问了一句。
锦桑释然地笑了笑：“不，他这一辈子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时候太强也未必是件好事。丫头，你……”
张小燕大概能猜到锦桑婆婆要说什么，无论在哪里自己不够强就会不断地受欺负，受到打压。而，能力越强责任者越大，可，她宁愿选择后者，至少可以挺起胸膛做人。
那几年家里过的什么日子还都历历在目，若是一个人受苦可以让亲人们都能过好日子，她宁愿苦的是自己。
“婆婆，您不用太担心我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在村子里买一块地，或者在城里安排您住下都可以。”她拍拍婆婆的手，知道婆婆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第485章 还不如拿回主动权
“不，这些我都能解决，你不用操心了。”锦桑拒绝了张小燕的一番好意，对她来说买地买房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张小燕却是摇了摇头：“不，婆婆，若是在城里这些都可以，若是在村里若是没有个熟人带着，肯定是要吃亏的。如今，我们在村子里大范围的开始种药草，村民们多少也存了些私心，对外面的人会更加排斥。”
锦桑听完大概明白了张小燕的意思，也没再说推迟的话语。现在只等老顽童确定回去的时间，不过，既然要跟着去，她也得好好计划一番了。
送走了锦桑婆婆，张小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也没睡着，一大早跟婆婆们打了声招呼，开始张罗要给家里人带的东西。
舅舅！
对了，看看舅舅有什么需要带给娘的。即便是不见面，带回去点东西舅舅也会高兴。
想着，她便是先去了一趟白家。
但，她没有贸然去白家，而是先去了泉水绣楼找到周掌柜。
因为易了容，周掌柜一时间没认出张小燕的身份，直到张小燕出声，才高兴地喊了一声：“小燕小姐！”
嘘！
张小燕做了个收声的动作，周掌柜带她来到后院。
“我想去看看舅舅，但是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包括府上那位姑娘。”张小燕直接说明了来意。
周掌柜仔细想了想，很快想到了办法，让张小燕换上绣楼伙计的衣服，跟着他一起去了白府。
白青泉装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因为给人感觉总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朱碧柔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基本是不可能。
这几天周老又来催了，上次因为没按照时间完成任务上面已经很不满意，这次若是再没些可靠的消息回去，恐怕爹那边少不了受到某些打压，她真的不想伤害白青泉。
怎么办？
怎么才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来回地在屋子里踱着步子，听到外面传来白管家的声音：“朱姑娘，周掌柜来了，说是店里刚来了些新布料，想让您去帮老爷挑一些做衣服。”
“好，马上就来。”朱碧柔心烦地回了一声，随便收拾一番出了房门。
这些年来白青泉的生活起居都是朱碧柔照顾着，所以，这样的事情对朱碧柔来说也是家常便饭，自然不会又太多的怀疑。
没多久，朱碧柔被带出了白家，为了把戏演得更真一些，周掌柜一路说了不少这批料子的特点。
白家不可能只有朱碧柔一个探子，这点，张小燕和白管家心里都清楚，所以，即便是朱碧柔离开了，他们依旧是小心翼翼。
白管家把下人们都弄到后院去帮忙，张小燕趁机进了白清泉的房间。
“舅舅，舅舅！”张小燕走到床边轻声地唤着。
听到张小燕的声音，白清泉一下坐起身来，谨慎地看看门口的地方说道：“她不在府上吗？”
“我让周掌柜把人暂时支开了。”张小燕说完，伸手给舅舅把了把脉，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
看来舅舅身边还是有高手的，否则，要制造出这样的脉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此一来，反倒让她放心下来。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白青泉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个多年未见的妹妹。
张小燕摇了摇头，安抚舅舅道：“放心吧，爹娘都很好。这次来是要跟您说，过几天有朋友要回云县，想问问您可有什么需要带给娘的？”
“有！有的！”白青泉听说有这样的机会，激动地连连点头，脑子里浮现出妹妹喜欢的那些东西，一下就冒出了一大堆，反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起来。
看到舅舅兴奋地像个孩子，张小燕笑了起来：“您别兴奋了，还有两天时间，您准备好了交给周掌柜，我两天后会再去一趟绣楼。另外，要告诉您一件事，上次跟您说过，那个善一药行的周进。前几天遇到些事情，发现那个家伙没那么简单，如今陶碧柔还没得到任何有利的线索，我担心她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所以，您就要更加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