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这王八蛋不会一开始就知道我不能杀他吧?”阿提拉在心里头骂道,同时拼尽全力维持住表面上的杀气。
可是他等来的却不是埃罗斯惊恐而胆怯的撤退承诺,与之相反,他得到的是来自埃罗斯的近乎于诅咒的声音。
“不…阿提拉你做不到…你根本无法让我生不如死。”埃罗斯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阿提拉所拄的那把长剑。
接着面对着眼神中透露惊愕,面部表情微微有些动摇的阿提拉。埃罗斯说出了他那段如同噩梦一般的呓语。
“呵呵呵,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我都已经给自己和偷袭你的土偶发动了神降术了,为什么我连一点疲劳都感觉不到。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身处于这个诡异空间原因。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更让我感到惊讶了,那个土偶还没有接触到阿提拉你,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但我看的清楚,那个附带着四大元素的攻击,是结结实实打在你背部不假,为什么对此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那也许是因为神降术在最后也随着土偶的消失失效了吧。”阿提拉勉强自己回答埃罗斯的问题。
“或许,或许是那样吧。”埃罗斯的目光没有移动,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继续开口道,“然后就是土墙,土墙的消失也让我觉得很诡异…不过这也可以归类到土偶的消失那件事上,因为本质上那是没有区别的事情…对了,到这里我就在想,是不是因为阿提拉你掌握了什么厉害的法术,可以抵消我一切魔
法,可由于这个魔法发动起来十分消耗精神力,所以才决定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对我使用呢?”
问完之后埃罗斯又自答道:“不是,事情并非是这样的。因为后来我看得清楚,你打算攻击我的那把剑,也在你了解到不能杀死我的瞬间,化为了粉末…至此,我心里你能够使用特殊魔法的疑虑就全部打消了。故而那么这样一来,你所做的一切,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别磨磨唧唧的了,要说就快说,要滚你就快滚!我才懒得在这里陪你玩什么推理游戏呢!”心虚之下阿提拉恼羞成怒,他用从来都不会使用的焦躁语气,催促埃罗斯尽快从自己的心念空间中离开。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亲爱的阿提拉先生,我觉得你有必要听我把话说完。这也是身为此处主人的礼仪,对吗?”和心烦意乱的阿提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平静如死水的埃罗斯。他没有表现出什么多余的表情,甚至连对阿提拉的幸灾乐祸都没有表现出来,他只在哪里,张着带着血丝的嘴唇,将自己已知的事实娓娓道来。
第五百五十一章 崩溃
“坦白说在那之后,我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了,毕竟从高处坠落是那么的痛苦。我认为在这种痛苦之下,没有谁还能继续保持冷静的思考。”埃罗斯还在自顾自地以类似梦呓的形式说着话,他的音量不大,眼神始终盯着阿提拉的那把剑,再加上动弹不得的身子,此刻埃罗斯看上去真就像个在讲述自己的一生垂死之人。
这时候阿提拉在谎话之中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而埃罗斯虽然没有面对着阿提拉,却好像对他的一切行动了如指掌一般。只见埃罗斯继续任凭嘴角想血丝流淌,一边继续开口细语道:“不过呀,我们智慧生物这种东西,和那些飞禽走兽注定是不同的。其中我认为关键的一点就在于…我们可以忍耐疼痛,对吧?阿提拉先生。疼痛这种东西,一旦习惯过一次之后,下一次再遭遇到,我想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耐性吧?”
“你…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正常人绝对不会像你这样一边流着血一边说话…”至此,阿提拉是再也撑不下去了,他手持长剑连连后退,由于身子并没有完全复原,踉跄之下他居然摔了一个大跟头。
这一摔之后,阿提拉就彻底失去了神采,现在的他已经早就没有了几分钟前誓要杀死埃罗斯的雄心壮志。相反,因为害怕埃罗斯知道自己的秘密,现在阿提拉已经彻底被自己的猜疑心给击溃了。
原本能量消耗率过快的他存在就不是很稳定,如今再经过和埃罗斯的这么一折腾,就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莉莎,你那边快点处理好过来吧,这个埃罗斯简直就是疯子呀!”坐在地上,阿提拉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便濒临崩溃也仍然清楚自己的职责。他告诉自己就这样坐在原地,不去管埃罗斯也不要去听他说的话,毕竟只要自己的存在得到保证,那埃罗斯就永远不可能绕过自己来到艾莉丝的肉提前。同时他也在心里期盼艾莉丝能够快点归来,这样一来一旦艾莉丝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在她离开之后。阿提拉也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牵挂了…换句话说,他觉得就算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所谓。
…
再说埃罗这一边吧,他也不是瞎子或者聋子,阿提拉的一举一动他自然是看在眼里。不过奇怪的是,这一次埃罗斯似乎一直就不为所动,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继续说下去,不管说给
谁听也好,总之就是让这张嘴发出声音来。
“刚才我说到了疼痛…说道疼痛我就不得不感谢你阿提拉先生了。”埃罗斯的眼神因为面前长剑的离去而失去了交点,他艰难地往阿提拉的方向挪动了一下身子,确认那把长剑在自己眼前之后,方才放松下来继续说道,“毕竟阿提拉先生你给我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疼痛呢。我至今仍然能够回忆起那种被数万只蚂蚁啃咬的感觉。坦白说,那些插在我骨分离的竹签子,它们每一次刺激我的神经,都让我有再度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实感呢。”
“那时候我只是想封住你的行动而已。”阿提拉已经放弃了挣扎,他象征性的解释一下,也不管埃罗斯有没有听进去。
“不过请阿提拉先生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一个有受虐倾向的人。更不是那种容易患上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人…我感谢你只是因为,你赋予我的疼痛让我在遇到今天这种程度的撞击之后,仍旧有余力在片刻之后就恢复了冷静的思考。没办法,谁叫我已经习惯了疼痛呢?”
埃罗斯的呼吸此时已经逐渐变得平缓起来,若是周围有有心人上前去查看,定会发现其实他嘴角的血液也已经不再流淌。这至少表明,埃罗斯的伤势并没有因为心念的影响而继续弱
化下去。
另外此时他终于像是看够了那把长剑一般,只见他挪动了一下背部,变换了一种自己认为舒服的姿势,然后望着天空说道:“我开始了思考,思考的自然就是刚才观察到的种种异样了,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我引以为傲的土偶和防御用的土墙是如何消失的。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关于阿提拉先生你使用了一种魔法的推测,我已经全部否决掉了。所以剩下的可能性,似乎就微乎其微了。”
埃罗斯说到这里,阿提拉终于彻底放弃了抵抗,他举起了白旗,然后开口道:“…你不要再说了埃罗斯。我知道你已经晓得了一切,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不,要得、要得。请让我说完,我觉得还是要让阿提拉先生你知道我的思考过程才行。”埃罗斯难得笑了起来,不过这笑容中却带着一丝真诚,“其实我自缓过劲来之后,便开始一直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原本想用来杀死我的宝剑,究竟是为何会在临近我身子的时候消失。这个问题其实我躺在那里思考了许久,也都没有答案。”
“那为何…”
阿提拉话音未落,埃罗斯就接着他的话茬往下说,他是这
样将真相告诉阿提拉的。
——只见他艰难的抬起自己右臂,然后伸出一根指头,指着阿提拉所持有的那把长剑,接着面带胜利者的微笑,开口道:“我想明白这一切,是因为这把剑。当我迷茫的时候,你,阿提拉又带着这把原本应该消失的剑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哈哈,失策呀,失策呀,堂堂首席魔法师阿提拉,怎么会犯这种低级失误呢?你既然都已经放弃杀害我了,为什么还要提着宝剑来到我面前?威胁我?还是仅仅只是顺手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