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我歪了歪脑袋,撑起身子用一侧耳朵尽量去靠近他,我想从他那里应该可以听到些什么。
“只要你想要去做,就一定会得到好结果。”我曾经听过一位哲人这样说过,也许他的话就是专门留给我的,因为我可以确定,接下来我得到了最好的结果。
——我终于听到自己对面那个人,也就是埋藏于黑暗中,仅剩下脸和躯干的“我”的声音了。
“你是谁?”他这样说道。
“什么嘛,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三个字吗?亏我还期待你会和我说什么呢。”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闹了半天这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想和我说的就只有这些吗?开什么玩笑,亏我还试图了解他呢,太令我失望了。
“你是谁?”他继续问道。
当然我还是选择无视,因为我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回答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问题。
可那个“我”还是不肯罢休,我总觉得的他的语气越来越急迫,而且其中隐含着愤怒和悔恨的情绪,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没完没了,那个看上去就要被黑暗吞噬的我毫不气馁地不断地质问道。
“没完没了的还。”我索性以躺下的姿势伸出手指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听你说话,并不是想让你问我问题,而是想要知道关于你的事情,‘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世界里,又为什么会和我长得一样,只有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才会回答你的提问。所以你不准在继续问了,听清楚了吗?”
他沉默了,脸又恢复成了原来那扭曲可恐的样子,看上去
真让人觉得恶心。不过好歹,他不会继续再问那个烦人的问题了。
“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了,也不打算继续开口说话了对吧?”我暗想,“真无聊,本来还想着在这个无趣的世界里能有一个人能聊天呢。”
暗自叹了一口气,我闭上眼睛继续假寐起来,在这个没日没夜不知寒暑的海底,你要是不学会打发时间,最后是会无聊到发疯的。
“今天要在脑海中做什么好呢?对了,不如自己来下自我飞行棋吧,这个游戏不错。”
正当我打定主意准备挑战超高难度的一人分饰四角的时候,那个缄口不言的我,居然又开口说话了。
——“我是…我是…”
他应该做好打算要回答我的话了,只是估计还没有想清楚自己的是谁,这个我理解,毕竟他已经那么久没有说话了。
可是当我听到他的回答的时候,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这家伙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专门喜欢在粪坑里点灯(找死)。你们知道他说自己是谁吗?他说自己是“罗布斯。”而且还用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在向我陈述——“我是罗布斯。”,
“开什么玩笑?就你这副模样好像被人欠了十几石粮食的债务一样表情,怎么可能是我!”
…
好吧,我承认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这一点我承认。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使用“罗布斯”这个名字,我的名字父母想了很久才给我取的,据说当时整个村子里没有一个人和我同名,怎么样?厉害吧。相对而言我那个弟弟的名字就老土的多了,他就好像我不完全的复制品一样。
哎呀,扯远了,现在应该讨论的是那个自称“罗布斯”的,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嚣张男子的事情。他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在这个海底世界里,虽然周围是一片昏暗,但我仍旧拥有可以独立活动的身体,躺着,坐着,站着,都随我的便。除了不能向上游动,其他的我都能做到,而那个被缠在黑暗中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凭什么自称“罗布斯”,他不过是一个谨慎头部和驱赶的怪物而已…我记得以前的书籍中有提到过这类人,他们似乎被称为“人彘”,对,他不能叫“罗布斯”他只能叫“人彘”。
于是那个家伙的名字就算定下来了,我笑嘻嘻地坐起来,将它的脑袋拥在怀里,温柔地说道:“我知道你太久没说话,犯了迷糊说自己是‘罗布斯’对不对?不过不要紧,我已经原谅你了,并且给你起了新名字——人彘,这个名字怎么样?昵称可以叫‘阿彘’哟。”
那个家伙的头还在挣扎,但我为了让他接受这个名字,将
他的脑袋贴在胸口,然后按得紧紧的。
第三百二十四章 吞噬
“罗布斯,我是罗布斯!”
阿彘在我的怀中不住地挣扎,看来他对自己的这个名字不太满意。
“唉,你还不明白吗?在这个世界谁才是主导。”我讨厌不配合的孩子,特别是这个顶着我的脸还要冒充我的人。所以这一下很罕见的,我的心底窜起一股无明业火。
——“不听话的孩子一定要好好惩罚一下才行。”我思考着,于是开始决定对阿彘的惩罚项目。
其实我也很苦恼,毕竟阿彘只剩下一个脑海和躯干,其他地方已经和海底黑暗融为一体。而身体最重要的部位就是脑袋,如果我对脑袋做些什么让阿彘变傻的话,不就失去了惩罚的目的而变得本末倒置了吗?看来如何惩罚他也是个难题。
思考了许久,我最终还是决定通过窒息的方法来让阿彘知道我的厉害,毕竟这个方法可行性很高,只要掌握好时机,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我想如此一来,阿彘就应该能接受自己的新名字,不再称自己为罗布斯了吧。
此事宜早不宜迟,于是我开始对阿彘实施计划好的惩罚。我就这样搂住他的脑袋,然后用力往外拔去,我要用模拟上吊的方法来让阿彘感到窒息,然后在他觉得痛苦的时候再适当放
松力道,如此一来他一定能知道我的厉害。
用力拉。
用力拉。
再用力拉。
我沉迷这种虐待的快感中,一时间都忘记留给阿彘喘息的时间了,当然这并不全怪我,要怪就怪阿彘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在反复重申自己的罗布斯。看来在如何惹怒我这一方面,阿彘非常有天分。
但就在我觉得手指发酸,体力不支的时候,忽然间,我觉得阿彘脑袋上的阻力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我只听得“啪嚓”一声,然后用力过猛的我踉跄退后了好几步,最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状况,“阿彘的脑袋为什么忽然见就没有了阻力?难道是因为脖子断了吗?”
我感到阵阵后怕,可接着又转念一想,人的脖子哪有那么容易就断开呢?这中间肯定有人搞鬼,要么就是恶作剧,总之绝对不是我拉他脖子的错。
“头?对了阿彘的头到哪里去了?”回过神来时我才发现,由于刚才自己的那一下趔趄,阿彘脑袋已经不在我的手中了…
“既然如此,我刚才一定是手滑了对吧。”自我安慰,然后哈哈大笑,“没错,没错,人的脑袋怎么可能被我那样轻轻一扯就给扯下来呢?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一边笑着我一边向前走了几步…直到眼前的事实狠狠地打击了我一番。
“…果然,是断了么?”
我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我的眼前,被我扯下的阿彘的脑袋孤零零地躺在了地上,有一半还陷到了海底的淤泥里。
“我…我,阿彘,对不起,我其实没想要把你…”
连靠近都做不到,我只能在原地手舞足蹈地像个野猴子一样地对远处的阿彘解释道。虽然理智告诉我死人是听不到我说话的,但我却仍然停不下来。
他的眼睛还没有闭上,除了埋在淤泥里的右眼之外,剩下的左眼仍然在直勾勾地盯着我,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无法承认他已经死去的原因。
我试图和他讲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让他明白我不是故意的,到最后我甚至还跪在他面前,将心中的忏悔以告解的形式道出,虔诚地祈求他的宽恕。
可是那个不识好歹的阿彘仍然没有宽恕我,就算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我也不允许他用那种眼神一直盯着我。
“好烦,真的好烦呀!”在怒火的趋势下我终于鼓起勇气接近了阿彘的脑袋,一来到他脑袋旁,我就抬起脚把他那没用的脑袋往淤泥里踩,嘴上还骂道,“我叫你看着我,我叫你看着我。明明我都已经向你道歉了,连告解都做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原谅我呢?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