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性命之危,也不能去唤太医,如若唤来了太医,必定会有走风之时,本宫不能让皇上知道此事,好不容易有了这三天祈福之期能将肚子这块肉拿掉,本宫会挺过去的。”
灵馨的一语震惊我心。
灵馨既然怀上了孩子,为何要如此狠心的除去腹中的孩子?
我伸手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之上,突然之间觉得手心浸出了冷汗。
“可是…”这名奴婢似乎还有什么顾忌,可话未
完,就让灵馨怒斥的声音所打断,“好了,你记住,此事绝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本宫要了你的命。”
我心下一慌,自知此处不宜久留,这才迈出步子,一个没留意竟让手中的马桶撞击了一下发出了一丝声响,“当…”
“是谁在外面?”屋里响起了一声低吼。
糟了,我欲要走开,跟上方才引我入内的那名奴婢的方向,可那名奴婢的身影己然不见了。
肯定是方才因灵馨与一名奴婢之间的对话竟让我跟丢了路。
这可如何是好?
若是让灵馨知道我得知了此事,那她又怎会放过我?
随着屋里急促的几声脚步声向我逼来,我己无处可逃。
我只能放下手中的马桶,微微行了一个佛礼,却未抬头。
“抬起头来。”灵馨缓缓靠近我,命令道。
随着这丝命令,我心下慌乱,欲要抬头之时,身后响起了一丝急促的扑通声。
“娘娘恕罪,奴婢方才一时心急,这才让这名送马桶而来的平尼…”
这方才引我去放马桶的奴婢,只可惜这名奴婢请罪的声音,灵馨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她此时在乎的是方才在屋外的我是否偷听到了屋内所说的每一句话。
灵馨扬声打断了那名奴婢的话,怒声真冲我来,“本宫让你抬起头来。”
此时的处境,我己别无他法,只有坦然面对了。
我应她之意,微微抬起了头,就在我抬起头对上她那张苍白无血丝的脸之时。
她的面容聚然从苍白变得阴沉,四目相对,她的眸中满是慌乱,惊吓,甚至还有一些我根本猜不到的情绪。
她双手微微一抽触,脚下有些不稳,还有身边的奴婢扶住了她。
她看着我,双瞳一点一点的扩大,直到无法再扩
大之时,她扯唇溢出两个字,“是你…”
我微微吸了口气,坦然的回了她的话,“这里是庵寺,你能来这里,就应当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
她眸光慌乱不定,苍白阴沉的脸陷入了全然紧崩之中,双眸慌乱的转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方才听到了什么?”
我能说我什么也没听到么?
纵使我这样回答她,她也不会信我。
问题是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对她有所隐瞒。
我依旧淡然直接的回了她的话,“什么都听到了。”
“你找死。”她咬牙绿了眼看向我,双手己握拳。
面对她的威胁,我从来就没有害怕惶恐过。
我淡淡的看向她此时满是肃杀之意的双眸,轻叹一声开了口。
“这里是庵寺,佛门之地,你己经动了杀戒,而且还是…”
我的话未完,她瞪直了双眸再一次逼近我,扬声怒意打断了我的话。
“是什么?你以为本宫身上流掉的孩子是当今皇上的么?”
她的一语让我心头一怔,实难在一瞬间明白她话中之意。
我带着一丝的顾虑问道:“你竟然怀的不是皇上的孩子?”
她苍白阴沉的面容,突然趾高气昂的一笑,笑得清冷,绝艳,字字如针扎一般向我袭来。
“当然不是,而且本宫还可以告诉你,本宫方才流掉的孩子与天齐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针扎一般的痛竟让她的意图所达到了。
我的心怦然一痛,一瞬间竟痛到了骨子里。
我仍是抗拒,拼命的抗拒,“不可能,你是皇上的妃子,天齐又怎会做出如出荒唐污秽之事?”
她失声冷笑了起来,眸光直入我的眸中,一字一句的开了口。
“有什么不可能?皇上一直重病缠身,就等同于一个废人,早己禁戒男女闺房之事…所以你最好对今日所听到的任何一句话都得守口如瓶,本宫保不住了,天齐也就保不住了。”
她字字句句按照推理完全属实,当今皇上重病缠身属实,早己禁戒男女闺房之事也属实。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让自己力求平静。
因为在我的心里我一直在告诉自己。
我要相信战天齐,我要相信他。
而此时她却无情冷血的又给了我一刀,伤我血淋淋一片。
“对了,本宫还要告诉你一件事,现在我朝与西楚联姻,天齐迎娶西楚郡主之日,就是皇上封赐他为太子之时,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天齐可不能有任何闪失,你是聪慧之人,不会不明白本宫口中之言。”
她的话原因其中有二。
其一,也许她只是想利用我对战天齐的心来阻止我将今日所听到的事情外泄。
从而她会搬出腹中的孩子与战天齐有密切关系。
如若事情传出,最大的受害失益者就是战天齐。
其二,她也许说的是真的。
可是其二,我虽然心里不愿去相信,可是己然让这件事情影响到了我内心的那丝坚强。
毕竟他休我属实,他要再娶妻也属实。
我默默的呼唤着腹中的孩子。
孩子,给娘亲力量,给娘亲力量…
第173章
也许正是因为腹中的孩子听到了我的呼唤,让我再一次昂首的面对了眼前之人。
我抿紧双唇,字字句句坚硬的说出了口,“你放心,此事我定会守口如瓶,我同时也会每日祷告佛祖,但愿你此次所造杀孽不会得到报应。”
她面色怒火中烧,我亦没有放在眼里,转了身。
欲要走向那片黑暗之中时,身后的她扬声冷笑着对我喊道:“你以为你还有本事对付本宫么?”
我手边的灰衣一紧,顿然的立在原地。
身后的灵馨一步一步向我走近,“华蝶衣,你如今只不过是罪臣之女,只不过是这庵寺之中的平尼,对了,方才翠儿说,马桶是你送来的,华蝶衣,瞧你如今这身模样,一身的臭味,就算
是天齐见到你,也只会感到恶心,你不要再心存渴望,等着天齐来这庵寺接你的一天。”
“说够了么?”我愤然转身直入她的双眸之中。
她怔住了脚,我看着她此时的怔然,一点点的冷笑起来,“我今日会落到如此境地,你敢说你问心无愧,你敢说不是你所为,你敢说不是你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灵馨面色瞬间又变得难看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我此时冷然,有些失措的低了眸,收紧裙边。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再一次冷哼,冷笑依旧泛起在唇边,“灵馨,你何时能敢做敢当?何时能像个人样的站在我的面前,我自知曾愧欠你,但这份愧欠源于当年之事,可我当年根本就不知你的命运会因我而改变,所以你恨我,怨我,我无话可说,可是你若真想要让我下地狱,那就得光明正大的朝我报
复,不要总用那些见不得人的下贱手段来成就你此时的光鲜。”
灵馨,这个女人,是我一直小看了她,本以为她只是想要保命,又或是只是想要能夺回战天齐那些虚无的爱。
可我没有想过,她竟然与华蝶心一样卑鄙。
当日她利用娘亲来指证我乃魏家之后,只是她没有想到,娘亲会在那一刻演了一出戏来保我性命。
也许她早就想到,就算我是魏家之后,只要有战天齐在,我也不至于会被处死,可她的目的是要我死。
所以她便使出了更狠的一招,虽然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我乃小姨所生,可有多种理由让我推翻这些疑问。
她深在宫中,又宠冠后宫,自知身处险境,为求自保,那就必须有防人之心。
防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自己有可能成为敌人
的周围埋下自己的眼线,防范于未然。
她虽然知道了这个秘密,但是无人指证,口说无凭,又如何能证实我的身份是皇家的耻辱,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威逼跟随小姨身边多年的李嬷嬷。
只要有了李嬷嬷这个证据,那么证实我乃皇家耻辱之事就是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