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万兴镖局的大东家忽然遭遇不测。
成汉带了剩下兄弟去扈通镖局理论,才知扈通镖局换了新东家,新东家卑劣,在他们的茶水中下药,待他们醒来手脚全被捆住关在屋子里。
“劝降,我不肯……夜里趁看守的人不在,有个兄弟用牙齿咬断我手上绳子,满嘴血,我们逃了出来,被发现后,扈通的新东家继续派人追杀我们,有许多主动放慢速度断后的兄弟皆被那些人杀了。”
成汉悲愤地攥紧拳头,缓了一会接着道:“最后只剩十几名兄弟,那些人有马,就算在树林里边躲边逃也不是长久办法,于是我放了一把火,以死要挟剩下兄弟先走,我去引开追杀的人,杀手确实被我引开了,我一人还杀了他们九人……”
“你才一人,再勇武也寡不敌众啊。”祝妤君叹气道。
“六小姐说的是,交手了我才知他们全是死士,很快我受伤,刀也钝了,退到悬崖边上,他们一刀砍过来……”成汉指了指右肩上的伤口,“我从悬崖跳下去,一棵长在崖壁上的松树救了我。”
“在崖底休息几日,我乔装回城将老母亲接出来,他们以为我死了,没有对老母亲下手,为避免被发现,我一路从句州躲到屏州……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几乎命都没了……万幸遇到六小姐,我未与六小姐主动言兄弟的事,是真的不打算再去寻他们,毕竟他们跟着我,反而可能引起注意,到时大家活不成,还连累小姐。”成汉无奈道。
“怎么胡乱杀人,没有一点王法。”齐仲听完亦很愤怒。
成汉拧紧眉头,“我听说扈通镖局的新东家是从京城来的,靠山很大,所以肆无忌惮。”
祝妤君一时也沉默,对于不要命的死士,她除了撒毒药,也没有别的办法。
连昭廷不再嬉皮笑脸,沉稳地说道:“我已派人去句州查了,京城有人又如何,此处是北地,非京城,岂能容许他们胡作非为,待我查明扈通镖局新东家的来路且处理妥当后,成汉可以去找兄弟,一并带来屏州。”
祝妤君点头,“到时成大哥可以再让兄弟们自己决定将来做什么。”
成汉感动的又要爬起来,齐仲手疾眼快地拦下。
成汉拱手道:“二公子的恩情成某亦会铭刻心中,成某这条命是六小姐的,但兄弟里有要跟随二公子的,成某绝无二话。”
连昭廷答应下,请成汉安心养伤。
祝妤君和连昭廷走出厢房。
见连昭廷垂首沉思,祝妤君也说出她的猜想,并打算皆此猜想提醒连昭廷。
“二公子,镖局看似是市坊上常见营生,实则不然,你说会不会是京城有人故意打压北地镖局,达到垄断北地镖局营生的目的。”
连昭廷抬起头,“六小姐请继续。”
祝妤君没有犹豫,“倘若发生战事,除了军队本身运送粮草,还可能征用当地镖局,粮草的重要是毋庸置疑的。”
连昭廷眸光微黯,“此事我会详细查,有甚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六小姐,到时还望六小姐指点。”
“指点不敢,互相帮忙罢了。”祝妤君笑了笑。
连昭廷送祝妤君到院子,立即赶回安阳城。
……
距院子不远处的东府,自从归还产业,又赔了一大笔银子后,一直笼罩在阴霾中,直到今天才有点儿喜气。
“院子布置了吗?该收的东西收起来,不能冲撞了。”祝老太太交代董氏。
郎中从许氏脉象准确地把出了喜脉。
长孙媳妇有孕,说明他们东府的香火永远比西府那一窝子短命鬼要旺。
“娘,放心,媳妇小心顾着的。”董氏笑道。
郭氏也在内堂,知晓许氏有孕,心里骂几句,枉她费那么多功夫,结果也没让大房绝后。
郭氏懒洋洋地道句恭喜,抓起一把坚果撇嘴吃。
自得知她大哥要去京城,两老和祝祥茂态度一下转变后,她的病就好了起来,不过听闻五房的贱人将西府东西全部拿走,她又险些晕死过去。
现在是彻底活蹦乱跳了,除了天天咒骂西府,她也打心底瞧不起东府主事的,连财产都守不住,还好意思教训她。
“幸亏近日都是好事。”祝老太太咳嗽两声,“五房的无情无义险些将东府打垮。”
郭氏心里冷笑,随手丢果壳在盘子里。
董氏知老太太是夸大其词,东府自己有生意,这些年踩着西府产业,经营得很好。
董氏没接茬,问起解蚁毒丹丸炮制情况。
除了药方,其他不算什么秘密,祝老太太直接道:“东府的六家炮制坊,皆在加紧炮制,一共五万颗。”
“那丹丸,爹打算怎么卖?”郭氏来了兴趣。
老太太淡淡道:“一颗二十两银,瓷瓶里装五颗,正好一百两,边境商队皆是有钱的,至于买不起的百姓,贱命本也不值钱。”
第118章 义诊
郭氏翘起尾指拈弄头发,“爹娘是太心善,照媳妇看,解蚁毒丹丸一百两一颗也不为过,这可是救命药,多少钱他们都肯掏的。”
祝老太太对价格其实也不满意,要知道西府以卑劣手段拿走了他们一百九十万两,也不知此方能弥补东府多少损失。
董氏低下头没说话,现在她媳妇有身孕,她要替孙子积福,宁愿丹丸价格低一些。
现在媳妇一直在服用六丫头开的安胎药,她打算瞒着老太爷和老太太继续与五房往来,反正西府拿走的东西,本来也落不到大房头上。
……
……
连昭廷派去句州的暗卫,发现扈通镖局与句州知府、朝廷官员皆有往来,但背后最大的势力掩藏很深,他们一时未查到。
暗卫的汇报证实了祝妤君猜测,扈通镖局要毁掉万兴镖局,并非单纯为的生意。
介入越多,连昭廷也越警惕和小心。
镖局背后势力复杂,东府炮制解蚁毒丹丸却很容易。
六家炮制坊同时赶工,八日即制出五万颗,小部分摆入各药铺,剩下全部运往边境附近的大城。
祝妤君近几日则前往安阳城药铺筹备赠药一事。
到了六月,天气炙热难耐,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皆躲在摆放冰瓮的厢房里不肯出来,但百姓在外干活是不分酷暑严寒的,是以中暑气及由此引起的并发症,是夏日百姓间常见病症。
霍丹丸、消暑丸等皆被裹上印了延仁药铺字样的油纸,一小张油纸包三颗,是一日的药量,夏病情况不严重的,服用三丸足够了,便是不够,她的药一包仅需两文钱,还没有一只素包子贵,百姓能买得起。
安阳城有专门施粥和发米的善堂,距榆林巷不远,隔两条街,祝妤君打算带药过去。
除了善堂,齐仲在榆林巷口也搭个小棚子赠药。
文叔和常叔一人去善堂,一人留在小棚子。
……
祝妤君早上到善堂时,连昭廷也摇着扇子来了。
二人自从上次告别成汉,又见过几次面,祝妤君发现连昭廷除了骚一些,油嘴滑舌一些,身上没有其他贵家公子的陋习。
逮着祝妤君停下休息的间隙,连昭廷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的伯祖父可是厉害,在边境一颗解蚁毒丹丸卖二十两银,一瓶五颗一百两,而且每日限量卖一百瓶,那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卖什么灵丹妙药。”
“二十两?”
祝妤君很惊讶,她之前猜测东府会卖十两一颗,没想到东府的贪婪超过了她的想象。
“是啊,又贪婪又胆小。”连昭廷得意地摇扇子。
许是离得近,夹杂淡雅香味的凉风也吹到了祝妤君脸上。
“那连公子呢,卖多少钱?”瑞丰炮制坊有趁空替连昭廷先制几百颗。
“我吗?”连昭廷得意地伸出两手指,“两文钱一颗,和六小姐卖的这些……什么丸价格一样,王府可是贴了许多钱的。”
“我的是两文钱三颗。”
祝妤君纠正连昭廷,她与他不一样,针对常用病症的药丸成本确实不高,她也不打算在百姓身上挣钱,将来名声起来,有的是世家富户往医馆药铺砸银子。
非得强调不一样吗,连昭廷眉梢下落,一副被欺负了的委屈模样。
免费赠药和义诊的木牌挂到善堂外,正巧有一位货郎被太阳晒晕在路旁,旁边铺子的伙计将人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