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奴婢回去向五太太和七少爷转达公子意思。”
……
“崔公子是救命恩人,我怎能不去呢?”小张氏犹豫道,那边祝明轩已经起身更衣了。
白嬷嬷道:“崔公子说受不住呢,里头大约有缘故,听说崔公子是得到德清寺大师的指点,才住去绥陵县,说不定今年真受不住,我们还是听崔公子的,”
“也好,君儿呢,君儿懂事大方,辛苦君儿陪明轩去一趟。”小张氏又道。
白嬷嬷摇摇头,“六小姐不在院里,听说寻大少奶奶说话了。”
……
崔元靖没有等太久,不过一刻钟,自崔家跟来伺候的小仆僮进屋通禀,五房的小姐和少爷来了。
崔元靖站起身理理袍衫,不自觉地朝铜镜打量,尝试调整表情,他觉得自己装模作样起来,比谢家小白脸沉稳大方。
神态举止皆满意了,崔元靖迈着不疾不徐的方步朝外间走去。
原本周末要加更的……可是下周得出趟门外加出差,到时候只能靠存稿过活……所以……蠢作者默默将周末的加更吃掉了……周末两天没敢唠嗑……
锅盖顶好了,来打我吧╯‵□′╯
第98章 豪杰
祝明轩旁边是……祝八小姐?
祝六呢?不过来感激他?
不是预期的人那精心雕琢的姿态就像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丑。
崔元靖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他有掀桌走人的冲动。
祝明轩未察觉崔元靖的情绪变化,往前跨一步,之前在《侠客列传》和乱七八糟话本子里看到的字词儿刷刷地窜进脑子。
“明轩这条命是崔公子救回来的,大恩不言谢,往后崔公子有用得着明轩的地方,尽管吩咐,不论上刀山下火海,明轩绝不推辞。”
祝明轩双眸熠熠发亮,小女子才谢来谢去将感激挂在嘴边,他乃男子汉大丈夫,要豪气。
崔元靖:“……”
祝家七少爷天天念的什么书?
崔元靖无语地看着一脸稚气未脱、圆头圆脑长得像个蠢蛋的祝明轩。
呵呵,尽管吩咐,绝不推辞吗?那要求他将自己六姐绑过来行不行?
说话不过脑子,愚蠢透顶,真是有什么样的姐姐,就有什么样的弟弟。
崔元靖不屑他人感激,沉下脸,冷冰冰地问道:“祝六呢,她怎么不过来感谢我。”
“六姐有事出去了。”祝妤桐直白地回一句。
崔元靖皱起眉头,暗道整个祝家唯祝六破事多,在安阳城成日往外跑,到庄子也闲不住。
“她有什么事情。”
“六姐没说,我们不知道。”
祝妤桐的性子是真的耿直,她原先对崔元靖印象不好,现在亦心怀感激,不过再感激,她仍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崔元靖暗磨槽牙,“行了,救你不过举手之劳,无需你记心上,走吧走吧。”
崔元靖不耐烦地赶人。
祝明轩愣愣地站着没动,他脑子里很多慷慨激昂的词儿没说呢。
“你们不走我走。”崔元靖懒得理会,径直朝厢房外行去。
望着崔元靖背影,祝明轩眼睛更亮了。
原来‘无需报答’不是客套话,崔公子与书中侠客一样,凭本心救人性命,满满的英雄气概。
祝明轩反应过来,去追崔元靖,崔公子乃豪杰不需感激,但他有别的事要问,他想问问赵公子和三宝在哪里,听说赵公子要离开屏州可能再不相见,那三宝呢,三宝怎么也不来?
“崔公子,等等明轩,崔公子可知三宝会来宝盖山吗,六姐说等三宝来了,让厨房做水晶粽子……”
崔元靖捂住胸口,祝六眼里只有三宝吧。
……
入夜,主子们住的院落,除三三两两廊灯仍亮着,厢房烛火皆熄了,庄子笼在朦朦月色中,随虫鸣声渐低,一片寂静。
这时庄子西面一间屋舍门发出轻微声响,一人影从木门探出,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确定无人,一路躲躲藏藏地朝不远处李账房的小院跑去。
在庄子他负责采买,少不了吃差价和回扣,但钱有一半被李账房拿去。
李账房奸贼得很,分了他的钱,却没在真正的账簿里写明。
除非是盘剥庄户、全部被李账房独自吞下的租钱,否则都归到他名下。
事实上真是李账房吃肉,他喝汤,但账簿里瞧着他亦分到了肉。
张老三已向三房主子坦诚了真假账簿之事。
每年给老太爷看的假账簿,是根据真账簿算出来的。
今天三太太身边的于嬷嬷又来找他,言三太太准备在老太爷跟前提携他,调他去奇峰山庄子当管事,如此必须尽快拿到真账簿。
真账簿到手后,三太太还要找人修改,账簿里关于他的,需抹去大部分……
张老三抹黑翻入李账房院子,确定屋内人睡熟,才从窗子跳进去……
……
次日一早,齐仲寻到祝妤君,与此同时,麦冬也被郭氏的人叫走。
“小姐,张老三得手了,账本被连夜送了出去,三太太在安阳城找到一位能模仿字迹的抄书先生,将模仿李账房的字迹重新造一本假账簿。”
李账房并非书法大家,字迹是常见的小楷,模仿不难,寻常人也难看出破绽。
祝妤君了然,事情与她预想的八九不离十,“齐大哥,今日你进城,想办法偷梁换柱,拿到真账本。”
齐仲颔首,“六小姐放心。除了张老三,我打探到关于三位老人的一些事情。”
“齐大哥快与我说。”
“正如小姐所言,三位老人在过世前,都与李账房或张老三有接触……”
其中一位老人是张老三以查看农具为由,被要求一同上山的,后来张老三早早下山进城采买,老人却迟迟不见影子,家人以为老人在山上药田做活,初始没留意,直到入夜未归才着慌,家人寻到山上老人负责的那片药田,发现老人滚落在山坡下,早没了气息。
张老三言他和老人分开时,老人好端端在药田做事,那山坡在药田边,是老人自己失足。
另一位老人身有顽疾,过世前一天,李账房曾来寻他,言自己身体亦不舒服,与老人似有相同病症,像老人讨药,老人虽憎恶东府人安排的管事,可生病救人却一点不推脱,不但给配方,还将自己配好的几服药拿给李账房看。
接着老人过世,李账房四处与人言幸亏没按老人的方子抓药,埋怨里透着幸灾乐祸,老人的妻子又伤心又生气,亦大病一场。
至于最后落入陷阱的老人,是听张老三言那处新挖陷阱常捕到猎物,老人为了给家中孙子添荤,颇心动,其家人都不知道老人何时去的陷阱,又怎会跌落其中,引到机关,被尖桩刺中。
祝妤君略思索,便让齐仲专心进城处理账簿一事,她打算去一趟身患顽疾的老人家中。
祝妤君有她的考虑,跌落山坡和陷阱的老人,除非有人亲眼看见张老三行凶,或者他自己招供,否则事情过去一年多,实难再寻证据,报官官衙也不一定理会,而服药过世的老人,她可以从药方和临终病发症状着手,看看能否寻到证据。
送走齐仲,祝妤君见麦冬还未回来,决定直接去庄上寻老人,不想刚出院子,就被她爹拦住。
第99章 插手
祝祥渊来给爱女看他昨日上山作的画。
“君儿,你六哥夸好,可为父瞧着缺了点什么。”祝祥渊喜滋滋地铺开画卷,女儿曾在他的园景图里添两只雀鸟和几片落叶,让整幅图活了。
祝妤君不得不将目光转向画。
画卷里成片铃铛般的玉竹花,单论景,是极美,可是……
“爹,玉竹花的可贵之处并不在于美。”
祝妤君伸手触碰画卷,染料层层叠叠覆盖后凝结的色块微微发硬。
“不在于美吗?可它若不美,我们来庄子作甚?”祝祥渊不解。
祝妤君轻笑,“爹,玉竹花非观赏花,乃一味药材,能救死扶伤,是药农们辛辛苦苦栽种出来的,父亲和六哥上山,可有瞧见庄户在药田上。”
祝祥渊颔首道:“有,我和你六哥要作画,担心药农破坏画面,将人赶走了。”
祝妤君了然颔首,“是了,没有药农,才难成意境。”
祝妤君青葱般细长的手指滑过画卷,“爹在此处,添一位药农吧,药农是宝盖山上的庄户呢。”